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她小心翼翼的俯下身来,勾了勾唇角,她打量着陆景行,应是他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周杳杳目光灼热,她离陆景行近了些,连呼吸声都听的真切。
倾身一吻----
陆景行顿时睁开了眼睛,小心的一吻夹杂着兰草的香气,清淡宜人。周杳杳只是浅尝辄止,而陆景行却用手托住了周杳杳的双颊。
“好。”他肆意飞扬的眉眼添了些许无奈之感。
伸手紧紧锢住周杳杳,与她的清浅一吻不同,陆景行带有攻城略地的气息,唇.舌交织在一起。宛如茶叶在水中散开,香味又全隐在水中了。
宛若冬日的飞鸟振翅掠过苍穹,刹那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
周国公府,冷风穿廊而过,灯笼被风裹挟。周杳杳抬头望月,还有几日便到年节了。
走廊的近处被遮住光,无边无际的黑暗。
今儿注定不是一个好年。
宫中一连发生几件丧事。青松堂内,烛火通明。周杳杳叩门,发出笃笃的响声。
“进来。”周国公沉闷的声音自里面传来。
周杳杳推门而入,唇角往上翘了翘,说道:“阿爹。”细软的声音带着几分撒娇。
周国公无奈。
“想好了?”周国公放下作为父亲的架子。
周杳杳白皙清致的面孔上,透露出的是坚定。她腰间佩戴的是那枚羊脂白玉,是陆景亭赠她的金玉良缘。她看着周国公,曾经挺拔的身姿,也饱受风霜。
“女儿想好了。”
周国公看着周杳杳母亲的画像,破天荒的笑了。他说道:“你与你母亲的性子,一模一样。”
二十多年前,尚还没有袭爵的他,在江南遇到温柔似水的女子。原以为江南女子温软,但是她说,要同他一起回盛京城时,目光中的坚定,周国公此生也不会忘怀。
他们的女儿也拥有这份坚定。
周国公手上没有兵权,但也是盘根错节的朝堂势力中的一环。周国公府和慕将军府,虽然不涉党政,可置身事外,就是自成一派。
且周国公府已荣光百年,皆凭借的是男儿在沙场立功。周国公和慕将军,年少立志,如今已是垂垂暮年。
他却不希望周熠再走这条路。
“你二叔应当快要回京述职了。”周国公说道。
周杳杳一愣,她见这个二叔,已经是很小的时候了。
应当是二叔赴任指挥使的时候,距今将近十年。周国公身为嫡长子袭爵,二叔作为国公府庶子,领了个外放的武职。
新皇登基,理应回宫述职。
周国公虽然不掌兵权,可朝官曾经受过他赏识提拔的,如今已身居要职。慕将军手中的半枚虎符,先帝一直想要收回,未能如愿。
慕家军是大昭战斗力最强的一直军队,老将军和慕家的两个公子在慕家军中威信极高。
“改明儿择个良辰吉日吧。”周杳杳的意思周国公明白,如今国丧期间,且侯府新丧,筵席大可不必。周国公又深觉委屈了女儿。
周杳杳展颜一笑:“谢谢阿爹。”
周熠昨日来信,江南外祖近日来身体欠佳,信中说大概要年关之后,才能返回盛京城。周杳杳回信,让他既去则安,好好照料外祖。
...
