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邢修弋收回腿不让他揉了,朝浴室抬下巴示意他赶紧去。
谢潭西无奈,拿了卸妆湿巾和换洗衣服进去了。
邢修弋刚喷了药,晚上不打算洗,明天早上起来再说。
谢潭西动作很快,清清爽爽地出来,找邢修弋给他吹头发。
他说着不累,其实一挨到枕头就睡了过去,邢修弋本来还在跟他说话,半天不见应声,身边只余平稳的呼吸声。
七月底的时候,《沾衣》满打满算拍了三个月了,剧情却才过了五分之三而已。
天气越来越热,小风扇已经不顶用了,演员们几乎拍一场戏就得补一次妆擦一次汗,每天拍完戏连戏服都是湿的。
拍戏间隙,邢修弋跟黄郢建闲聊。
“这戏想等明年暑期档上。”黄郢建默默算着:“之前是这么想的,但是后期制作时间怕是不太够。”
“不够就放到十一也行。”邢修弋喝着冰水,给跟前摆了一个超大风力的电扇。
风吹得黄郢建头发都乱了,一直拿手拨来拨去,最后一恼,直接给他关了。
邢修弋只觉得热气“轰”得一下扑到自己身上来,把风扇转了个角度,又给开开了。
因为自己那儿没有风了,黄郢建没一会儿又觉得热,拿腿碰了碰邢修弋,道:“给我这边转一点,也忒热了。”
邢修弋觉得他好笑:“又不嫌吹头发了啊?”
黄郢建摆摆手:“我还是宁可头发乱,这天儿……”
邢修弋笑着摇摇头。
黄郢建喝了一口水:“潭西呢?”
“出去接电话了。”邢修弋很快把一瓶水喝完了,拧了盖子把塑料瓶捏得直响。
谢潭西接到张岚的电话了,说是在小区里捡到一只脏兮兮干巴巴的小猫咪,饿得直叫唤,俩人动了恻隐之心,给弄回家了。
谢潭西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家里经常就两个人在,谢潭西不一定能常常陪着他们,有只小动物也挺好的。
“带去宠物医院了么?”谢潭西问。
“去了,检查过了,打了疫苗驱了虫还给买了不少东西。”张岚兴致勃勃的:“你换视频电话,我给你看看。”
谢潭西失笑,依言换了视频电话,小猫还很小,缩在猫窝里睡觉,是一只黑白相间的奶牛猫,毛色不太好,估计是缺营养,好好喂着过一阵儿自然就好了。
他截了几张图,打算一会儿给邢修弋看看小猫。
“医生说有多大了?”谢潭西看着喜欢,问道。
“刚三个月。”张岚道:“因为没东西吃所以长得小。”
谢潭西笑笑:“那你们好好喂着,我听说奶牛猫精力都比较旺盛。”
张岚无所谓:“没事儿,当孩子养了。”
谢潭西眼皮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张岚下一秒就把镜头又调回来了,看着他道:“你又不给我们生孙子带,只能把宠物当小孩儿了。”
谢潭西头大:“妈!”
张岚笑笑:“爸爸妈妈不催你,你开心就好,以前是看人家孩子都结婚生孩子了羡慕得很,不过你工作那么忙,估计也没时间谈恋爱。”
谢潭西心虚,他不仅有时间谈恋爱,还天天跟对象腻歪呢。
不过早几年的时候张岚还总是催他,他到三十了反而又不催了,好像是知道儿子优秀不可能一辈子打光棍似的。
谢潭西看她没再多说,松了口气,但其实很想把自己有对象的事儿告诉他们……不过这事真的急不来,爸妈年纪大了,慢慢灌输吧。
马上开拍了邢修弋见他还不回来,便起身出来找,张岚远远地看见他过来了,问谢潭西:“那个是不是小邢啊?”
谢潭西回头看了一眼,点点头:“嗯,估计要开工了,他来找我。”
两句话功夫邢修弋已经走进了,他自然地跟张岚打了个招呼,手掌在摄像头捕捉不到的地方扶上谢潭西的腰。
张岚知道他们要拍戏了,跟邢修弋说了两句就挂了。
“我妈捡了只猫,一会儿给你看看照片,还挺可爱的。”谢潭西跟他往回走。
邢修弋一笑:“有你可爱么?”
“嗯?”谢潭西失笑。
邢修弋低声道:“你有时候也挺像猫的,尤其是趴我怀里的时候。”
谢潭西耳朵一红:“是么?你从来都没说过。”
“这种事自己知道就行了。”邢修弋捏了捏他泛红的耳垂:“平时自己想想就可以了,没必要说。”
俩人走路挨得也近,好像不知道热似的,回了片场被黄郢建一瞪,才默默地分开两公分,低着头努力憋笑。
“要我说黄导是个直男呢。”谢潭西低声吐槽:“这画面给CP粉看到早都上天了吧?”
