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岑安手上做着这些,心里却在叹气。那些人讨厌,嘴贱,但说的没一句假话。那些话像长着倒刺的钩子,扎进心里,疼,想拔/出来,也疼。
第12章我给你撑腰
这天早上刚进校门,就看见迎面走过来昨天找茬的四个人,脸上身上挂着不同的彩,有鼻青脸肿的,还有一瘸一拐的。但眼里却有着不同于昨天的挑衅和轻蔑,取而代之的是愤恨和畏惧。
岑安和赫定虽然不怕事,但并不想找事,尤其是又看见教导主任刚好从教学楼里走了过来,看样子是准备去门口抓迟到的了。
两人就打算绕开。
谁知这时,那个鼻青脸肿的疯狗却往前趔趄了一步,像是被人推了一把或是干脆踹了一脚。
赫定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把把岑安拉到了身后护起来。
“去啊!”疯狗身后响起了一个有点不耐却依旧透着稚气的声音。
“老/二?”赫定迟疑着出声。
“说了别那么叫我!”沙松浪“啧”了一声,吊儿郎当从人后走了出来。走到疯狗旁边,还不忘伸手掐住他的后脖颈子,拎崽子一样把人甩到岑安赫定二人跟前,“道歉去!还要我说第二次吗!”
昨天挑头欺负人的疯狗已经不复昨日雄风,倒是成了个“狗怂”。
只见他不住地点头哈腰,跟二人说着“对不起、抱歉,以后再也不敢了”之类,无关痛痒的话。
无端的挑衅,汹涌的恶意,狠毒的言语,做过的事就像在人心上开了个窟窿,纵是事后认错道歉,伤口也在了,无关大小。冒血也好,结疤也罢。在了,就是在了。
赫定和岑安看了一眼,没做过多的理会,拉上沙老二还有站在另外三个人旁边的沙老大,四人一起往教学楼走去。
“你们怎么知道的?”岑安转头向沙老大,“昨天你们不是先回去了?”
沙老大还没张嘴,沙老二就抢先道:“哎,这不重要。安安你出气了没?没出气今晚在后门堵他们一次,再揍一顿,我给你找点趁手的东西。”
“得了,跟他们计较那些没意思,瞅那一个个的熊样儿吧。”赫定颇是鄙夷的口气。
“长了教训就行了。”岑安淡淡地说。
“嗯,谅以后他们也不敢了。”沙老大终于插上话。
眼前的沙家两兄弟已经不是几年前疯淘疯闹的小不点儿,随着年岁渐长,身量也开始抽长,倒比同龄的孩子都高出不少。
“倒是你俩,这事儿怎么不说?”沙松涛看着赫定。
“有啥好说的,又不是什么大事儿。”赫定揽了揽沙松涛的肩膀,“再说我俩也没吃亏。”
沙松涛没再说什么,只是回揽了赫定的胳膊,重重拍了两下。
烈日高悬,吸进去呼出来的都是热气。
放学后,岑安照例去小超市看店,赫定、沙家两兄弟和马影就坐在小超市门口的台阶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吹着干热的风。岑安在冰柜里拿了两根棒棒冰,对半拧了,一人半根,分给店门口坐着的四个人。
赫定看岑安只拿了两个,就问道:“姐你不吃吗?”
“不吃了,不知道是不是吃坏了东西,这肚子今天总是一阵一阵地搅着疼。”岑安回身盖上冰柜。
“不过咱后天可就考试了,你要不买点药吃吃吧,别耽误了。”马影一边“咔嚓咔嚓”嚼着冰一边扭头对岑安说。
“这你就甭操心了,人家岑安闭着眼睛都能考满分,有这功夫你倒不如担心担心自己,这倒第一的宝座啥时候让出来,啊?小马哥。”沙松浪嘴贱地接道。
马影斜了沙老二一眼,又看看自己手里吃了一半的棒冰,眼里似是有不舍和眷恋,但这不舍和眷恋一闪即逝。
下一秒,这半截棒冰就出现在了沙老二的后脖颈子里。
“啊!啊啊啊……凉凉凉凉凉!”沙老二从台阶上直接窜了起来,拽着衣服的后腰边跳边抖,想把那半截棒冰从衣服里抖出来。
本来就出了汗,衣服湿哒哒贴在身上,那棒冰又是外面蒙着一层水汽的,哪是那么好弄出来的。折腾了好一会儿,那半截棒冰才“啪嗒”一声掉地上了。
“我去,马老二你杀/人是吧!想冰死我吗?”沙松浪呲牙咧嘴地叫道。
“把你冻窜稀了,我的宝座就有继承人了。”马影不咸不淡地说,转身又去冰柜里拿了根可乐味儿的棒冰,对半拧了,另一半给了沙松涛。
“你说都一个妈生的,怎么你就这么欠儿,你哥就这么好,越看越招人稀罕。”马影接着说,“唉,这就是差距啊!”