今年格外冷清些。
国丧期间,元夕宫宴和灯会相继取消。盛京城无一出人家敢悬挂火红灯笼。铺天盖地的雪最后积在街道上。古语有云:瑞雪兆丰年。
大寒刚过,最冷的时刻悄然来临。
按照惯例年节上都会休朝,只是今年不同往常年。朝廷上挤压着的大大小小的事还有待处理。
周国公府今年的年节也比往常冷清。周熠身在江南,今年少了他总觉得少了一些什么。
这是陆景行第一次在周国公府过年节。以往都是宫宴结束之后,再往东宫吃一顿陆景亭亲手做的家常菜。
周杳杳出言邀他来国公府吃一顿年夜饭时,生怕触及了他的伤心处。陆景行却言笑宴宴的答应了。周杳杳心里默然,这样的痛永远便藏在他心底了。
“杳杳,你会吗?”周国公看周杳杳在后厨一直从中午忙到了傍晚,才将将把菜和佐料准备好。周国公皱眉,周杳杳从小到大就没怎么出入过厨房,这还是头一次自己做菜。
周国公只觉得心头微微泛酸,他吃自己女儿做的菜,还是沾了陆小侯爷的光。
不然他这女儿怕是不会想到什么亲自下厨这样的事。
周国公见正在忙碌的周杳杳没有应声,又听到因为被呛到的几声轻咳,徘徊到了后厨门前。
后厨的下人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平日里像厨房这样的地方,国公和小姐都是不会踏足的,今日不同,大家都打起了十足的精神。
周杳杳的眼帘中一直有周国公连连踱步的影子,无奈道:“爹。”然后又道:“您去坐着便是了,饭菜马上就好。”
“为父是怕你在侯爷面前丢丑。”
周国公拍着手掌,语重心长的说道。
慕色深深,即将落山的太阳为天地镀上一层暗金色。
“老爷,陆侯到了。”
周杳杳不自觉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又生怕着急忙慌会影响了菜的口味。
“爹且先去同陆侯谈谈。”周国公低沉的声音略带无奈。深望一眼周杳杳,说:“若实在是难以下咽,便吩咐重新准备一桌子饭菜罢。爹不饿。”
说这话时,周国公咽了咽口水。
春敷一时没忍住,待周国公走了以后笑了出来:“姑娘,老爷这是有多不放心你做菜啊。”
没办法嘛,这毕竟是第一次下厨。
周杳杳刚从厨房里洗了手,洗了把脸出来。就听到他爹和陆景行的对话。
“我女儿顽劣惯了,以后侯爷要好生管管她。”周国公面容慈祥,宛若一位老父亲嫁女的模样。
陆景行客气道:“哪里哪里,”
周国公数落道:“一不会做菜,二不会女工。肚量也小,从小就被娇宠坏了,侯爷不要嫌弃才好。”
“岳丈大人言重了。”
周杳杳站在门槛前,想要跨进去的步子顿了顿。她一脸懵,不知她爹今日又是演的哪出戏。
周国公很快发现了周杳杳的存在,轻咳两声说道:“杳杳,站在哪里干什么,还不赶快进来?”
周杳杳被周国公这么一喊,倒是把思绪都拉了回来,提脚进入正厅当中。她一坐下,就被一种微妙的氛围环绕着。
左边是陆景行。
右边是她爹周国公。
奇奇怪怪的又说不出到底哪里奇怪
第17章
在周杳杳的手足无措中,菜终于端上来了。周杳杳看着她亲手做的十几个菜,心中默默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有厨子的指导,但是洗菜,择菜,包括炒菜,炖汤,全部是由周杳杳一人包揽的。
“阿爹,你尝尝这鱼如何?”周杳杳坐在中间,感觉被两双眼睛注视着,吃饭她也吃不下。
周杳杳给周国公夹了一筷清蒸鲈鱼。
冬日湖水结冰,这是渔民破冰打捞的鲈鱼。口感自然没有春日和夏日的鲈鱼好吃,虽然硬了一些,鱼肉还是细嫩的。
周国公在口中回味了一下,说道:“这鱼的味道还不错。”接着又夹了一筷子到陆景行的碗中,说:“景行,你尝尝?”
“鱼肉细腻,谢岳丈大人。”陆景行说道。
周杳杳很是无语,菜是她一个个的做出来的,辛辛苦苦忙活了一下午,这俩大男人在这儿一唱一和的。
她仿佛成了一个透明人。
唯一让她感觉到欣慰的是,菜的味道似乎很不错。周国公和陆景行都已经添了两碗饭。
直到他们又去添了第三碗。
周杳杳终于明白这两个大男人在干什么了。俩大男人了,还幼稚的不行。看到一左一右的周国公和陆景行,周杳杳会心一笑。
一桌子菜,每一道菜都被光顾过。周国公吃饱喝足,摆了摆手道:“小子,今天便放过你,不喝酒了。”周国公的好酒量,在朝廷中也是出了名的。但凡有什么宴会,从来就没有看见他喝醉过。
“改日定与岳丈大人不醉不归。”陆景行温声道。
周国公起身回青松堂,是该把时间交给年轻人了。他心中感叹。
周杳杳埋头扒拉了两筷子白米饭,米饭晶盈剔透,粒粒饱满。她见陆景行只是望着她,没有再动筷子,周杳杳停了手中的动作,问道:“吃饱了?”
陆景行嗯了一声。
周杳杳也把碗筷放在一边,起身拢上了件淡色的斗篷,拿出原来放置在圆桌地下的盒子。对着陆景行扬唇一笑,牵起陆景行的手,对他说:“跟我来。”
盛京的街道与往常并无二致,不似往年年节的喧闹。只有三三两两的人走在街道上,或是黄发垂髫,怡然自乐,抑或是恋人之间的低低切切。今夜难得的没有下雪。
护城河边,更是人迹罕至。
只有柳树与之久久相伴,还有两枚悬挂的灯笼,透出泛白的微光。
周杳杳蹲下,从盒子中取出两盏花灯。花灯是滢粉色,在寂寥的夜色中显得婉约动人,做工略显粗糙。周杳杳起身,把其中一盏花灯给了陆景行。
“自古元夕都会放花灯祈福,今年我做了两盏,这一盏给你。”
“说予花灯听吧。会实现的。”夜阑柳树下,周杳杳这样对陆景行说道。鹅黄色的斗篷更显得她肤若凝脂,肩若削成。
陆景行把花灯拿在手中,目光凝在周杳杳身上,问:“你的愿望是什么?”
