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删除启用三十岁以上管事者的据点。’白舒像是摊煎饼一样,换了一侧脸贴在墙上。
【成立项,十二。】
‘筛选所有技术类店铺。’
【剩余项,四。】
‘挑选信息传达业务最差的那个。’
【已选定,辨别位置中,正在辨别,授权成功,开启导航,导航项成立。】
系统看到了地图上的小圆点,但与之前所有情况不同的是,展现在系统视线内的并非是一张完整的地图,而是以他们自身为原点向周边扩散的待拓展地图:【宿主,我的能量要接近临界点了。】系统闷闷不乐,【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能量’啊?】
白舒嗯了一声,原本磕上的眼睛用力睁开,额头终于离开了墙壁:‘往哪边儿走?’起步有些晃,他下意识的抬手想要去扶,却感受到了右肩撕裂一般的剧痛,当下略有昏沉的脑子忽然清醒了起来。
‘抱歉,’白舒贴着墙向前走,‘你刚才和我说什么?’
【......不,】系统却忽然转变了话题,【什么都没有,往左,第三个门是成衣铺的后院,你应该能找到件干净的外袍套在身上。】
白舒甩了甩脑袋,倒是不疑有他,毕竟系统在他的印象中一直是个小智障,专注于耍可爱和卖萌,除此之外没有多大的杀伤力,也是服从多余主导。
前行途中,系统像是怕白舒彻底失去意识一般,在白舒的耳侧嘟嘟囔囔:【喂,你知道我能自动收集能量吧?就像是没电的家具,只要你插上电源,无论想不想都会自动开始充电的那种?】
他停顿,听见白舒没有立刻回答,便又放满了语速,重复了第二遍。
这一次白舒给了回答:‘嗯,我知道。’
【我现在就像是个老年机,刚买的新手机充电一分钟使用三个时辰,我充电三个时辰只能使用一分钟。】说着,系统的声音有些低落,【这么一想,忽然觉得我挺没用的。】
‘难得你这么有自知之明。’习惯性的怼了系统一句。
白舒的运气还算不错,后门虚掩着,他贴在门侧没听见门后有什么动静:‘除却话痨和小地图,成天叽叽喳喳大概也就只能当个聊天系统来用了。’这话说得挺无情的,难得系统也没有反驳。
看着白舒进入院子,顺走了一件晾在后院的披风,不只是想要弥补,还是因为真的嫌系统太过话痨:‘专注逃命如何?’白舒的语气听不出他此刻的态度,‘等离开了这些麻烦我再和你聊。’
说完这句,他便不再说什么了。
而系统也没有反驳,专注于指路。
【喂,狗宿主,】感受到白舒越发迟钝沉重的步伐,在良久的沉默之后,系统忽然出声,【还记得你当初说如果我有能够彻底删除我自己的办法,要让我务必告诉你的,对吧?】
白舒靠墙前行了好几米,迟钝的大脑才反应出系统究竟说的什么:“没有,”此刻便是不用压低声音,失血过多的白舒声音也干哑的可怕,“我身边只有你了,别做让我生气的蠢事,系统。”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风雨雨来的沉闷和压抑。或许是因为此刻濒临绝境的危难,又或者是因为过去那一个小时内发生的事情太多,白舒此刻的态度带着几分癫狂,好似如果此刻系统不能给他一个令他满意的答复,那么就一起去死的烦躁。
【我之前说只能依靠你才能生存,】停顿,处于后台的系统沉默的看着自己过去的代码,【抱歉,】许久未能等到白舒的回答,系统最终打破了沉默,【骗了你。】
白舒单手压在肩膀上,靠在墙壁上缓了很久:“所以这个时候,就别惹我了。”他没注意到此刻他将自己想要说的话真的说了出来,“我现在只有你了,系统。”
【……对不起。】
然后是双方彼此的沉默,白舒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靠在墙上的动作缓缓下滑,最后变为坐在墙角:“别这么对我,”不只是在说系统,还是在评论其他的事情,“你不能这么对我的。”
作为嵌入白舒身体内的能量,系统能够感觉到白舒所感觉得东西,能够听到白舒所想的事情,一如此刻他清楚白舒的身体,包括他的大脑,已经开始陷入自我保护的机制体系之中了。
