森千羽瞧着太宰治,用手指将匕首轻轻推开,因为被太宰治牵着手失去异能力的缘故,他接触利刃的手指被划破流出血来。
我已经放弃防备你了,太宰。森千羽说,与其做无用功,不如把心思花在别的事情上。你如果真的想对付我,我就算用尽浑身解数也是逃不掉的吧。
正如你所说,因为叠加了数个势力的力量,我的存在被多方所关注。我的身体里究竟还埋了什么秘密,就连我自己也不清楚。所以我必须提前说好
森千羽反握住太宰治的手,一字一句地道:如果真的有一天我的力量失控了,我希望我能死在你的枪下,太宰。
时间缓慢地流逝着,空气凝固了一秒。
在片刻的停顿后,太宰治将匕首收回,用纸巾擦去了上面的血迹。
真是奢侈又贪心的要求啊。他放缓了声音。
******
站在时钟塔的顶层俯瞰伦敦夜景的时候,太宰治想起他第一次见到森千羽。
这个第一次,指的不是森千羽出生那天,而是在他出生前半年。
太宰治随森鸥外一同来到地下暗场,见到那名浸泡在魔晄液中的少年。
彼时的森千羽,是一个自我意识陷入沉睡的生命体,一颗精雕细琢的钻石,一个被捆缚了三层锁链的工具武器。
纵使是太宰治,也没有跳脱出这个思维定式,更没有想过后来的日子里,他会把森千羽当作同伴来看待。
森千羽是个过分认真的人,不论是最初的活下去,还是后来将自己作为港口黑手党的一份子参与各项事件,他都尽了自己百分之百的努力。
现在,森千羽认真的事情又多了一项,那就是喜欢太宰治。
太宰治扪心自问,自己对森千羽无论是态度还是照顾,都做得不是那么好。这份喜欢来得很突然,但仔细想想其实也在情理之中。
会觉得困扰吗?当然不,困扰这两个字在太宰治的身上是不存在的。
会觉得烦恼吗?也不会。太宰治甚至觉得变得率直的森千羽更具备人的特点了,一点点地摆脱了人造人的这个冷硬定义,整个人鲜活多彩起来。
但是,太宰治感受到了沉重。
爱是沉重的,越是浓烈,就越是千斤坠。对于太宰治而言,爱这种东西,是带有微量毒素的白色糖浆,是从枯骨缝隙中开出的花,香甜又致命,靠近就会枯萎。
他总是说中原中也的臭毛病是不喜欢欠人情,但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押送犯人这种事,麻烦又无趣,换成其他的情况,他肯定是极度不愿去做的。偏偏看到森千羽那一副难过又决绝的样子,他改了主意。
太宰治将手放到玻璃壁上,鼻间呼出的哈气在玻璃壁上凝结成雾。
森千羽么
站在自己身边的资格,他早已拥有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改变现实,此时森千羽和太宰治都还不知道有种东西叫书。(微笑脸
感谢灸的地雷,感谢小天使们的营养液:秋繁露重2瓶;叶落归根1瓶。
第24章药剂
哐当。
砰。
房间里锅碗瓢盆、瓶瓶罐罐摆了一地,森千羽站在这堆东西的中央,手里拿着个铁碗朝墙上掷了过去,又是一声清脆的响声。
不及格。房间里有人说着。
开什么玩笑。森千羽从地上拿起一个陶瓷瓶指了指,我从没听说过魔术理论课要考察做饭的。
那从今天起,你就听说过了。那人如是说着,千羽,学习这种事,可不单单指的是平日的课业,还有生活技能呢。
森千羽看着眼前人,这位男子斜坐在餐桌上,一只鞋踩着椅子,一只晃荡在空中。他的头发中间是秃的,上面有大片的伤疤和鼓起的斑点。这位,还是个老相识了。
格连·埃菲尔。
之前在海下赌场,抢走枭,又与他一战的人。
那么他的真实身份就不是森千羽想象的盗贼,而是出于某种目的出现在赌场的,魔术协会的外聘教师。
这几天的课程几乎都是格连在负责,但非常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格连并没有像其他老师那样教他魔术的基础知识和实践教学,而是一直在搞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教学。
就比如,做饭。
森千羽手里颠着饭勺,就差把面前的铁锅敲碎了。他放弃似地将手里的东西丢到操作台上,学着格连的样子在桌子旁倚靠着坐下来。
所以你那天出现在海下赌场,是有额外目的的喽?森千羽问。
我穷啊,不像那些专业的魔术师,个个家里富地流油。我是要赚钱吃饭的。主持人那家伙虽然性子比较古怪,不好打交道,但是总归开得价位高。你瞧我现在在魔术协会,也是能拿很高工资的。格连絮絮叨叨地说着。
真的假的,来魔术协会赚钱?
森千羽半信半疑。
你瞧。格连指了指自己的头发上的伤疤和斑点,拜主持人所赐,我在魔术协会这群怪人的友好比赛交流中,中了宝石魔术的袭击,头发这里受了伤,就再也没好过。
森千羽咋舌。
格连话里话外,都说他自己是个三流魔术师。这种人能和时钟塔的主持人频繁有交集,不让人起疑心才不正常吧。
但突然地,森千羽意识到了什么。
你刚刚说,去海下赌场是主持人安排的?森千羽从桌子上跳了下来,靠近过去,那主持人和赌场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会知道枭的事情?
那你等见到他的时候亲自问他喽,我哪里知道大领导心里在想些什么鬼东西。格连咧了咧嘴,从一旁的餐盘里拿了个石榴往前一丢,正好砸中铁锅,发出咚的响声。
来,我们继续。格连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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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钟塔的秋天是红色的。
枫叶在松软的泥土地上铺了厚厚一层,树上的叶子已落了大半。
太宰治从阿加莎所在的办公室中走了出来,沿着时钟塔的圆形楼梯一路螺旋向下,顺便借着窗扉看向外面。
他的鸢色眼瞳微微眯了眯。
他瞧见,魔术协会的塔楼大门那里走出了一个人,白衣的修女那是尤兰。
太宰治的目光跟随着尤兰的脚步一直向前,看着她穿过树木条廊和喧闹的街道,随即身影消失不见。
如果是别人就算了,尤兰这个人平日里最为温顺,在太宰治的印象里,她似乎从没有违逆过森千羽的意愿。在爱因兹贝伦的领地上,以森千羽的性格,绝对不可能放心她单独出门。那只有一种可能性,是尤兰自己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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