赫定自从上了五年级后,就跟着岑安也在老板娘这里谋了份工,岑安看店,赫定就管送货拉货。老板娘乐得清闲,多了打牌时间的她,更是在小升初的暑假,大手一挥,给姐弟二人涨了薪。
这天赫定刚拉完货回来,停好车就叫了岑安帮他开门。
岑安今早有点不舒服,肚子凉凉的发疼;到了店里更是难受,一上午除了摆货收钱基本没怎么挪窝。这会儿赫定回来了,她才准备起身,把自己坐着的凳子搬去倚着门,好让赫定往屋里搬货。
她昏昏沉沉,搬了凳子挡好门,就去掀门帘。
赫定手里抱着两箱摞在一起的饮料,先是放在了门口。从停车的地方到店门脸还得上个十几级楼梯,他打算先都搬上来,再一起往屋里摆。
“有水吗姐?”赫定随手抹了一把脸,“太热了这天儿!”
岑安拿起柜台上一早晾好的凉白开递给赫定,又拿了一块毛巾,折了几折,给赫定细细擦着脸。赫定这些日子跑货晒了不少太阳,肤色已经是健康的小麦色。
岑安笑了笑,道:“老弟,你快成块儿碳了,晒得这黑劲儿的。你小时候可是比现在白多了。”
赫定喝完水,接过毛巾自己这儿一下那儿一下地随便胡撸着:“黑点儿健康,你看好多明星都特意晒太阳,都还晒不成我这个色儿呢!”说完,呲着小白牙笑了。
赫定小时候卷卷毛儿,肤色瓷白,眸色灰蓝,十分可爱。现在长大了,小卷毛儿成了大点的卷毛儿,肤色稍深,眼窝微陷,笑起来右边脸还有个酒窝,很是好看。
喝了水,擦了汗,赫定感觉歇得差不多了,就又要下楼梯去搬货。他刚准备把水杯随手放在靠门的凳子上,就愣住了。
“姐你受伤了吗?”赫定回过脸,没头没尾地问道。
“啊?受什么伤?”岑安一头雾水。
“你没受伤吗?那你涂指甲油了?”赫定又不着头尾地问了一次,然后指了指凳子,“那这红的是啥?”
“腾”地一下,像是蒸熟了的螃蟹——岑安的脸红了。
第13章我来照顾你
那两个字像是火山喷发的热浪,席卷了岑安的身心,让她忍不住紧张。
她赶紧打发了赫定,让他去搬货,自己则拿了张沾了水的纸,慌忙擦了凳子上的一点猩红,然后又换了一张凳子抵在了门口。
“你先搬货,我去找老板娘。”岑安对着台阶下的赫定说。
她往后屋走的时候,还不放心似的把衣服下摆又往下拉了拉。
老板娘正在后屋看电视吃西瓜。
“姨。”岑安叫道。
“咋了孩儿?”老板娘的眼睛没从电视里挪开。
“那个,”岑安有点害羞,“我好像来月经了。弄,弄凳子上了。”
“啊?转过去我看看。”老板娘终于放下手里的西瓜皮,看了看岑安的裤子背面,“你等会儿,姨给你找条裤子你先换上,完了再给你拿个卫生/巾垫上。”
老板娘在衣柜里翻翻找找,好不容易找到一条岑安能穿上的裤子,又去前屋拿了包卫生/巾给岑安,前后屋往返的当口还烧了壶热水。
“过来孩儿,”老板娘拆开包装,拿了一片卫生/巾出来,“你把这个撕开之后,有胶那面冲下,贴到内裤上,得贴中间点儿,别太前或者太后了,该漏了。”
说完,她又拿了杯子,倒了热水冲了红糖,在岑安从厕所回来之后递给了她,“去吧,上前屋歇会儿,我把饭焖上就过来替你,今天你回家歇着。”
“姨,我没事,不用回去。”岑安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听话,这会儿肚子肯定疼着呢,不差这一天,去吧。”老板娘怜爱地拍了拍岑安的肩膀,把人送了出去。
老板娘也是个可怜人,爹不疼娘不管,年纪不大就跟了男人,那男人过了新鲜劲儿就把她踹了。本来她也想得开,分就分嘛,再找就是了。可谁知道她却怀了孕。
年纪小,不懂得保养身子,熬夜抽烟喝酒也没怎么停过。结果孩子生出来,身体是健康,但脑子却先天不足,智力有障碍。
就这么着,娘儿俩凑合着过日子,开了个小店。老板娘本想再找一个,有几个都挺满意老板娘的条件,可一听说她带着这么个拖油瓶,最后全都黄了。老板娘自知亏欠儿子的,就再也没动过找伴儿的心思。
可她心里总还是想要个健健康康的孩子,聪明的、健全的,就当是自己死后能有个人照应自己的傻儿子也是好的。
岑安回了前屋,赫定已经搬好货,在往货架上摆。
“姐,你穿的谁的裤子?”赫定瞄了一眼问。
岑安没想到赫定一下子就发现了,就说:“啊,刚刚蹭脏了,就让姨给找了一条临时换着。货摆咋样了?”
