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修弋麻药劲儿过去了,脚疼得厉害,又没法翻身,他不想用止疼药,也是折腾半晌才睡着。
次日一早邢家父母就来了,邢修弋让谢潭西去酒店睡一觉,醒了再来。
谢潭西昨天累了一天,晚上也没怎么睡好,回到酒店一觉睡到下午三点多,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醒来之后肚子就开始叫。
等他收拾完吃完饭也四点多了,他给邢修弋打了个电话,问他还要不要什么。
邢修弋没吃晚饭,也快到点了,谢潭西去给他买了点粥和小菜。
再回到医院底下的时候,有几家媒体在蹲守,谢潭西脚步一顿,他出门只戴了帽子,不知道会不会被认出来。
他有些烦躁,昨天不都说了没什么大事儿了么?怎么还跑来堵人?邢修弋这一时半会儿的也出不了院,这么早跑来做什么啊?
谢潭西对这家医院不太熟,不知道除了正门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小门可以进去,正纠结着,就被一人拉走了。
余欢其实昨天晚上就到了,但因为太晚,打了电话邢修弋就没让她去医院,也直接在附近歇下了,她早上来的时候这几家媒体就在,她还被追问了很久。
余欢早上那会儿还没见到邢修弋,纵然知道没什么大碍,但不亲眼见着就是不放心,本来就心焦,被媒体一问简直烦不胜烦,面色阴沉地扫了那些人一眼,道:“人我也没见到,问我没什么用。”
谢潭西被她拉着走,进了医院门诊的一个侧门。
“欢姐?”谢潭西问她:“怎么这个点出来了?”
“邢修弋让我下来接你。”余欢带着他往住院部走:“我跟他说了外面有媒体,他怕你被堵。”
谢潭西一笑:“辛苦欢姐。”
余欢摆摆手:“这会儿精神了?修弋说你昨晚肯定没睡好,指不定得睡到五六点。”
“哪有那么夸张。”谢潭西道:“我昨晚还迷迷瞪瞪睡了一会儿的,我估计他才一夜没睡,我知道他疼。”
余欢顿了半晌,蹙着眉道:“你俩能不跟我秀恩爱了么?知道你们互相担心……”
谢潭西“噗”地笑了:“不好意思,习惯性的。”
余欢无奈:“他不爱用止疼药,说是对身体不好,之前脊背受伤,也是疼得一晚上睡不着。”
“口子那么长……”谢潭西道:“也得缝好几针吧?”
说话间到了病房门口,余欢见他手上提着东西便帮他开门,谢潭西道了谢,跟余欢一前一后进去。
“叔叔阿姨。”谢潭西先叫了人:“你们吃饭了么?”
席美媛摇摇头:“正准备去买饭。”
“别买了。”谢潭西把邢修弋病床上的桌子支起来:“我买的多,就一起吃吧。”
吃过饭,二老出去转了一圈当消食,顺便给邢修弋买点日用品,余欢也识趣不在这儿待着,病房里只留谢潭西和邢修弋在。
“早上有人来过?”谢潭西看着床头柜上的花束和牛奶水果,问道。
邢修弋点点头:“钟尹可来过,没待多久就走了。”
俩主演都没回去拍戏,剧组相当于瘫痪了,钟尹可也没事干,早上买了东西来看望他。
谢潭西颔首,没说话。
“睡好了么?”邢修弋问。
“好了。”谢潭西道:“今晚还是我在这儿吧,你父母也待了一天了。”
邢修弋没反对,坐直了身子,整得人趴在谢潭西背上。
他人比谢潭西要高,这么趴着脑袋也没地方搁,干脆搂着他的腰,下巴搭在他肩上。
“西西。”邢修弋隔着衣料,手掌慢慢搓着他平坦而有力的小腹。
他们进组之前去了挺久的健身房,谢潭西现在的腹肌也蛮明显的,手感很好。
邢修弋其实想说钟尹可喜欢他。
但话到嘴边,他又不想说了。
说这个没意思。
邢修弋知道钟尹可早上来一趟其实不单单是为了他,钟尹可必然是知道谢潭西也有伤所以想顺便看看。
钟尹可昨天看着一直都温和的谢潭西为了邢修弋跟人发飙,把他背起来的那个眼神,邢修弋清楚明白,那是震惊中带着感伤。
喜欢的人有了对象,还是个男人的那种复杂情绪。
邢修弋突然不想说,是觉得,谢潭西应该不是不知道。
他刚说完钟尹可来过,谢潭西一句话也没接,邢修弋就觉得,他应该是知道的。
邢修弋就这么抱着谢潭西,没说话。
他没别的情绪,相反,有人喜欢谢潭西才证明了他眼光有多好,谢潭西也值得被更多的人喜欢。
更重要的是,喜欢又怎么样,人还不是我的么?