“嘘!”说出来就不灵了。
一愿至亲身体康健年年安好,岁岁团圆。
二愿逝者再无挂念乘云踏月,永登极乐。
三愿与君白首如新倾盖如故,此生不渝。
周杳杳许下三个愿望,随后将河灯轻轻放入河水当中。河水缓缓,载着河灯渐渐远去。周杳杳想起那日在相国寺求姻缘,距今不过数月,从来不信佛,信上天安排的人,也在这里放起了河灯。
“我允诺你,盛世烟火,细水长流。”陆景行也将河灯放与河水之中。
第二枚河灯随着水流,追随着第一枚河灯漂流过的痕迹。
周杳杳笑而不语,细水长流便是予她最好的天下胜景。
...
护送故太子太子妃的队伍,整整齐齐的自盛京城出。
陆景行骑马,护送着盛京城外的长坡,而后归来。这是他一生,最后护送阿姐的一程了。乌启躬身,对陆景行耳语道:“侯爷,所查之事已有了下落。”
坤宁宫中,徐娩正悉心的教着小殿下识字。
“宁儿看看这是什么字”徐娩拿着一本书,从密密麻麻的字中指出了一个,温柔的问道。
小殿下名唤沈宁。是她和沈意远的孩子,六皇子府除却她还有几个侍妾,这些年沈意远并不留恋内宅后院,这么久了,也只有小殿下一个孩子。
沈宁生了一张极像沈意远的脸,聪慧可爱。
“昭。”沈宁很轻巧便读出了这个字。他才刚满三岁。
“参见皇后娘娘。”一个宫妇牵着一个约莫四岁的男孩,拜见徐娩。那小男孩学着宫妇的模样,也这样对着徐娩行礼。
那宫妇是李美人,早先是六皇子府的侍妾,后来沈意远登基受封美人。
徐娩凤目轻瞥,放下手中的书卷,慵懒的说道:“本宫知你来意,你抚养他到了三岁,辛苦你了。便把他留在坤宁宫,给宁儿做个伴读罢。”
“可...”李美人欲言又止,那孩子他从小带到快四岁,虽然不是生身母亲,却也有了感情。深宅寂寞,那孩子是她唯一的寄托。
徐娩笑道:“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在她这里,妾便是下人,还没有哪个妃嫔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自认是一宫主位。
“没有。”李美人藏在袖中的手微微发抖。
徐娩闭眸,李美人便知她的意思,行了个礼便想要离去了。忽而又被徐娩喊住,徐娩睁眼温柔的目光在沈宁身上停留,复又问道:“这孩子可有取名?”
一双乌黑的眸,和故人极为相似。
“圣上曾为他取名,暮晨。”李美人规规矩矩的回答道。
李美人离去,剩下小小的暮晨站在坤宁宫内。他也应是第一次见识金碧辉煌,可在他眼睛里却没有一点胆怯。天生的贵气。
沈宁似乎很喜欢他,小跑过去想要和他一起玩。
“宁儿不可,你记住君臣有别。”徐娩终是沉了脸色,出言提醒道。
...
周杳杳再见慕栖迟,是在立春。
慕家大哥二哥即将前往边关,这一年慕栖迟也会与他们同去。养在闺中的小女儿,也想见识见识大漠的黄沙与马蹄声。
今日一见,是为送别。
慕栖迟是不喝酒的人,今日却少见的开了一壶烈酒。慕栖迟举杯,对着周杳杳道:“今日一别,应是明年春日才会相见了。”
沈意远登基之后,慕将军在朝中屡屡受到排挤,加之沈意远扶持新贵,更让一众的朝廷老臣失去了原有的尊荣和地位。
今日在朝堂上大放异彩的人,慕栖迟和周杳杳都曾见过的。那日一见,周杳杳便觉探花郎顾廷均并非池中之物,进退有度,风度翩翩,怎么看也不是一颗蒙尘的明珠。
“好啊,你们喝酒竟然不叫上我。”沈芸在驿站旁落轿,随后进了亭子里。
慕栖迟饮下一杯烈酒,脸被熏的微红,说:“若真不想叫上你,你怎会寻到这里来。”
从前的三朵娇花,今已亭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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