“差不多了,要冻的都先放进冰柜了,天太热。”赫定又拆了一箱饮料,边往货架上摆边说。
岑安准备去拢一下今天的账,弄完了再回家。这时候赫定又说话了:“姐,刚刚凳子上那个到底是啥?”
岑安差点一屁股坐歪摔地上,“啥也没有,别问了。好奇心那么重呢。”
拢好账,摆好货,老板娘从后屋出来了。
“安安,你跟小赫先回去吧,回去记得多喝点热水,对,你拿袋红糖回去。”老板娘拿了个塑料袋,装了一包红糖,还有一包……卫生/巾。
赫定还在货架那,拿眼睛瞥了一眼老板娘拿的东西,一下子就懂了。至于凳子上的东西,也不用问了,生理课谁没上过?就算不好意思听,也总能灌进一些进耳朵里。
回家一路上,岑安都没怎么说话。
“姐,你是不是来月经了?”赫定淡定道。
像是晴天巨雷当头劈下,岑安愣住了,僵硬地转头望着自己弟弟那张淡定的脸。他说什么?他怎么那么淡定?他难道不觉得难为情或者不好意思吗?居然就这么把这句话说出来了?
“姐?”
“啊,啊!啥?”岑安脑子停转了。
“我问你是不是来……”赫定“来”什么还没说出口,就被岑安捂了嘴。而后,岑安微皱着眉极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你怎么知道?”岑安听见自己的声音虚得像是一脚踩在了棉花上。
“这不是很正常吗?咱们不是上过课吗?”赫定依旧很平静。“而且你有什么好瞒的?难道我会发现不了?”
岑安被自己弟弟的淡然气场震慑到了,不,或许可以说是厚脸皮。
“那你也不用在大街上……”岑安左右瞟了瞟。
赫定没说话,俩人继续往家走。
进了院,开了门,赫定第一件事就是接水烧水,然后把岑安手中袋子里的红糖翻了出来,舀了两勺放杯子里。
赫定转身进了房间,从柜子里拿了个薄毯放在床头。“姐,上/床。”
“啊?”岑安正在厨房想着晚上吃点什么,一下子没听清赫定说话。
“上/床躺着,歇着去。”赫定走出来,把岑安拉到屋里,按在床沿儿上,“今天晚上我做饭,你甭操心了。歇着吧,我给你拿本书。”
“真是长大了,虽然脸皮厚了,但心思也细了,知道心疼姐姐了。”岑安心里很宽慰。
“嗯。”赫定把书给了岑安就去了厨房,头也没回地应道。
不久,赫定手脚麻利地往桌上摆了热腾腾的米饭,辣椒炒干豆腐,切盘的酱牛肉,还有紫菜蛋花汤。
他刚转身准备叫岑安吃饭,发现他姐睡着了。
岑安还保持着半坐的姿势,后背靠着立起的枕头,由胸到脚盖着米黄色的薄毯,书还摊开着在膝盖上,头略歪着向着厨房的方向。额上有几绺碎头发搭下来,看起来睡得很沉。
岑安生的弯眉杏目,却不似普通意义上的浓眉大眼。她眼睛也大,但却极柔和;低眉垂目时眼尾细细拉长,仿佛一幅静默的水墨画。
赫定轻轻拍了拍岑安,“姐,吃饭了。”
岑安揉了揉眼睛,“哎呀,我怎么睡着了。”
“肚子还疼吗?”赫定问,“要不再睡会儿?”
“不用了,没那么娇贵,”说着岑安起了身,看到桌上摆的是荤素搭配、有菜有汤,随即感慨道:“老弟真是长大了,自己都能操持一桌饭菜了。”
“嗯,尝尝呗,给点儿意见。”赫定笑着拉了凳子给岑安,然后转身去了厨房,把冲好的红糖水拿了进来,放到了岑安手边。
第14章咱们不干了
真好啊,被人照顾着,被爱笼罩着的感觉。
今天岑安刚好需要,赫定也刚好做到了。
岑安拿起手边的红糖水,喝了一口,水温刚刚好,应该是特意提前晾好的,刚好吃饭的时候就能喝。
“喔,好甜。”岑安不是太爱吃甜食,喝了一大口红糖水,顿时有点儿顶住了。
“可能是放得糖有点多,那先吃饭吧,一会儿再喝。”赫定说着夹了两片牛肉到岑安的碗里,还装了一碗紫菜汤,“要是那个太甜就先喝汤吧姐。”
牛肉切的薄厚均匀,调了蘸料,撒了香菜末,紫菜汤上飘着点点葱花,辣椒和干豆腐规规矩矩地切了菱形块,还勾了芡。光看着绝对想不到,这一桌像样的饭菜会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做出来的。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更何况上面连长辈都没有的岑安和赫定,更是要逼着自己长大,急切地想要成为彼此的依靠。
赫定和岑安依旧过着看店、送货、看书的日子。
这天赫定去拉货了,还没回来,岑安在店里看书,老板娘约了几个姐妹去打牌。下午两三点的太阳毒辣辣的挂在天上,烤着地下为了吃口饱饭而奔波劳碌的人。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