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瞪大了眼睛。
“那个时候对外战争已经结束,对内便是秦王不想处置,也有的是人想要处理了他。”态度平静的似乎是在评论旁人的事情,“这个时代,从来都只有君王想不想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作者是个魔鬼IF系列之当他们是敌人(为什么我的作话越来越长?):
“我们都知道,公元前229年秦始皇出兵赵国,赵国名将李牧与白舒奋死抵抗,却因为咸阳郭开向赵王的蛊惑,断绝了前军的粮饷以至于赵军大败,李牧战死而白舒被俘。”站在讲台上的教授推了推眼镜,切换到了下一章PPT上,“秦王听闻赵国雁北君被俘,微服赶赴前线欲说服雁北君投秦。”
“从我们后人的眼光来看,秦王的这个看似十分冒险,却是战略眼光极高的决定。只是可惜了——”教授叹了口气,难掩惋惜之情,“雁北君白舒并没能到秦王亲赴的那日,在嬴政即将赶到的前夕服毒自尽了。我们今日仍未能知晓究竟是什么让他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历史上关于这件事情的真相众说纷纭,其中最被人认可的,是赵王为了激起雁北百姓抗秦的热潮,对着雁北君出手了。”
“因为雁北君白舒死后,原本对抗秦没什么热情,甚至连赵国危亡之时只凑出了四万残兵老将的雁北,像一只毒蛇露出了锋利的牙,用我们现在的话说,不知从哪里变出了近四十万士兵。汉代的司马迁是这样记载这段历史的:‘雁北男女老少皆披战甲,自成一军,与秦、赵交战。胜,焚邯郸指咸阳,遇匈奴方反’。可以说若不是当时匈奴南下,秦国会遇上一块非常难啃的骨头,甚至整个战国的局势都会被改写。”
“然而就算是这样,直至齐国投秦,秦才能拿出证据,向雁北证明白舒是秦国武安君白起流落在外的亲子。在追封其为秦国的武安君后,雁北之地才在公子喜的带领下,成为了秦国的一个郡县。也在那时,外界才知道原来一直被中原看作是蛮荒之地的雁北,究竟是何等富裕——直至今日,你们依旧可以在山西省以北的地方,看到当年旧城的痕迹,还有很多改变了历史进程,如造纸术和□□这样的跨时代发明。”
老教授长长叹了一口气;“像是后来历史学家XXX说的,若是当年秦始皇嬴政能够救下雁北君白舒,使其免遭毒手,那么秦国一统六国的进程岂码能再向前推进五年,且有雁北君在侧,即便秦始皇后来命送沙丘,秦国也不至于二代而亡。”
“可惜了啊,命运弄人,偏生叫这对儿本应君臣相和的佳话硬生生的擦肩而过了——然而这并不是你们写耽美CP小说的理由!!!”
第146章银鞍照白马
秦楚拉锯的第六个月,是楚国率先抵不住秦国坚璧不出的政策,率先想要打破双方对持的僵局。然而尚未等楚军真的开拔,楚国驻军后方的彭城就传来了求救的紧急军情——秦国骑兵绕道奇袭彭城。
彭城是楚军后勤军需必经的关键城池,若是彭城有失,那么楚军六十万大军必然会落入与当年赵国在长平相似开端中。为守彭城,以防秦国断楚军后路,使楚军落入被围困的被动局面中,项燕决定折返彭城以解当下之危。
而这,正落入了白舒的算计中。当楚军开拔折返的消息被斥候报回给蒙恬时,白舒正在演武场给扶苏喂招,瞧见了匆匆而来的蒙恬,白舒折手就缴了扶苏手中的剑:“行色匆匆的,可是有好消息了?”