他可倒行,天天嫌弃。
第79章
八月初,席美媛和邢原山抽出了空,提前给邢修弋打了电话,说是要来探班。
谢潭西听邢修弋说完之后,表面看起来像是没什么情绪,但是邢修弋知道他多多少少还是有点紧张。
晚上睡觉时,邢修弋从后面搂着他,一边轻轻咬他的肩膀一边在他肚子上搓搓:“他们来也待不了多久,说几句话就可以了。”
谢潭西略微侧过身,但是被他这样箍着也翻不过去,看不到邢修弋。
“你有跟父母提过我吗?”他问。
“有啊。”邢修弋道:“经常。”
“他们有觉得很奇怪吗?你一直在提一个男人。”
邢修弋失笑:“他们俩比你想象的要迟钝很多,我爸是干政,治工作的,一板一眼习惯了,还曾经想把Cola训练成一只军犬,后来被我妈拦下了。他这种人,咱俩就算是在他跟前腻腻歪歪他都不一定能看出来,只会觉得俩大男人还天天你推我我碰你的幼不幼稚。”
谢潭西被他的形容逗笑了。
“西西。”邢修弋亲亲他被自己咬红的肩头。
“嗯?”谢潭西打了个哈欠。
邢修弋低声笑:“没事,叫你一声,睡吧。”
次日中午下了戏,邢修弋的父母到了,给他带了自己在家做好的饭菜,上海离金华也不算太远,放在保温桶里还是热的。
邢家父母很大方,给自己儿子带了饭,还在外面餐厅给演员和工作人员定了一车的饭菜,因为邢修弋经常提到谢潭西的缘故,席美媛对他很有印象,饭也是夫妻俩自己做的,跟邢修弋的待遇一样。
“去年那会儿忙,前几天得了空才把你的《委托书》看了,演得真是好。”邢原山和蔼地笑着。
谢潭西受宠若惊:“谢谢叔叔。”
席美媛觉得邢原山跟小辈说话就很容易出现领导视察工作并且训话的感觉,把他大腿拍了一下,自己接过话茬:“你叔叔就爱看这种正剧,老早以前邢修弋还演偶像剧的时候他在家就天天唠叨。”
谢潭西差不多能想象邢原山在家看着狗血言情剧,扼腕叹息自家儿子怎么会去演这种毫无营养价值的电视剧的样子。
他笑了两声:“大部分演员,都是从言情剧过来的,我也是。”
邢修弋给他夹了几根茄子:“我其实就演了一部偶像剧,《何以家为》以后我又拍了两部电影,但是基本上都扑了,可能霍去病那个角色实在不好超越吧,有段时间就没戏拍,余欢就说先演个偶像剧吧,得把热度稳住。其实她当时也很累,天天要跑东跑西给我接洽好的剧本。那个偶像剧播出去的时候,我正在拍《说唐》,还在片场的时候,我爸一个电话过来叫我滚回家看看自己拍得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谢潭西有点想笑,又笑不出来,这种经历他也有,如今事业顺风顺水,都是那个时候累死累活赚来的,他现在回想起来自己那个时候的日子,只想叹息,但是关于邢修弋,他却是隐隐的心疼。
邢修弋出道的作品《何以家为》到现在为止都是中国电影史上的经典作品之一,大家对他期许颇高,而经过两部电影的高开低走之后,大家也不免要想,邢修弋是不是只是个花架子,他当年或许只是运气好才会去演霍去病。
他想象不到那个时候去演偶像剧时的邢修弋心里是什么样的滋味,但是为了红,又不得不去做。
他们下午还要拍戏,邢家父母没在片场多待,带着转了一圈,邢原山又开着车回上海去了。
谢潭西记得邢修弋那部偶像剧,那年邢修弋二十五岁,谢潭西才刚大二,他那个时候对于这种言情剧已经不感冒了,要说邢修弋有哪部作品是谢潭西没看过的,那应该就只有那部电视剧了吧。
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细算起来其实正好十年,谢潭西不欲多想,毕竟那个时候他都没有参与过邢修弋的生活。
回到片场的时候,道具组正在准备新的场景,在书房,几个工作人员合伙抬着一个书架往里面摆,还有些拿着书卷往书架上放。
谢潭西悄声问他:“那些书里面都会有字么?”
邢修弋摇摇头:“不知道,后面拍不到的可能没有,但是前面几列要入镜的肯定需要有字。”
谢潭西点点头:“开拍还得一会儿吧,咱俩去翻翻看。”
邢修弋一笑,应了:“走。”
谢潭西随手抽了一本书出来,封面上是繁体字,他大概认了一下,应该是一本《贾谊传》。
他们背后那个书架的另一半人声嘈杂,是工人们在搬道具,谢潭西和邢修弋在这边对着一本贾宜传辨别繁体字,不亦乐乎。
“咱俩晚上出去吃饭吧?”谢潭西翻了几页看不进去了,文言文,也不甚能看懂,他用胳膊戳了戳邢修弋。
“行啊。”邢修弋被他说到心坎儿里,他早都想出去吃一顿饭了:“想吃什么?”
谢潭西想了想:“我有点想吃日料……但是我感觉还是你做的好吃,吃个别的吧,咱们杀青回家你给我做好不好?”