他应该立刻就跑的,趁着还有能量,去寻下一个宿主,而不是傻不愣登的继续和他绑定:【是我把你带到这个年代来的,】若是有人能够看到此刻的白舒,便会发现他眉间被遮盖的那三瓣花瓣,在青白皮肤的映衬下红的刺眼,【一切的开端,都是我。】
【我一直想,若不是我一直在用‘回到现代’这件事吊着你,那你在一开始就不会是这个一直陪我在这个时代了人。】昏迷中的白舒感受到了一只轻柔的手,盖住了他的眼睛,轻轻在他耳边温柔的唱着诱人入睡的摇篮曲,疲倦很快便席卷了他。
“睡吧,睡吧,”那个声音说道,“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下一刻,那原本向前栽倒的人眼睛猛然睁开,他的眼中有光不断闪逝,若是仔细靠近去敲,还能看到其中飞转而逝的0与1:【那么,速战速决好了。】系统看着视线中即将抵达的店铺,又看了一眼远方已经隐约冒头的邯郸城墙。
【我要是就此关机了,那就都是你的错!】这样说着,他松开了压着左肩的手,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滴落在地的血迹,【唔,那么让我计算一下,雁北的那群家伙,现在是在城内,还是在城外呢?】
作者有话要说:系统终于发挥他自己的作用了(感动到哭)
一章送走一位老朋友,现在小舒最相好的那位也暂时不在啦,这一日真的发生了太多扎心的事情呢(魔鬼的笑容)
没办法,作者君就是这么效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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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长风破浪会有时
钱山带着礼节性的笑容告别了送出门的管家,踩着小板凳爬上马车,一直挤着灿烂的笑容看到那高宅大院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中后,到底还是没忍住的轻声‘tui’了一声,脸上笑出来的褶皱瞬间消失。
然后他揉了揉笑的发麻的脸,靠在了车壁上,头部后仰视线斜视出了随着马车晃动而摇晃的摆帘,看着马车之外的人群攘攘。若是有旁人看到此刻的钱山,定然会发现他的眼睛里一片冷漠,甚至看着那些满面笑容的邯郸人,眼中还带着几分憎恶和恨意。
“先生,”架着马车的人背靠车厢,却好像有所感一般,“谈成了这生意,您不开心么?”
“有什么可开心的,”钱山收敛了自己的眼神,“王宫无故起火,还有贵族受了伤,想到王上,钱某这心啊——”他的声音听起来焦虑又哀伤,不知有几分是装出来的,又有几分是他真实的情绪,“——实在是不好受啊。”
驾车的人沉默了片刻,似乎是怕路上尴尬一般,又拉出了新的话题:“先生谈完这桩生意之后,可还要在邯郸留一阵儿?邯郸最近戒严,似乎到处在搜那些犯人,可要赶紧离开以免牵连我们?”
钱山叹了口气:“难得回来,多休息几天吧。”像是一个真正的商人,“很久不回来了,看看邯郸的风尚如何,下一次再来才好进些能够大卖的货物啊。”他抬手,用手背盖住了自己的眼睛,“没准入再有几天就能回本了呢,能回一点儿是一点儿吧,否则又要赔的血本无归了。”
“若是赔的特别惨,”不知为何,往日沉默的车夫今日话特别的多,“先生可会发卖我们?”
“肯定要卖啊,”钱山随口道,“不然还留着你们和我一起等死么?那些家伙都是蠢货,只要活着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做,为了那么点儿毛头小利付出那么多,一看就知道不适合当账房,这要是换在其他主人家,是要被打死的。”
“那先生为何不发卖了我们呢?”
“得了吧,”钱山笑了,“主家还没亡呢,你就在迫不及待的找下家了?”
