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公子之浮华一世》TXT全集下载_39(1 / 2)

仆人笑道:“想来又是有什么好东西要送给少爷吧。”

冯雪缘皱了皱眉,把手中画小心放到仆人手中,“我可是好难得才得来的这幅《千里江山图》,你拿去给我放房里。”又觉得不妥,从对方手里小心拿回来,“我还是自己去吧,你去告诉父亲,我马上就来。”

“诶,少爷,老爷那儿还有个人……”仆人在身后叫道,走太快的冯雪缘却是根本没听见。

冯雪缘赶到书房,站在门口整了整衣衫,才推门进去,弯腰抱拳,“父亲。”

“还不快拜见尺先生!”

还没抬头冯雪缘就听见冯冲略带严厉的声音,听见那个名字心里一喜,连忙朝坐在另一边的人看去,那人乌发中夹着银丝,脸看起来却并不老,身上有一种经久打磨成的沉静感。冯雪缘脸上从恭敬立马变成了惊喜,跪下就是一拜,“徒儿见过师父!”

尺彦子脸上也挂着淡笑,“起来吧,一来就是这么大礼,受多了要折寿的。”

冯雪缘一改在父亲面前的规矩,“才不会,师父肯定长命百岁!”说着坐到尺彦子旁边,缠着人聊了起来,问东问西,尺彦子一直挂着淡笑,一一回答着徒弟的问题。

冯冲在旁看着也是一脸欣慰。

冯雪缘同师父倒茶,“师父这次回来就不会再走了吧?”

尺彦子迟疑了。

冯雪缘:“师父的事还没办好吗?”

尺彦子饮了口茶,眼眸微垂,“快了。”也不再多说。冯雪缘脸上明显的不高兴,尺彦子安慰道:“等为师忙完,就去把你小师弟接来,到时我就哪儿都不去了。”

冯雪缘一惊,“师弟?师父新收的吗?在哪里?多大了?怎么不直接带回来?”

一个个问题砸过来,尺彦子笑应着:“捡到的。他还在襁褓中太小了,等他大点,我再带他来见你。”

冯雪缘叹气,“我也想同师父一起出去走走。”

冯冲眼见就要发怒,尺彦子朝他递了个眼神,他才按奈下火气,这两父子关系也是怪得很,尺彦子虽为冯雪缘师父,却也算外人,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尽量不让两人见着就吵起来。

“将来会有机会的。”尺彦子道。

冯雪缘听得出来这是推托之词,他也知道自己的情况,他虽是拜了尺彦子做师父,学的却不是武功,抱怨完也就不提了。

宇肆懿看着站在门口半天都没动一下的少年,感觉很心累,“我不是说了么,我家大妹生病了,我要照顾她,所以暂时没办法帮你们……你看不如这样,等她病好了,我就去找你们,咋样?”

昙爰看他一眼又别开,“我只负责看着你。”

宇肆懿:“……”简直没法交流。

越靑来时就见到这样一幅画面,“他,他不是……”昙爰侧头看向他,越靑默默闭上了嘴。

“你又去看她?”宇肆懿知道越靑来做什么,自从知道那个女孩在海边之后,他就时不时出现在村里。

越靑点头,眼神坚定,“我相信,只要她感受到我没有恶意,就会愿意让我接近的。”

宇肆懿瞥他,“你们这些人……怎么这么讨厌呢?”

越靑去海边看人,宇肆懿也跟着,这次两人身后还多了一个影子,越靑凑近宇肆懿悄悄道:“他为什么一直跟着你?”

宇肆懿翻着白眼,“欠的债,总是要还的!”

“哇哦~你欠他什么了?情?还是钱?”越靑木着脸表示着惊奇。

宇肆懿抽了抽额角,一巴掌按在他脸上,“做不出表情就不要做,看着就很想打你。”

越靑:“……”就很冤。

“而且……”宇肆懿瞥向身后,“你就算说得小声,他也听得见!”

越靑:“……那你为什么不早说?”他不会被打吧?简直没法好好做朋友了。

这次两人却没在海边看到她,越靑着急道:“怎么没人,她会不会被人带走了?还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或者……”

宇肆懿扫了眼地上的食物残渣,很新鲜,想来人应该还是在这里的,“不要呱呱叫了,应该还在附近,你自己去找吧,我回去了。大妹还发着烧呐!”

