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2 / 2)

gu903();嗨。

熟悉的清澈嗓音。面前忽然落下一片阴影,像是雨雪天洇湿的一团水汽。裴瑜抬头,发现是舒瑾背着吉他站在他的圆桌前。

介意我坐下吗?

青年毫不在意他凝滞住的神色,清冷的眉眼含着笑,似是春水消融的柔软与清丽。裴瑜慌乱得连酒杯都端不稳了,点着头:不介意。

舒瑾在他对面坐下,朝服务生又要了杯酒。

你是来听我唱歌的吗?

青年的话梗很热络,像是极其乐意与他交谈一般。裴瑜霎时间有种心事骤然翻开的羞赧,仿佛心里吹得鼓鼓的气球被人一针戳破,可怜地泄了气。

他诚实地点点头,显得有些寡言,嗯。

舒瑾却笑了,又说:很早我就注意到你了。

裴瑜的长相与气质本就英俊又惹眼。舒瑾每每在小方台上弹唱,眼眸向下,视线里满身光芒的总是这个仰头喝酒的Alpha。

你的气质很独特,让我很有创作的灵感,舒瑾轻轻晃着酒杯里的液体,眼眸清亮又醺然,如跃动着焰火,下次来,我给你唱写给你的歌。

裴瑜心里陡然一震,钉在原地,受宠若惊。像是被天大的幸事砸得晕头转向,他不可置信般低声问:为什么是我?

舒瑾的目光停留在他侧脸的疤痕上,如信徒虔诚吻着神明的脚尖,轻声说:你的伤痕很漂亮。

这道疤痕是裴瑜度过易感期留下的旧伤。

他习惯性自.残、追求毁灭。那次是印象里最暴戾而严重的情况,他狂躁不已,直接用断掉的椅腿在脸上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从眼尾到耳下,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愈合后,伤痕逐渐消淡,但始终无法完好如初。这道并不算显眼的暗疤镌刻在裴瑜脸上,倒令他本就显凶的长相更为冷酷又危险。

没想到竟被舒瑾夸漂亮。

在喜欢的人面前,裴瑜怯懦又笨拙。他是在禁闭室里抓不住一丝微光的荆棘,而舒瑾却是在灯光下耀眼如星的远辰。

A值反噬的病痛早就麻木了他爱人的权利。裴瑜不敢触碰,只能缩回手,冷淡道:谢谢。

舒瑾也并未介怀他的防备与疏远,光明又磊落。

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眉眼盈盈,在清吧的光线浮沉里却像是比烈酒更烧喉。

愿意做我的缪斯吗,先生。

于裴瑜而言,舒瑾是一株生命力旺盛的枝蔓,永远向阳延伸。他天真又放荡,清冷又热烈,对裴瑜是致命的吸引。

裴瑜没有办法拒绝对方的要求,只能划一道安全警戒线以提醒自己,不要落空。

其实他早已沦陷。

他成了这间清吧的常客,持续了整个冬季。舒瑾下台后时常会过来跟他喝一杯,随便聊几句无关痛痒的。

像是并不相熟的朋友,却又更像秘密约定的情人,彼此保留着新鲜的神秘感,只进行着暧昧又单纯的寒暄。

这样就足够令舒瑾灵感奔涌了。

也只有台下的裴瑜知道,哪首歌是舒瑾的翻唱改编,哪首歌是专门为他而唱。

这是一种隐秘又浪漫的讯号,仅仅属于两人的私心与欢喜。

然而春天来临的时候,裴瑜消失了。

以往Alpha固定驻守的圆桌,在春天不知换了多少个新的旧的酒客。舒瑾承认他很失望,情绪上的低落令他一度难以开口唱歌。

好在春天终了的时候,裴瑜又回来了。

尽管Alpha只是站在落地玻璃窗的外面,露出一半被窗上花花绿绿贴纸遮掩的剪影。裴瑜没敢进来,他原本只想在店外远远看上舒瑾一眼的。

他刚转身准备离开,门上的营业木牌咔吱乱响。舒瑾跑出来,步履慌乱,将他堵在店外。

怎么不进来?

舒瑾还是舒瑾,写歌烂漫又婉转,说话却坦诚又热烈,带着毫不掩饰的失落,质问他:还有,为什么不告而别?

相比冬天时候,裴瑜憔悴不少,即将入夏还依旧披着风衣。他摇头,脸上神色冰冻:我什么时候走,也不需要向你汇报吧。我们没什么关系。

确实没什么关系。歌手与听众罢了。充其量算个萍水相逢的朋友,却也尽是他乡之客。

甚至到现在,舒瑾都从未问过他的名字。他也仅仅是从酒吧里别的服务生那里打听到,这个漂亮又人气颇高的驻唱歌手,名叫舒瑾。

瑾。是与他很般配的名字。

没想到,听到他这样回答,青年不由分说地摁着他的肩膀,凶狠又猛烈地吻了过来。

裴瑜猛地后退几步,却完全没有办法抗拒对方的亲吻。他搂着舒瑾的腰,更加疯狂地回应。

两人像是茫茫宇宙中亟待修葺的流浪航班,穿越了几千万光年无人问津,又忽然在某一刻暴烈相撞。

第一场性.事并不愉快。裴瑜的动作粗暴又缺少经验,令舒瑾很不好受。他趴在床上,撩着发露出后颈,蹙眉说:你标记我吧。

裴瑜停了动作,用手指摩挲着青年淡粉的腺体,哑声喃喃:原来你是Omega。

舒瑾不明所以,他的信息素几乎溢满了房间。奇怪的是,他确定对方是个成年的Alpha,却在床事过程中完全没有闻见一丝Alpha的信息素。

可裴瑜分明比他还要动情,但他也并不在乎。第二性别只是一种无所谓的附属,他也从未将自己真正当作过一个只能依附于Alpha的Omega。

舒瑾伸手去摸Alpha的腺体,又问:你的名字。

裴瑜。

什么yu?

瑕不掩瑜的瑜。

舒瑾轻轻眯着眼笑了,我叫舒瑾,怀瑾握瑜的瑾。

怀瑾握瑜。

裴瑜吻着青年的笑眼,心里却惶恐到极点。他闻不见身下这个Omega的信息素,也无法标记对方。这意味着他们不是命定的恋人,舒瑾于他而言,只是千千万万个气味不通的、无法拥有的普通Omega之一。

春天已过,他们还是恋爱了。

裴瑜在北境定居,盘了一处养狼场,与舒瑾生活在一处。与无数平凡的情侣类似,他日常接送舒瑾上下班,一起去吃饭、逛集市、滑雪、泡温泉。

舒瑾大学肄业,很早就在北境这边驻唱。他父母早逝,只给他留了笔不菲的遗产。舒瑾这人骨子里都是任性与自由,并不愿意受任何世俗圭臬的牵绊,几乎是放肆的,在北境这片净土上流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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