许是因为两人彼此之间的沉默太久,等他说完这句话,马车已经停在了他们此次落足的驿站外。驾车的人蹦落地上,掏出小板凳摆好后又替钱山掀开了帘子:“您该多出去走走,”似乎是无意这样说道,“或许有意外收获也不一定。”
正下车的钱山因为他这句话顿了一下,但随即就用搭肩的动作遮掩了自己的停顿:“你先进去吧,”等落了地,他松开了搭着对方肩膀的手,拍了拍起皱的衣服,“不用跟着了,我去街上随便转转,看看现在的邯郸都流行个什么花色。”
仆人自然无不应允,神色自然的赶着马车进驿站了。而钱山在原地站了片刻,然后像是无意的向前走了两三步后,又骤然转身向反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道:“算了,逛街之前,果然还是先看看自家的店生意如何吧。”
“若是生意不好了,”他的视线似是无意的扫过人群,“还有的头疼呢。”
作为赵国数得上名字的商人,虽然算不上是富甲一方但是也能说小有资产,钱山在邯郸有六七家卖货的店铺。只是他把这店铺都转了个便,甚至还在路边儿的小摊上吃了顿饭,都没能等到什么意外惊喜。
他托着下巴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忽然就没了目标,在空等了良久之后他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生意不好做啊。”这样抱怨着,一个大胆的猜想却随着他一次次无功而返浮上心头。
他的车夫自然是一直跟着他的自己人,而车夫是当年将军身边救下的普通百姓,还是个混血。他那充满暗示的话语,自然是自己人的传信,排除掉刺杀行动确定死了的,就只剩下烧王宫生死不知的那几个。
但与他一同来邯郸的那几个人,对彼此都是知根知底,既然能一起私下行动自然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需要多做遮掩试探的地方。而在他的认知中,雁北知道他身份,能直接找到他这里来,还稳(duo)重(yi)成这样的人——就两个。
一个如今坐镇雁北咬死了将军不再是他们的将军了,坚决否定他们此次行动,还断绝了整个情报网的支援和相助。另一个便是他们这群人私自行动,借着他钱山自己的线路前来邯郸复仇的因由。
但是为什么?
走南闯北这么多年,钱山自问见过的人和事没有千百件也有数十了,从一开始将军自匈奴手下救下他,到将让他暗中全全操作雁北的商网,一贯信任他们的将军,为何会突然变了态度,做出如此试探?
当初他因为担忧自己会影响将军的绝对地位,更担忧自己死了手下的人不会忠心于将军,所以一直隐姓埋名将多半的功劳跪于将军身上。没道理这么几个月不见,将军忽然怀疑起他的诚意来啊?
“是啊,如今生意是真的不好做啊。”似乎是找到了知己,正背对着他吃面的青年眼眶猛然红了,端着自己的饭碗做到了钱山的桌子旁,“这位老大哥也是走生意的吧,这几年各国摩擦不断,俺爹便是这么没的,还有哪些货......”
不只是在哭他的爹,还是在哭那些丢了的货物:“俺爹走之前还说,若是能进一车燕国的胭脂粉,等回来就有钱还了债,再给俺娶个媳妇儿了。”抹了把泪,或许是他哭的过于凄惨,又或者他的遭遇足够不幸,在他讲述的过程中,其他的食客也凑了过来。
然后钱山就被迫听了一出少年丧母与父亲相依为命,刚刚加冠长兄在外染上了赌习把家中的铺子压了出来,父亲被迫走商结果没想到和兄长一并死在了外面,如今只剩下他一人欠着债,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悲伤故事。
......总之,这样有特色的脑洞,忽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钱山压抑着他狂跳的心脏,对着这小兄弟发出了同情的声音:“小兄弟若是不嫌弃,”他伸手拍了拍那青年的肩膀,一重一轻又一重,最后顺着他的肩膀捋了下去抓住了他的手,在他手中画个了隐蔽的符号,“为兄这里还有些钱,你若急着还债,将铺子暂且租给钱某如何?”
小哥自然应允,当下便拉着钱山的手,希望他能随自己一起去看看房子。
那小兄弟的铺子倒是不偏,坐落于邯郸最繁华街道末尾的一处极为可以看见城门的地方,铺子是开的,但是客人却根本没有。那小哥像是供祖宗一样对着钱山点头哈腰,带着他自一楼逛到了二楼,又打开窗给他看了街景,再引回了一楼。
“那后院呢?”似是无意,“我们进后院谈谈?”
“成。”那小哥眼睛更亮了,“混子,看着铺子点儿。”他叮嘱伙计,“如果来了客人,招呼一声。”
“哎!”伙计脸上挂着笑容,大声答应了,“保证一个都不给您漏了,来了人就喊您,保准儿让您一个客人都不会错过。”
得了承诺,小哥笑着将钱山引入了后院,只是刚入后院,钱山的步子还没迈开呢,就感受到了脖子上贴着的冰凉:“——把匕首收起来!”视线急匆匆的扫过院墙,“你做了这么多,也不想在此刻功亏一篑吧!”
“别在这里装好人,”那小哥的声线不复之前的谄媚,变得平板又冷漠,“消息都卖出去了,还在这里装什么好人。”随着他的话落,又有两个毛头小子冒了出来,同样也是一脸的戒备,看着他的眼神如同再看杀父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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