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吴迪眼中有疑惑。
“我是你的女朋友。”颜然盯着吴迪的眼睛。
“嗯,你是我的女朋友,我也是你的女朋友。”吴迪回答得特别认真。
颜然动容。
她突然倾身向前,把吴迪的脸拥在自己的胸前。
吴迪于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窒息的爱”。
“我是你的,你是我的……你要永远记得。”颜然轻轻吸了吸鼻子,尾音发颤。
吴迪再迟钝也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儿了。
她由着颜然抱着自己抱了一会儿,才慢慢直起身。
“颜小然,无论你爷爷怎么难为你,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的,信我。”吴迪看着颜然的眼睛说。
颜然抿紧了嘴唇,两秒,才挤出一个很勉强的笑来。
“我信你,只信你。”她说着,在吴迪的唇角落下一吻。
这个吻带着颜然的味道,很温柔,也很……吴迪说不清楚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总之,此刻特别感性的颜小然,特别让吴迪心疼。
吴迪拥着颜然柔若无骨的身体,只想用自己的体温和热情温暖她、燃烧她,给她自信,让她知道:无论将来面对什么,都是两个人一起面对,她绝不孤单。
于是吴迪忍不住回吻了颜然。
颜然阖上眼睛,没有阻止她亲热的意思。
吴迪的心里有一团欲.火,颜然无疑是那个点燃并且纵容的人。
吴迪克制不住自己,颜然亦没想去克制。
哪怕两个人的心里都是矛盾着的——
一个矛盾于太过纵.欲对对方身体不好,另一个矛盾于越是牵绊越是难舍……
“笃笃笃!”敲门声。
吴迪支棱起耳朵。
颜然却不肯松开她。
“颜小然,有人敲门。”吴迪微微喘着,双手捧着颜然的脸。
颜然仿佛没听见一样,凑上来还要吻她。
吴迪脑袋里嗡嗡的,觉得世间最大的考验莫过于此。
可是,不行啊!
两个人亲.热以后多得是机会,真要是惹急了那位颜老爷子,她们的将来可就没亮了。
“你乖好不好?也许是你爷爷有事找你呢!”吴迪赶紧说。
上午的时候就曾经有人敲门,后来不了了之。现在又来敲门……
那些人得怎么脑补她们这一大天是怎么过的?
吴迪脑门上浮上一层薄汗。
她亲了亲颜然的额头以示安慰,又拉了薄被裹了颜然的身体。
“乖,把衣服穿上。”吴迪摸摸颜然的脸。
换来的,是颜然的沉默。
生气了啊?
吴迪无奈摇头。
迅速穿好自己的衣服之后,吴迪下了床。
回头看看床上依旧一动不动,还被裹在薄被里,仿佛木雕泥塑一般的颜然,吴迪的心里划过一丝莫名的难过。
她顾不得细想这些,快步去开门。
颜然的房间很大很大,外面的人不可能看到颜然的床,以及床上的颜然什么样。
门外的人,竟然是老张。
吴迪愣了愣神:他不是陪颜颖去医院了吗?怎么这就回来了?
和老张同时出现的,还有那辆木制小推车,上面仍是摆了满满当当的容器。
“吴小姐早。”老张像是根本没看到吴迪诧异的表情,笑容可掬地和她打招呼。
吴迪心里“额”了一声,心说太阳都快落山了,这叫……早?
见吴迪愣愣的,老张自来熟地又问:“我可以进去吗?”
吴迪呆了呆,下意识地想说可以,又想到颜然还在床上,虽然看不到,可也不大方便吧?
“这是早……晚饭吗?”吴迪临时改口。
“是的。”老张回答得中规中矩。
“谢谢张伯伯。”吴迪的手按在小木车的把手上。
那意思是要接过小木车,不打算让老张进门的意思。
老张没动,而是笑了笑:“吴小姐气色很好。”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吴迪脸上一红,心说我刚和我女朋友滚了好几次床单,可不气色好?
