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羊诗淡脸色微尬。
过去的凭三中,羊诗淡拉拢校园帮派,排挤曾经和自己玩得最好的宋酌,温采思为了维持和羊诗淡的关系,将宋酌接受湛家资助的身份说得不堪、无限贬低。
宋酌失去双亲,羊诗淡那帮人“怜惜”她的伶仃孤苦,常常出言“安慰”,实则嘲讽。
宋酌猜到,这些事情只有是温采思泄露的,她住在自己家隔壁,对这些一清二楚。
但对温采思这个依旧在自己面前伪善的帮凶,她没有戳破,在羊诗淡转学到他省之后,她也就和温采思继续维持着出现裂缝的关系。
当温采思再次在私立高宣扬贬低她的身份时,裂缝扩大,关系断裂。宋酌对于这样的结果反而挺释然。
羊诗淡自然知道宋酌不喜欢她,没想到湛寻就这么毫无遮掩地道破,她脸上挂不住,伪装好接着说:
“是么?她是这么和你说的?”
“用不着她说。”湛寻松开环抱于胸的手。
预备下楼,在她身侧时,接着补充道:“我也没想从你这儿得到什么关于她的过去。”
“那你跟出来干什么?”
“透气。”
“湛叔叔和我爸是朋友,他们似乎都有意让我们俩发展下去。”
羊诗淡忽然莞尔一笑,侧身向他,“比如说……成年后订婚,湛寻哥哥。”
湛寻拧眉,湛老头那点小算盘他自然看得一清二楚,被人当场拿捏的滋味儿并不舒服,他声线低冷:
“湛恪己的意愿在我身上不起作用。”
“还有,我没有妹妹。”
说完,往楼下去。
羊诗淡盯着那个背影,怨艾气愤地咬唇。
湛恪己见只有羊诗淡回到了晚宴,还以为湛寻先回去了。等到他抽身下楼,却在车旁看到了湛寻的身影。
面色并不轻快,他心里微突。
“你怎么在这里?小李没送你回去吗?”湛恪己问。
“我有话和你说清楚。”湛寻答非所问,不想多言。
“羊诗淡我不会再见,我也不会为了湛家联姻。”
“怎……怎么,她惹你不开心了?”湛恪己微怒。
他虽然有这意向和羊家结亲,但如果湛寻不愿意,他肯定是不会强迫自己比眼珠子还宝贵的儿子的。
见湛寻提到羊诗淡时,语气颇不耐,以为是羊诗淡惹他不快了。
湛寻抿直嘴角,不言语,就这么看着湛恪己。
湛恪己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跑偏了,忙说:
“好好好,不联姻,都听你的。”
得到回应,湛寻不作停留,朝另侧的迈巴赫走去。
湛恪己忽地出声:“只是……你和宋酌并不登对。”
他底气不足,自己儿子的心思在谁身上他一清二楚。
让宋酌在富贵如云的私立高中、在湛寻身边兼职保镖,就是想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逾矩。
可宋酌是没那意思,湛寻却越陷越深。
正巧今天助理说湛寻在查羊诗淡的资料,还以为湛寻终于对别的女生上心了,于是他就想着撮合两人。
现在看来,显然是他会错意了。
闻言,湛寻顿足,转身直视他。
眼眸寒凉,启唇出声:
“我妈和您多登对啊,您不还是出轨么。”
冷风夹杂着荆棘,席卷心脏,湛恪己身形一震,忽然有些站不稳,瞬间仿佛苍老了几岁。
语气沧桑低哀:“我对她有愧。”
忽的,他抬头急忙追问:“你妈妈和你说的这些是不是?那她有没有和你说……”
话音消弭,因为湛寻已经转身走远,在夜色里难觅背影。他老了,眼也花了,隔这么点距离,连儿子的身形都看不清了。
湛寻从出租车里下来,立身于楼下。
忆及往事,一生要强的幕不紊,最后倒在了去公司的车祸中。医院下达病危通知书,她躺在重症监护室,大约是回光返照,竟然苏醒了片刻。
那数十秒,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床边的湛寻。
嘴唇翕张,终究没能说出句完整的话。
直到亡去那天,她也未说过关于湛恪己的半个字。
不管褒的还是贬的。
至于湛寻为何能知道湛恪己曾经出轨一事。
是他回到湛家后无意间看到过一张照片。
是他和一个女人亲昵相拥。
火机擦出小簇火,映亮冷隽低抑的面孔。
指间的烟被点燃,尼古丁入肺,眉目渐渐放松慵散。
烟雾拂眼,他望了眼701的灯,侧身背风站着。
当他准备点燃第二根烟时,风向转变。
火机擦燃又灭,他衔着烟,抬手遮风,眼尾余光一瞥,停在湛荣居门口的清影上,点火的动作顿时僵住,心虚得恨不得把烟扔得离自己十米远。
宋酌嘴巴微张,整个人处在惊讶中。
她正准备去超市买盒笔芯,就碰见了湛寻,西装半解,扣子扯开,照旧很贵气矜骄,只是略显颓废。
而他在和自己视线相撞的那秒,点烟的动作停滞,烟从嘴里拿下,左看右看,垃圾桶离他五六米远。
走两步、太远了、又走回来。
最后,他背手把烟藏在了身后。
埋着头,欲盖弥彰。
宋酌顿时觉得自己在忙乎什么劲儿,还跑下来买红笔芯,准备给他整理笔记。
结果撞见他在抽烟!挺能的啊!