越靑闻言放下心,转身朝宇肆懿挥了挥手就跑去找人。

宇肆懿看着越靑的背影低喃:“也不知怎会对这么个人上心。”

宇肆懿转身往另一边走,昙爰跟着,两道影子距离不远不近。

两人路过一片油菜花田,宇肆懿停下了脚步,侧头看向花海里,他们站的地方稍高,能看到田里远处的情景,里面有个人……

昙爰瞥他一眼又收回视线,对远处发生的事和人视而不见。

里面是那个女孩,光裸着身子,脸上是痴痴的表情,她在跑,有时会停下来捧着黄色的花看,然后挥着手继续往前跑,没有束缚,没有期许,只有现在身边围绕着的一片花海……

宇肆懿静静看了花田很久,昙爰静静的看着地面,等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宇肆懿缓缓道:“明天,我去找你们!”昙爰收回视线转到他身上,没出声,一阵风声过后只余一缕烟尘在身后。

其实人活着想太多并没有任何好处,宇肆懿从来没想过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也不屑去想,想出了如何?想不出又如何?任何都改变不了。

但他却忘了,想要做什么,就去做,一切不过随心而已。之前他抗拒着再做回曾经的自己,但不可抹杀的就是过去!逃避着不去想,甚至完全活得和过去不同,丢掉心底的念,让自己成为一个普通人。——其实他一直以来本就是个普通人,曾经的,或者现在,都是!只是他自己太高看自己了,越靑评价得一点没错,是他自己看不清。

第45章

宇肆懿打了盆水,垂首看着水中倒影,他已经很久没有仔细看过自己的样子,陌生又熟悉,他拂过下巴,水中的影子也做着一样的动作。一片树叶落入盆中,水面不再平静,倒影也动荡起来看不真切。

手伸入盆中捞起落叶,宇肆懿低声道:“就这么一片小小的落叶,却能搅弄得整个水面动荡不安,我连自己都看不清了。”

清晨有点凉,宇肆懿去给大鱼扔了块虾,伸手戳了戳它的背,“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日子,你可要好好照顾你姐姐。”

在后面听见了的大妹:“……”

宇肆懿回身看她,小女孩已经长成了小姑娘,以前只到他的腰,现在已经快到胸口了。他伸手揉她的头,“我很快会回来。”

大门口出现一个身影,锁链声一点点传入耳中,宇肆懿侧头看了一眼,而大妹只是静静的盯着他,眼眶有点红,但是她倔强的没让眼泪流下来。她一直都知道的,总有那么一天,这人会离开,只是这天来到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很委屈。

大妹道:“不能带上我吗?”

宇肆懿放下手,叹气,“我会回来!一定!”

半晌后大妹“嗯”了一声。

宇肆懿走出院门,昙爰跟上。

宇肆懿道:“这浑水我是不想蹚,也得蹚,我们为什么就不能给彼此多一份信任呢?我脚还长得好好的。”昙爰:“我只负责听命。”宇肆懿:“……一个个的年纪轻轻,但是怎么这么不可爱呢?”昙爰紧紧闭上嘴。

宇肆懿见到芗晴,问她:“你现在还有什么?”

芗晴从怀里掏出一大叠银票,“钱!”

宇肆懿:“……人呢?”

芗晴趴到昙爰身上去,昙爰一动不动,“有阿爰。”

“……没了?”宇肆懿瞪着她。

芗晴摊手。

宇肆懿:“……”这是什么烫手山芋?

宇肆懿走进越靑的店,里面居然一个客人都没,老板也不见踪影,他看着开着的店门,考虑是直接走人还是拿出一点点良心替他看会儿店?

后院突然传来一声惊叫和重物落地声,宇肆懿急忙跑进去,就见越靑浑身湿透的站在院里,他对面有个身影赤|裸着蹲在角落瑟瑟发抖。

旁人一看到这种画面,准想的是越靑这个禽兽在欺负人,要不是宇肆懿认得那个女孩的话也会这么觉得。他走上前,“你怎么还真把她带回来了?”语气很是不赞成。

越靑垂下眼,“我希望帮她。”

宇肆懿抱臂,“但她现在怕你怕得要死。”瞥了一眼越靑狼狈的样子,“你们刚才在干什么?搞成这样。”

越靑耸耷下肩,“我想让她自己洗个澡,结果我在倒水的时候,她直接把水桶掀翻了。”说着朝女孩指了指,“最后就成这样了。”

这种事宇肆懿是没辙的,也不想帮忙,他拍了拍越靑肩膀就往外走,“我到外面等你。”

“……”越靑看着他的背影,这是什么兄弟?