“伤好了么?”他问。
“好多了。”谢潭西道:“多亏昨天你揉了好久,一觉起来感觉就没那么疼了。”
邢修弋掀开他衣服:“我看看……挺好,颜色淡了,也没昨天肿了。”
谢潭西惊讶:“昨天还肿了?”
邢修弋失笑:“你以为,你是不是还觉得自己装的挺好?走路都是挺着走的,还说不疼不想喷药。”
谢潭西哧哧地笑了两声。
“今天早上医生来换药,这儿到时候又得留道疤。”邢修弋给他慢慢揉着脊背:“我想再去纹个身。”
谢潭西被他这样揉着已经没了昨晚的那种尖锐痛楚,他问:“想纹个什么?口子不算特别大,不到五公分。”
“纹个FourX好了。”邢修弋道:“如果我之前设计的那个花体不行就请人看着再设计一个。”
谢潭西一顿,低声道:“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
邢修弋亲他侧脸:“怎么,打算跟我弄个情侣纹身?”
谢潭西也不扭捏,大方承认:“是啊,但是我不纹脚踝了,纹到锁骨或者耳朵后面吧。”
“在这两个地方纹身都很疼。”邢修弋蹙眉说。
“没事儿。”谢潭西道:“把咱俩的结合体纹上去,多浪漫啊,应该就不会很疼了。”
那是感情给加的buff。
邢修弋捏着他的下巴让他回头,然后轻柔地亲在他嘴唇上,舌尖灵巧地滑进口腔,临走时在他上颚轻轻一勾,谢潭西浑身过电似的颤了一下,邢修弋又在他唇珠上轻咬了一口。
邢修弋在医院住了将近十天,医生给拆了线,他就可以出院了,但是需要回去复查,医生知道他是演员,叮嘱他不要走动的话说了很多,不仅跟他说,还把黄郢建叫过去说了一通。
谢潭西给他买了一个小巧轻便点的轮椅,推着他出院,田孟车停在侧门,几人从那里上了车,避免被媒体堵截。
邢家父母见儿子没事儿,也知道他回去还得拍戏,早上办理完手续就跟着余欢一起走了。
“咱们回去可以先把那些坐着的戏份全拍了,刚好穿着古装,我脚上包着纱布也看不来。”邢修弋道。
黄郢建应了一声:“我也是这么想的,你这脚几个月里最好都别使劲儿,咱们有一个你撑伞走路的长镜头,等你好了之后再回来补拍就行。”
谢潭西一直听着没说话。
剧组租一天的景就是一天的钱,他们十天没拍戏,钱就如流水往外走还没有回报,纵然他想让邢修弋完全养好再去工作,但邢修弋总得克服困难,他也不能这么自私。
好在伤在脚上,拍的又是古装戏,倒没多麻烦,起码是可以盖住的,坐着拍戏完全看不出来。
邢修弋在医院呆了多久就有多久没洗澡,谢潭西虽然天天给他擦,邢修弋还是觉得难受得很,黄郢建给他升了个带浴缸的套间,谢潭西也大大方方住进去了,美其名曰照顾伤患。
黄郢建哪能不知道这俩人心里想什么,咬牙道:“可算能住一起了,开心死了吧?”
谢潭西没好意思说他俩从进组开始就一直住的是一间房……不然怕是得把黄导气个倒仰。
“你自己一个人能行么?”谢潭西问。
邢修弋脱了上衣:“当然不行,你帮我,跟我一起洗吧。”
就知道……谢潭西失笑。
邢修弋左脚不能见水,便把腿搭在浴缸边缘,这个姿势实在是有点没眼看,谢潭西脱了衣服坐进去,还没坐稳就被邢修弋揽进自己怀里,谢潭西吓了一跳,忙拍他:“一会儿溅到水了!”
邢修弋搂着他的腰,手掌在上面乱摸。
他俩在医院不敢胡来,撩起火了也是自己解决一下,别说邢修弋是不是憋得慌,谢潭西自己都有点受不了。
进组之前在家,他俩做的很频繁,进组之后为了不耽误工作,频率已经低了很多,都是挑谢潭西第二天早上没有费体力的戏的时候。
《沾衣》拍起来真的不费劲儿,难点在于台词和人物的神态和眼神语气,大多数时候都是坐着的,尤其是谢潭西这个皇帝。
邢修弋跟他做也不会太凶,但是十天没搞到一起,甚至连简单的互相解决也没有还是第一次。
谢潭西本来是来给他洗澡的,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个人就已经唇齿相接上了。
“你腿都这样了,能不能行啊?别为了一晌贪欢,让伤口又崩开了。”谢潭西轻声问他。
“不太行。”邢修弋回答地十分坦然。
一个男人说自己不太行,谢潭西总觉得有鬼。
尤其是邢修弋,他不信邢修弋能坦然接受自己不行。
果不其然,邢修弋下一句就是:“所以只能麻烦宝宝自己动了。”
是贴在耳边的,沙哑的,染着浓烈情潮的低叹。
第82章
因为邢修弋受伤,谢潭西还学会了一项新技能,换药加包扎。
夏天太热,谢潭西害怕捂着他的伤口不好恢复,所以给他换药和纱布换得勤,脚踝上的伤口挺狰狞的,又是被木头弄伤,伤口不平整,一点也不好看。
“我是不是跟木头犯冲啊?”邢修弋苦笑道。
谢潭西给他把伤口包好,只裹了两层纱布,他怕拍戏的时候还有裤子捂着感染。
“那谁知道呢。”谢潭西半跪在床边,握着他的小腿:“这几天拍戏有没有觉得这里不舒服?”