动作娴熟,肯定是惯犯。
“我……我不抽了。”湛寻磕巴。
“谁教你的?”宋酌逼近。
“自己学的,”湛寻老实交待,“今天想起了点事情,所以……”
宋酌眯眼审视,摊手在他面前。
湛寻乖顺地将未点燃的烟放在她手心,接着是火机,沉甸甸的金属质感,最后,从兜里拿出整包烟,全部奉上。
“没了。”湛寻看她一眼,很快半遮住眸光。
宋酌把东西全部装进口袋,径直往旁边的小超市去。湛寻大高个,跟在后边,垂头偷瞄她的表情。
宋酌买完东西,他抢着付钱。
直到她马上要刷卡进楼,也没搭理他,他慌了,忙说:“我错了,你别不理我。”
今天在晚宴时,喝香槟前想到她,还是放下了,到最后也只是规规矩矩喝了半杯饮料。
扯出往事,心里烦乱,中途让司机停了车,拦了辆出租车送自己来到她楼下,不知不觉就点了根烟。
湛寻声音低柔,但垂头掩面时,嘴角难以抑制地勾起弧度。
宋酌虽然还是枚未破壳的小鸡蛋,但却还是会不知不觉会关心他,不管是出于儿时相伴的情谊还是别的什么。
总之,他在她心里是特别的,能稍微满足他疯狂滋长的念想。
“别不理我。”他轻扯了下她的衣袖。
作者有话要说:快点理他,现在!马上!
(狗头保命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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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下一瞬,他手心里被塞了盒水果糖。
各种口味图案的,西瓜、蜜桃、葡萄应有尽有,色彩不一,宋酌语气正经:
“想抽烟就剥一颗吃。”
湛家山庄。
典雅肃气的建筑,灰白的墙、寂静的夜。
夜里的湛寻比月亮宝贝睡得还晚。
床头摆着盒糖,他侧躺着,枕在手臂上,嘴角不自觉勾着淡笑,手指戳了下盒身,像是在戳送他糖的宋酌,低笑里有晕开的气息,语气清浅值得玩味:
“快点破壳。”
被催促快点破壳的宋酌,又接到了羊诗淡的电话,对方似乎料到自己极可能会在宋酌的黑名单里,于是用的是陌生的号码。
“喂。”
她坐在风扇前,正准备躺下睡觉。
“宋酌,是我呀。”
“哦,有事吗?”
按下风扇的最强档,扇叶转动的声响萦绕在耳边,风从白色宽松背心的领口钻进胸口、后背,凉飕飕的,她忽然没有躺下睡觉的念头。
“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天陪我爸来凭州谈生意,结果我爸爸和湛叔叔竟然想让我们两家以后结亲。”
空气沉寂三秒,只剩风扇的机械声响。
她屈腿坐在沙发上,眸色定在半空中虚无的点,过后,用一种毫不在意的语气说: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羊诗淡轻笑叹气,“确实,我跟你瞎抱怨什么呢。”
有了宋酌毫不动容的话。
她再回忆起晚宴上的湛寻,顿时兴趣骤减。
这段时间。
湛寻安分守己,违背校规的事儿他是半点不沾,得闲就背宋酌给他整理的文科笔记,那叫一个认真。
而湛恪己,看着自家越来越乖的儿子,喜忧参半。喜的是他的转变,忧的是让他转变的人是宋酌。
为了解忧,他把宋酌的保镖兼职解除了。
为了这事儿,湛寻一个月没搭理他。
他咬牙狠心,硬是没妥协。
凭州市凉意骤然来临,值日也开始安排人扫路边的落叶。两排法桐树叶金黄,立在枝头的、落在地面的,色彩从半空流连至地面。
扫帚无情扫过,“唰”,落叶被劈开,露出棕灰色的路面。
白梁旭仰天长叹,无聊得想骂街。
扔下扫帚,一屁股坐在路边。
湛寻“弃恶从良”之后,他这个校园独霸当的实在没意思,没意思到他抢了后勤大妈的扫把,叫退了值日生,开始扫学校的马路。
扫着扫着,妈的,更没意思了。
身后的跟班们在吐槽:
“扫了这么久了,也不见教导主任爸爸的影子。”
“再扫,最近湛寻那帮人不惹事,他总盯着咱们,得让他知道咱们最近安分得很。”
教学楼出来一人,脸蛋白净,五官即使淡淡无表情也是可爱的,制服衬得小腰盈盈一握,裙摆微动,纤细雪白的腿踩在路边的法桐叶上,脚踝伶仃纤小,入眼即是画。
白梁旭仰起的脖颈松下,懒怠的眼来了兴致。
扔了颗石子,打在那双圆头小皮鞋的旁边。
那双在金叶里晃得人心神微乱的脚踝被惊吓,蓦地停下,白梁旭勾起唇角。
在无声地倒数:
三──
二──
一!