宇肆懿是不知道越靑怎么处理的,起码他在外面没有再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有人来买酒,他帮着打了,酒钱扔到柜台里。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越靑终于出来了,身上换了干净的衣裳。宇肆懿看着他似笑非笑,越靑面无表情,也亏得他是个面瘫,不然准被宇肆懿看出一脸窘迫。

越靑也被折腾得够呛,宇肆懿也懒得去揭人伤疤,他没提女孩儿的事,两人聊着一些有的没的,宇肆懿说出来意,“你这儿还有房间吗?我估计得在城里住段日子。”

越靑喝了口闷酒,“房间有的是,但是……”他朝后斜了下头,“你也看见了,你要不在意,随便住,住到什么时候都行。”

宇肆懿觉得有点头疼,“你就不能把她送回去?”

越靑摇头,“我希望看着她。”

宇肆懿翻了个白眼。

越靑:“不说我,大妹呢?她居然肯放你出来,你就不担心?”

宇肆懿给自己倒酒,“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她自己什么都会,没我估计她还开心点儿。”

越靑拿奇怪的眼神看他,“是吗?你们这样分开,你舍得?你就不会想她?”

“有什么舍不得的?”宇肆懿本来喝着酒,砸吧过味儿来,差点一口酒喷出去,咳了两声,“你把我跟她想成什么关系了?”

越靑:“什么关系,你们还能什么关系?”

“……”宇肆懿咽下酒,“我跟她怎么可能,我多大她才多大?按你们这儿人来说,我都够做她爹了!”

越靑瞪大眼:“……”

宇肆懿:“还是老来子那种。”

越靑死人脸:“……”

宇肆懿憋着笑。

越靑沉默了半晌,接受现实:“我居然没看出来。”

宇肆懿憋不住了,“哈哈哈……”

越靑棺材脸:“……”感觉相信了宇肆懿话的自己像个傻子。

芗晴看向回来的昙爰,“他有什么动作吗?”

昙爰走到她面前,伸手替她把衣领里的头发拉出轻轻抚顺,“没有,除了吃吃喝喝。”

芗晴咬牙,“这家伙不会拿了我的钱就去吃喝玩乐了吧?”

昙爰:“不知。”

芗晴看着他没什么表情的脸,忍不住伸手往上,在碰到他的脸之前停住,昙爰低头静静看她,最终芗晴放下手,垂眸道:“主人过几天应该就到了,到时……”停了一会儿,“你就不要再出现了。”

昙爰不出声,芗晴知道他这是拒绝的意思,她抬起头神情严肃,“我可以告知主人你已重伤身亡,天涯海角你去到哪儿都可以,你还这么年轻,你可以好好活下去!”

昙爰:“去到哪儿都可以,但是那个地方没有你。”

芗晴微微一笑,“你不要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特别是以后,不要随便在人面前说。”她转过身背对昙爰,“你明明什么都不懂。”

昙爰身上的锁链张牙舞爪的飞舞起来,这是他生气的表现,芗晴只做看不到,“答应我!”

锁链渐渐停止滑动,昙爰道:“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芗晴看着外面高高的天空,“让你自由。”让你去过我希望过的日子。

过了一会儿昙爰道:“自由,不是这样的。”说完转身走了出去,身后芗晴垂下了眼。

之后昙爰再没出现过,芗晴不知心里究竟是松了口气还是失望多一些,她以为她的小乖那样说是不愿离开,但…他消失了。——就像她说的那样!

宇肆懿曲着腿坐在路边的一棵树上,不远处就是冯宅,不时有人从里进出似乎非常忙碌,他想着机会终于是来了,也不枉费他这段日子的舍“身”取义,——吃太好心里充满了罪恶感啊。

从树上一跃而下,转身走进一家酒楼。“雀福楼”是畣安城里最好的酒楼,已经换了一身行头的他并没让人觉出奇怪。

凡是有点身份的都喜欢到雀福楼坐坐,有事没事的来吃上两顿,没什么事情是决绝不了的。

gu903();宇肆懿第一眼看到这个名字只觉得这个取名的也是个人才,缺福缺福,没倒闭不说居然还办成了城里的第一大酒楼。他只能感叹,果然还是自己太孤陋寡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