本来还高兴自己在白舒手中撑了这么久的扶苏,看着白舒随手就制服自己的动作,瘪了瘪嘴明白之前对方都是在逗自己玩呢。
“楚军动了,”与楚军对持的三个月,可把秦军闷坏了,眼瞧着对方如他们预计的返兵回援,终于可以出窝的蒙恬早就磨拳霍霍了,“是向着彭城的方向,看起来奇袭已经成功了,彭城如今已然落入我军之手。”
白舒随手将从扶苏处缴来的剑往旁边一扔,眼神灼灼:“走,”也顾不得在自己身后的扶苏了,“全军集合,号众将于主帐听令!蜗了这么久,项燕那老东西可终于动了!”
一边说,白舒一边大步流星的朝着主帐而去,难掩兴奋之意。蒙恬喏了一声转道找人去了,而扶苏手忙脚乱的收好白舒扔过来的佩剑,小跑着追着白舒的身影跟了上去。
等白舒换上黑甲来到主帐中时,众将士已经集结完毕了,蜗居这么久,所有人眼中都是满满的战意和兴奋:“李信将军,你率十万人直攻郢陈,分一队斥候抄近路赶赴彭城,令他们撤兵与你汇合转攻郢陈,务必在两日内攻克郢陈——记得在撤离彭城之前把粮草都烧了,但别动百姓。”
“是!”李信上前一步,接过了白舒抛来的手令。
白舒心中的小地图在飞速推进:“蒙恬将军,按照先前所说,你率十五万人从正后方追击项燕的楚兵,切记莫要逼得太紧,但也不要咬的太松了。敌进我退,敌退我进。能破敌自然再好不过,零散逃兵不必在理会,务必使楚国主军顺利折返彭城。”
将早已写好的手令扔给了蒙恬:“若是不能破敌,分小股以骚O扰敌军军心为上,五番后再行攻克,两次后若还不能破敌,本将军准你撤兵,班师回府切莫继续追击楚军,一切以大秦将士存留为重。”
蒙恬麻利的接住了手令,声音洪亮干脆:“是!”
“毛副将,田副将,你二人领五万骑兵绕道孤山后方,配合蒙恬将军夹击楚军,溃逃的楚军不必计较,待他们离主君两里后再进行清扫。”骑兵最大的优点便是机动性好,虽然南方多山林难以急速前行,但清扫崩溃又疲惫的逃兵却不成问题。
这个时候,唯有胜利才是他们需要的真理。
的令的两名副将出队,接过了手令:“是!”
“自陈县与平舆折返彭城的路上,有多处谷地。”白舒手中的剑落在了沙盘上方,给众人划出了地界,“毛副将,田副将,你们协助蒙恬将军将人逼至山谷之中前行,此处、此处以及此处为最佳。”
“若是顺利,便可与伏击于此处的秦军成包剿之势,以我军最小损失消减敌方战力为首要目标,但切记不可伤了主将。若是不顺,两侧士兵向外再撤,切莫要与项燕的军队直面对战,以保全自身为主要目的向蒙恬将军的队伍靠拢,与他合并一处再行追击——莫要逼得太紧,咬住尾巴将他们逼迫至彭城为最佳。”
白舒的剑在沙盘上接连画了几个圈:“若是两日内李信将军攻克郢陈之报,蒙恬将军请务必注意楚军动向,昌平君如有与项燕分兵回援他属地郢陈之举,莫要进行阻拦干涉,放他回援。同时派遣斥候回陈县,调兵于你处,攻克项燕,灭楚军。”
他的语速极快,这些话似乎未经思索就脱口而出,又或者正是因为思虑过多,以至于勿用再行考量:“若是昌平君得了消息却无意回援,撤十万秦兵转于郢陈由李信将军调遣,郢陈之兵弃郢陈直接南下,攻寿春。”
将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一一列举给了众将士听:“雁予随李信将军行动,雁鹰随蒙恬将军行动,安抚楚国百姓之职由你们进行,传令给商会要求他们低价收购粮草,并将秦之律法传颂开来——所涉亏损事后皆由秦军弥补。”