如他预料,女生眉间皱着,黑白分明的杏眼薄怒,并不友善地朝他看过来。而他掀眸静静看着,嘴角吊着丝丝魅惑的笑意。
他耸肩眯眼道:
“抱歉,没看到有人。”
嘴上抱歉,脸上的无谓能再张狂点么。
宋酌没好气地撇开视线,继续朝学校超市去。
生理期临近,但她的红糖已经喝完了,得先预备好。
“湛寻呢?不霸占着你了?”
白梁旭迈出几步追上她,阴魂不散。
宋酌没理。
“听说你没当他的小保镖了。”
他侧头垂眸,继续挪揶眼前的人。
“宋酌,你不如跟了我吧。”
语气蓦然正经,周遭的树叶簌簌掉落,远处是曾共那伙人吐槽主任怎么还不来的噪声。
而他们这里,很静,静到每片法桐叶掉落在地都有回响。宋酌步子骤停,狐疑地看向他,这人哪根神经搭错了?
下一瞬,他脸上绽放出个大大的笑容,
“保镖薪资待遇双倍,每天都有好吃的。”
宋酌恍然,接着朝超市走去,留下句话:
“然后湛寻天天追着捶你?你就不无聊了?”
白梁旭的笑微滞,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又听到宋酌提醒:“快点消消你的黑眼圈,太憔悴显老了。”
“……”
白梁旭的脸垮掉,掏出手机对着屏幕左看右看,哪里憔悴!哪里显老了!明明是张人神共愤的脸。
身后的大妈拍了拍他:
“同学,你抢了我的扫帚呢?赶紧还回来。”
“那儿呢。”白梁旭抬手反指身后的方向。
大妈咕哝:“现在的孩子啊,看着真是一个比一个着急。”
“阿姨!你你你说我着急?我哪里长得着急了?”
白梁旭垂下手,转身追问,脸色难看。
不行不行,要微笑,不然真的会显老。
“……”
大妈指着白梁旭的跟班们说:“我说他们扫地着急,你咋这么敏感的?”
远处曾共那伙人等不到主任,已经扫疯了,挥舞着扫帚,树叶漫天飞舞,场面那叫一个混乱。
“噢。”白梁旭尴尬地插兜。
心里在罗列祛黑眼圈的一系列方法。
另一边的宋酌,在超市转了圈,红糖已经卖光,询问了老板,说过两天到货,她只好空手回了教室。
次日,期中考试来临,她每门都发挥得很好,唯独最后考历史时,出了点小意外。
当小腹传来阵阵钝痛感时,她心里一紧,没想到生理期会来得这么快。通常她都会在前几天开始喝红糖水,这样能稍微缓和痛经。
但现在,突然的提前让她措手不及,颤巍巍地举手,跟老师说明了情况。
监考老师是1班的语文老师,很温柔,让她去了卫生间,还倒了杯热水放在她桌上。
她从考场教室储物柜里拿出书包,探手在包里摸了摸,在包肚里拿出卫生棉,去了卫生间。
回来之后,又咪了几口桌上的热水。
小腹还是抽痛不已,就和有人拿锤子抡在腹部般,她薄瘦的背弓着,趴在桌面,左手用力捂住小腹,企图能减轻点疼痛。
湛寻在第一组倒数第二个位置,破天荒没有睡觉,在写卷子,从宋酌举手那刻开始,他的目光就没离开过。
“噗嘶噗嘶,寻哥,给我看看选择题。”祝阙低声叫唤。
旁边的人都看傻子的眼神看着祝阙,抄湛寻的历史,还不如直接考个零分来得干脆。
湛寻一直盯着隔壁组前面纤瘦的背影,趴在桌面,几乎蜷缩在一起,每根头发丝儿都透着隐忍。
她右手脱力,笔杆落在桌面,滚到了大理石地板上。
同时,祝阙眼看着湛寻刷地站起,钢笔在试卷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墨迹,接着落定,而座位上没了湛寻的身影。祝阙压低声音叫他的背影:
“寻哥!干嘛啊?”
宋酌只觉得一阵失重感,她被人拦腰抱起。
是湛寻,枕着的肩膀很宽,揽在腰间的手臂很有力,能包裹住蜷缩着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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