料想老张这种人.精不可能猜不到她和颜然在房间里这么久,都在鼓捣什么,吴迪也就坦然了。
“是很好,人逢喜事精神爽。”她甚至还朝老张龇了龇牙。
老张眉心猛跳两下,像是被吓到了。
吴迪心里暗嗤,心说比脸皮厚吗?姐未必就比你差。
她却不知道,老张刚才之所以那种表情,是因为实在觉得她龇着小白牙的样子,像极了某人年轻的时候刚算计过人的样子。
趁着老张走神的当儿,吴迪顺手接过了小木车的掌控权。
“辛苦你了,张伯伯,慢走不送。”吴迪笑着下了逐客令。
老张盯着那张脸出了两秒钟的神,最终还是收回了想再次夺回小木车的手。
“吴小姐,请务必告诉小然,那罐热粥是特意为你准备的。”老张叮嘱道。
什么鬼?
吴迪听得皱眉。
她还以为老张要让她转告颜然什么呢,一罐粥?还特意为自己准备的?
这是要向颜然彰显“他们”的待客之道吗?
专门给客人准备的粥?
吴迪心里嗤声。
老张又忐忑地盯着吴迪看了看,确定吴迪记住自己的话了,才一步三回头地退开。
吴迪心有所动,忽然想到一件事。
“张伯伯!”她喊住老张。
“诶?”老张马上停住脚步。
“颜颖还好吗?”吴迪问。
老张显然没想到她会突然想起询问颜颖的情况来。
他心里迅速盘算了几个来回,掂对着怎么回答才是最妥当的。
最后才赔笑开口:“吴小姐放心,小颖已经抢救回来了。”
吴迪心里“呵”了一声:颜颖没死,她有什么可放心的?放心颜颖还能继续害她吗?
老张盯着吴迪淡淡的表情,忖着她听了这话心里会作何想法。
和他想象的都不一样,吴迪什么都没说。
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挺好的。”
挺好的,是什么意思?
老张迷惑了。
见吴迪没有再想说的了,老张于是离开了。
吴迪推着小木车合上门,回到房间里。
颜然已经穿好了衣服,坐在床边,只是表情木然。
吴迪体贴地把小木车推到床边,方便颜然够到。
“张伯刚送来的……晚饭。”吴迪说着,自己先笑了。
颜然脸上一热,显然也想到了奇怪的地方去。
吴迪没再多说,而是把小木车上面的容器都打开。
喷香的食物味道马上在室内弥漫开来,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吴迪大略扫了扫,还算满意——
颜家人还记得他们的大小姐的口味,没有再像昨天那样弄一桌子麻辣川香上来。
她拿了碗,想给颜然盛米饭,目光突然落在了一个小瓷罐上。
小瓷罐不大,盛着热腾腾的粥,散发着馥郁的食物甜香。
遍观整个小木车,也只有这么一个可以叫做“罐”的东西,所以这里面装的,就是老张说的那罐子粥吧?
吴迪想着,心里面冒出了抵触情绪。
“他说让我告诉你,这罐粥是特意为我准备了,你说好不好笑?”吴迪切声。
她顺手成了一碗粥,递给颜然:“我偏要给我女朋友喝!”
颜然听到她说老张要她转达的话的时候,身体就是一颤,脑袋里瞬间乱麻一团。
看到吴迪说着“我偏要给我女朋友喝”,并且把粥碗递给自己的时候,颜然的嘴唇都苍白得失了血色。
她嘴唇抖得厉害,想要说点儿什么,却突然失音了一般。
吴迪诧异地看着她,想问怎么了。
颜然心思电转,突然寻回了语言能力:“这是小厨房特意做的海鲜粥,你尝尝,很好喝的。”
说到后面,她猛然咬住嘴唇,才没让那颤音抖出来。
吴迪古怪地看着她,又垂眸看看粥碗。
“尝尝嘛!”颜然鼓励她。
吴迪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
“你不喝吗?”她问颜然。
“你是颜家的客人,当然得客人先品尝,这是颜家的待客之道。”颜然催促着。
吴迪皱了皱眉,想了想,觉得这话虽然从现在的颜然的口中说出很古怪,但是也不是全没道理。
一碗粥嘛,多大的点事儿?
吴迪想开了,就取了勺子,连着喝了几大口。
鲜甜的香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来,熨贴食道,确实是美味。
“味道很好……”吴迪突然噤声。
因为她看到,颜然的双眼通红,腮边已经挂满了泪水,哭了?