主张中仅有的几名未穿战甲的青年走来了两位,对着白舒拱手行礼齐齐道喏。
“钱......”白舒顿了顿,“苏庆负责后方后备统筹与商会行踪,务必使彭城方向与郢陈方向的军需跟上,由你配合赢副将领十万兵马,随时准备驰援李信将军和蒙恬将军。若无意外楚军不会反攻陈县,但若有不测以保全自身为主。”
白舒环顾主帐中众将士脸上的神情:“楚军此番急于解彭城之围,为防我军断他后备定然急于回援,军心动荡之下无心与我军纠缠。你们此番是为消减敌方士气与战力,并非是为全灭,所以攻克为下,攻心为上,勿要纠缠。”
至于他:“剩余人随我走中路取蕲南,若是昌平君与项燕未分兵,我便会转北与蒙恬将军汇合试图围困楚军,仍由李信将军取寿春。若是昌平君与项燕分路两方,则李信将军撤兵向我汇合再行兼并取寿春。”
楚国这么多年之所以难攻,全是因为楚国因为其地貌广大,是七国之中唯一一个至今都在流行分封君侯制度的国家。这就导致了楚国的权利极为分散,楚王多为被迫尚未的傀儡,虽也有如秦一般的变革,却因为触及到了君侯利益而倒退。
可同样的,如此分散于诸侯之间的权利,致使楚国各个地方不尊楚王拥兵自重,君侯之间兵力的相加使楚国整体力量与秦国不相上下,在灭国之前君侯罕见难得的扭成了一股绳——白舒要做的,就是将这股绳打散。
郢陈为昌平君的地盘,项燕则是拥立楚王熊负刍的武将,这两人于根源便不是一处的人,在不同的利益面前自然会起纷争。蕲南位于与彭城与郢陈距离较为等同的中间地带,无论是分兵又或者是不分,李信和蒙恬随时可以与他汇于一处进行拉锯,而剩余兵力则可借楚军被牵引注意力的功夫直取寿春又或者是灭掉楚军。
若是攻下了寿春,拿下了楚王熊负刍,那么大局便已落入秦国之手。而灭掉楚军主力,寿春自然也就无反抗之力,依旧是待宰的羔羊。这一切的前提,是昌平君与项燕不会反计而行转兵从郢陈和彭城两侧围困蕲南。
只是若他们围困蕲南,白舒也有应变之法便是了。
稍微沉吟片刻:“战场情况瞬变大局难定,能将敌人困于彭城或郢陈为最佳之策。但若局势有变,舒准许诸位自行变动计划应敌,只是务必传信告知于其他诸位将领,切莫使自己落入孤军奋战之疲态。”
说到这里,众人身上的战意以至巅峰,待他话音落下,便是震天的应允之声。领命的将领持手令大步离开主帐前去调兵了,而扶苏站在角落里,眼神炯炯的看着白舒,看着他身上的黑甲,看着他指点千军的自信姿态。
那是和他往日里完全不同的模样,当他撤去了脸上的笑容,散去了眼底的温和,看着此刻站在不远处的那位将领,扶苏才真正明白为何自己的父亲撇下咸阳那么多的夫子,执意要他认这人为仲父了。
因为阅历的缘故,扶苏说不出他看着此刻的白舒,心中究竟是为何而悸动。但他知道的是,这就是他父王希望他看到的,希望他学到的,他至今不知如何去形容的东西:“那我呢,仲父?”
扶苏真心的喊出了对白舒的称呼:“苏也想要为仲父做些什么。”
眼瞧着扶苏这幅跃跃欲试的模样,白舒轻笑了一声,抬手掐了掐扶苏仍有婴儿肥的脸颊:“这不应是大秦公子出现的战争,”这个时候,他便不称呼对方为‘白苏’了,“若是真的好奇,跟着你的近侍在后方远远看着吧。”
正说着,一直沉默跟在扶苏身后的那个断有一指的男人便走入了帐篷中。瞧见白舒的动作,他微微蹙眉,但到底没说什么。
扶苏因为背对着帐篷,并未看见对方的到来,只是抬头仰视白舒:“为什么?”