邢修弋把他拉起来:“没有,都是坐着的哪有不舒服。”
“怕你坐久了也腿麻。”谢潭西笑道。
《沾衣》杀青估计得到九月底去,还得再拍一个来月。
医生的意思是多休息一阵儿,邢修弋倒觉得过一个月也就差不多了,现在拍不了的戏到时候就可以拍了。
邢修弋体会了一把残废的感觉,谢潭西也不让他走路,走哪儿轮椅推到哪儿,还被来探班的媒体拍了好些照片,粉丝看了又好笑又心疼。
邢修弋从来不收她们的礼物,连接机都很少让她们来,这下可好,受了伤,粉丝自发组织了一下,到片场给他探班。
虽说不收礼物,但是粉丝拿来的都是补身体的药食,也不很多,辛辛苦苦提过来的,再不收就显得太冷情了。
谢潭西把东西都交给田孟和韩心蕊,自己也拎了两个挂在轮椅的扶手上。
几个小姑娘连连跟谢潭西道谢,网上传出去的照片里,给邢修弋推轮椅最多的人就是谢潭西了,她们都是感念的。
谢潭西摆摆手,叮嘱她们小心回家,然后推着邢修弋走了。
“靠……”一个小姑娘看着俩人的背影,邢修弋偏过头说了句什么,谢潭西没听清,身子前倾听他说话。
“我感觉我这一次回去要变成CP粉了咋办啊?”小姑娘看着那俩人和谐的背影,喃喃道。
“今天下戏早,晚上出去吃吧?那天让你想结果出了个这事儿。”邢修弋说。
“您都这样了还想着出去吃呢?我推你不费力气的么?”谢潭西道。
邢修弋感觉到了危机:“果然啊……你现在已经开始嫌弃我行动不便了。”
谢潭西被气笑了:“我要嫌弃你,还天天跟你住一屋?”
邢修弋也觉得这个要求不合理,出去吃饭累的是谢潭西,他道:“那叫外卖吧?”
“你伤口还没好,现在吃不了发的东西,你想吃什么?”谢潭西问。
“你看着点吧。”邢修弋说:“想吃什么点什么,可以不用管我,我到时候在里面挑着吃就行。”
谢潭西应了,刚好,他也吃烦了剧组的盒饭了。
九月初,邢修弋去医院复查了一下,医生说恢复的很好。
主要是谢潭西照顾的好。
“现在可以慢慢走一些。”医生说:“但是不可以走太多,外面看着是可以了,里面还没有完全长好,别不当回事,到时候又严重,更耽误你工作。”
“行,我有分寸的。”邢修弋笑道:“我也没那么工作狂,自己身体更重要,我知道的。”
谢潭西又拿了一堆新药回去。
邢修弋伤还没好利索,金华连着下了三天的大雨,他脚踝一直隐隐作痛,见不得阴雨天气。
谢潭西的新电影定档了十一上映,之前说是暑期,但是后期工作没有完成,所以又推了两个月。
《沾衣》现在戏份不重了,那边剧组联系他让他准备开始跑路演做宣传。
这是当时签合同时就定下来的,谢潭西也没想到中间会出邢修弋那档子事儿,不去不行,去了又天天担心。
他不是每场都去,远一点的能推就尽量以拍戏冲突为由推了,剧组也不是不能理解,也没过多苛责。
九月下旬,《沾衣》拍摄近了尾声。
这天要拍电影的……算是大结局,这是邢修弋和谢潭西最后一场对手戏了,之后还有点琐碎的镜头,有的之前已经拍过了,有的需要后面再补。
梁闲中了毒。
景琢下的毒。
景琢恨他,从三年前开始就买通人手给梁闲饭菜里下慢性毒。
这种毒平时查验不出,真正要它毒发还需另一种药,两者相克,一旦相遇,毒发就非常明显非常迅速了。
所以等梁闲察觉到自己身体出问题的时候已经晚了。
皇后景琏和梁闲的儿子早在五年前就死了,景琢一直觉得,是梁闲不想让未来的皇帝受外戚干扰过多以至皇权旁落,才狠下心杀了梁允诚,杀了他的亲外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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