邢修弋睨他一眼:“拿什么换?”
谢潭西撇嘴:“之前还是请我吃,怎么在一起之后越来越抠门啦?”
邢修弋失笑:“快说,拿什么换?亲兄弟还明算账,夫妻俩也得讲究你来我往。”
谢潭西觉得他说的都是歪理,但还是顺着他的意思来:“要不……就你那天看的条漫上的动作?”
邢修弋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他以前看同人产出还怪不好意思,想避着谢潭西,自从被他发现那一次的ABO文之后邢修弋也懒得管了,有时还要拉着谢潭西一起看。
“说好了啊……”邢修弋笑着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那想想吧,晚上吃什么?”
谢潭西蹙着眉思考,半天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邢修弋也不催他,随手抽了一本书慢慢翻着。
后面那群工作人员又来了,还搬了个大梯子过来,要往高层放东西。
他跳下来时没站稳,直接扑向了扶着梯子的两个工作人员,那俩人没防备,被他扑的一个踉跄,都跟着往后倒。
书架其实挺结实的,但架不住三个大男人的重量,被三个人一撞,晃晃悠悠两下就要倒下去了。
邢修弋敏感地一抬头,就见身后那书架高处的几本书已经掉了下来,他眼睛瞬间瞪圆了:“西西!”
书架后那三个人听见邢修弋的声音之后脸都白了,才知道后面谢潭西和邢修弋都在,两个主角,要是被砸了他们都得完蛋,赶忙用手扒柜子,想要靠着人力把它稳住,但徒劳无功。
邢修弋感觉跑不出去了,他扔了手里的书一把将谢潭西摁在自己身下:“小心!”
谢潭西脊背在地上磕了一下,但后脑勺却被邢修弋用手护着。他眼看着书架要砸到邢修弋,吓的魂都没了,感觉好像用了他毕生最快的速度护住了邢修弋的脑袋,抱着他往后滚了一圈。
书架落地时发出巨大一声响,谢潭西闭上眼的同时听到了邢修弋一声忍不住的闷哼。
“弋哥!”谢潭西倏地睁开眼,目眦欲裂,手在他背上乱摸:“哪伤了!?”
他快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似乎是有剧组的人冲过来了,还有黄郢建的声音,但那些好声音像大都是从另外一个空间传过来的,他有些耳鸣,一遍一遍问邢修弋哪伤了。
“没事儿……我没事儿西西。”邢修弋呼吸粗重,额头上沁了些汗水。
还好谢潭西抱着他滚了一圈,书柜只是砸到了脚,不然很有可能砸到的就是脑袋,他这会儿估计也没办法跟谢潭西说没事了。
黄郢建大惊失色,招呼着人把书架先抬起来,吼得嗓子都劈了。
“哪儿伤了!啊?”谢潭西被他护在身子底下,根本不知道他怎么了,两眼一抹黑,抖着嗓子不住地问他:“哪里疼?”
邢修弋还笑了一下,脸色有点白:“脚踝被砸了,你先别动,我有点疼。”
谢潭西听他说疼,自己也开始疼了,疼的眼睛都开始泛红,忙道:“我不动我不动……”
邢修弋看他紧张,无奈地笑了一下,安抚地在他额头上亲亲:“真没事儿,别害怕。”
谢潭西绷不住地看着他,目光带着凶狠,无声地质问:怎么能不害怕!
书架被抬起来,邢修弋把脸埋在谢潭西的颈窝,疼得浑身都在抖,谢潭西搂着他,不住地亲他额角,徒劳的想要缓解。
有人扶着邢修弋坐起来,谢潭西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赶忙去查看他伤口。
伤有点严重,不只是被砸了一下,一根从书架上摔裂的木头,尖锐的一段已经捅进了邢修弋的脚踝。
谢潭西手都在抖,他不敢擅自拔出来,但这样根本不好去医院。
“拿把锯子来!”谢潭西吼道。
起码得把外面这一节多余的木头裁下来。
黄郢建愣了一下,看着旁边的钟尹可,急急问:“快,手帕有没有,先包一下,要止血的!”
钟尹可不知道是不是头一次见这种场景吓着了,人都是愣的,黄郢建问她她才反应过来,连忙从戏服袖子里拿了手帕出来,他过去递给谢潭西:“先给邢老师包一下,田孟去开车了,马上过来。”
谢潭西跟他道了谢,木头扎得不是很深,锯木头的时候邢修弋腿里那一截往出滑了一些,邢修弋脸上没了血色,他碰了碰谢潭西:“直接拔出来,不深,拔完给我包上就行。”
谢潭西犹豫了一下,拔之前又看了他一眼,邢修弋点点头,谢潭西一鼓作气把木头拔了出来。
但木头终归跟金属的东西不太一样,它潦草的刺太多,只是拔出来根本清理不干净。
鲜红的血液很快流了出来,浸湿了邢修弋身上藏青色的袍子,谢潭西平生头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晕血,看着邢修弋腿上的血他整个脑子都是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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