“怎么了这是?”吴迪不解。
可是,不等她问出那个答案,铺天盖地的眩晕感,就淹没了她。
最后的最后,刻在吴迪脑海之中的,是颜然泪流满面的脸。
第67章
很长很长时间,吴迪都没法睁开眼睛。
她感觉过去了很久,也许是几天,也许是几个星期,她的意识明明这样告诉她。
还告诉她,一定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是的,很可怕。
然而她就是没法睁开眼睛,没法醒过来。
开始的时候,周围很乱,声音很杂。
再后来,声音小了,人少了,吴迪的意识被身体上的不好受占据了。
又痒又痛,抓心挠肝,呼吸都随之急促了……
吴迪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有人在喊她——
颜然!是颜然吗?
颜然呢?
颜然,颜然……
吴迪突然睁开了眼睛。
没有意料中的医院抢救室的画面,没有满目的白墙白床单。
她仍是躺在……颜然的房间里,颜然的床上。
就像,只是睡了一觉,做了一个已经记不清的梦。
只是睡了一觉吗?
“颜……”吴迪张了张嘴,想喊颜然的名字。
回答她的只有周围的安静。
这间屋子里,除了她,没有别人。
吴迪突然慌了,她恍然想起来自己是怎么一觉睡过去的——
那碗海鲜粥!
还有颜然奇怪的布满泪水的脸……
到底发生了什么?
必须弄清楚,马上!
吴迪在床上挣扎着想要起来,却诡异地发现:她的身体动弹不了。
吴迪:“……”
接下来的发现更让她悚然,她像是被锁在了这张床上,不是被锁链或者绳子,而是被……药物控制了?
吴迪吸气,强迫自己平静再平静,不能乱,绝不能乱。
幸好,她的舌头是能够顺畅活动的,她的嗓子也能正常地发出声音。
“来人!快来人啊!”她竭力地喊出了声。
无论怎样,她都要先弄明白眼下是个什么情况。
几嗓子吼下来,真的得到了回应。
房门被打开来,一个身影出现在吴迪的眼前。
“您醒了?”老张笑容可掬地看着被迫躺在床上的吴迪。
您……
吴迪没失忆,清楚记得他之前是称呼自己“吴小姐”的,“您”又是什么说法儿?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放开我!”吴迪沉着脸。
老张的脸上闪过不自然,他垂下眼睛,不大敢和吴迪对视似的:“不是我们做的!真的!”
“那我这是怎么回事?”吴迪的声音冷了下去。
潜台词分明就是:你骗我。
“我哪敢骗您啊!您是中.毒了!”老张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连忙解释。
中.毒?
吴迪皱眉。
她心里面的第一反应就是我信你个鬼!
“颜然呢?”吴迪追问。
老张脸上的表情更不自然了:“她、她离开了……”
吴迪心里一阵恍惚。
她很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寻常,老张对颜然称呼的不寻常。
之前,老张称颜然为“小然”,这是老张这个颜氏的老管家对颜氏大小姐的亲昵称呼。
而现在,“小然”变成了“她”。
可笑的是,身为客人,还是不受欢迎的客人的吴迪,现在却成了“您”。
世间的事,反常必有妖。
吴迪不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儿,她看得出老张现在对她的忌惮和恭敬。
这就更奇怪了。
“颜然去哪儿了?”吴迪又问,她就是要刨根究底。
“这个……这个我怎么知道?”老张表情纠结。
他说着,就往门口的方向退:“您好好休息吧!”
想溜吗?
没那么容易!
“站住!”吴迪喝道。
老张到底还是忌惮她,真就站住了。
“您、您还有什么吩咐?”对她,老张是真的有畏惧的成分在。
吴迪心里一阵烦乱。
表面上,吴迪仍是不动声色。
“你刚才说,我中.毒了?”吴迪无法顺利地扭头,面无表情地盯着天花板。
她这么正眼都不给一个的样子,带着不屑,让老张不能不联想到另一个人。
“是。”老张只能硬着头皮回答。
“那么,我中的是什么毒?怎么中的毒?谁下的毒?谁是主使?谁是从犯?证据在哪儿?证人在哪儿?调查到哪一步了?都查出什么了?”吴迪一叠声地问。
老张被问得张口结舌。
刚听到吴迪头两个问题的时候,他还能应付着回答上来,可是越往后听他头越大。
听到最后,老张唯有默默苦笑——
这份追根究底的细致,还得理不饶人,真是,一脉相承啊!
吴迪当然知道老张没法回答这些问题的。
所谓阴谋,若是能一样一样地说清楚,那就不叫阴谋了。
她冷笑两声:“您是这所宅子的老人了,这宅子里的所有事,不应该都在您的掌控之中吗?您怎么还有回答不上来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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