“因为您是大秦的公子,”白舒轻笑,松开了扶苏比起当初离开咸阳时,已经消减很多的脸颊,“而楚国在不久之后,会是大秦的土地,而楚人会成为你的子民。”
扶苏依旧不解。
“小殿下您不是说过么,要让秦国自此之后,无须再有人手刃自己的同胞,永远不会出现死在自己人手中的士兵么?”白舒轻声笑了起来,神色温和的看着还很年幼的扶苏,“要善待你的百姓,说过的话可不能转头就忘啊。”
“我才没有忘,他们明明就是敌人吧!”扶苏的眉头扭在了一起,对对方明显是狡辩的话进行反驳,“既然他们现在不是我大秦的子民,我为何要像对待秦人一般对待他们——尤其他们还害我老秦人流血牺牲?”
“楚也好,齐也罢,都是与老秦人同根同源的族人,小殿下您从现在开始,就要试着去接受他们了。”白舒揉了揉扶苏被他掐红的脸蛋,“而戎狄志态不与华同,非我族人其心必诛,他们才是小殿下您真正应该去提防的。”
扶苏涨红了脸,试图反驳大人的狡辩:“可是这样的话,你现在——”
知晓扶苏想要说什么的白舒哼笑了一声,松开手时又顺手掘了一把扶苏的头发:“小殿下是小殿下,白舒是白舒,”即将出征的将军声音温和如玉,“那些血泪与手足相残,那些流不尽的仇恨之血,便让他们终结在老一辈的手中吧。”
请君三尺剑,烽火城头沥肝胆。借君三十年,繁花万里好江山。
不知想到了什么,白舒看着扶苏的眼神温和至极:“交给小殿下的天下,该是克抵破阵扩土开疆的豪情万丈,该是四方来贺八方来朝的一片荣华,该是干干净净的盛世开篇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北星遥和玲玲的地雷~
作话本来写了一大堆,然后页面忽然抽风,把我的作话都抽没了(因为正文没东西所以jj没能自动保存)。
不补了,叹气,反正都是些不重要的闲聊和科普,发现我不实在是憋不出战争局怎么写,只能头秃的一笔概括了,这章如果感觉很草那绝对是在下的锅但是是真的不会写啊QaQ。
李信攻楚失败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当时侍秦,与他一同出战的昌平君被劝服后选择叛秦,李信被背后捅了一刀。本文设定是他在白舒投秦之前,就已经离开秦国。昌平君是熊负刍后,楚国历史上最后一位楚王,但是他不会出现了,大家知道这事儿就好。
话说我昨天看评论才知道原来这文上了‘2019年终盘点’哎,我是不是有点儿太佛了?
另外,请君三尺剑,烽火城头沥肝胆。借君三十年,繁花万里好江山。这个,来自霍尊《天行九歌》的歌词
第147章银鞍照白马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推荐歌曲《不系舟》,话说今天看B站剪辑时,有一句话戳中了我的泪点。那是一个讲革O命O先烈的剪辑,其中有一位老战士的话:“我盼了这么久,终于把你们盼回来了。现在我们的祖国欲渐强大,越来越好。可是越好的生活,我越想你们啊。”
然后我就在想,这样一个BE,文臣病死(因为李斯茅焦尉缭等人比政哥年纪大),武将战死(这个就不用解释了吧),到了最后曾并肩一统战国的人都不在了,政哥问鼎天下泰山封禅。
当他念完祭词时,一阵风拂面而过撩动了他冠冕前的垂帘,然后他听见了身后传来了故人的声音。回头去看,那些立于台下的新鲜血液不知在何时变成了那些逝去的旧友,右有李斯赵高蒙毅尉缭矛焦甘罗,左有白舒王翦蒙恬,他们对着政哥行九礼,微笑着跪拜天子。
然而再眨眼,底下却是另一幅面孔了。
“这些年,”嬴政垂眼,看着离自己最近,面露担忧之色的扶苏,轻声呢喃,“我很好。”
对了,为了今天不在文章结束后扎你们的心,在下把‘出现位置正文下方’改成‘出现位置正文上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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