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你觉得呢？”
……
一连几个问题，都被时清“你觉得呢”四个字打发，最后一个被抽到的记者看看自己准备的问题，似乎，很有可能也会被如此打发。
“请问时清，我们可以看到这一次您在片里贡献了不错的演技，作为一个没有系统学习过演戏的人，请问你是如何揣摩好季梵的感情并演绎出来，做到演技如此突飞猛进的？”
这是目前针对时清的第一个关于演技的问题，初听不觉，细品却是暗藏玄机。
众所周知，时清的演技从头饱受诟病，他跟陆泽衍的关系，也是从师徒开始，与时清的演技息息相关。
那么，时清会怎么回答？
是承认陆泽衍对他的教导带给他的巨大影响？
还是归功自己的努力？
每个人都在等待时清的回答。
时清举起话筒，思考了几秒，答，“本色出演。”
空气都仿若凝结，简单不过的四个字，众人却越想越觉得难以理解。
本色出演？是说季梵的人设与他相当，不需要揣摩，直接本色出演。还是季梵与孟希凡的感情他可以本色出演？
“能不能具体一点？”
“六个了。”
得，六个问题，不是被敷衍，就是云里雾里，说白了，啥也没有。但也不能说啥也没有，毕竟“本色出演”四字，就可以有太多解读。
记者们得到启发，在面对陆泽衍时就越发刁钻。
“请问您如何理解时清所说的本色出演？具体一点。”
看来，记者也怕陆泽衍重蹈时清的覆辙。
但他显然多心了，陆泽衍这老油条，犯不着。
只见他先笑了笑，“本色出演的意思就是，季梵跟他一样，大家看过电影就知道，除却时代背景，季梵的性格、天资、选择……骨子里都与时清别无二致。”
具体是具体了，但直听到陆泽衍停下，似乎都没听到他们想要的结果。
“那感情呢？也一样吗？”
“感情……起码人是一样的。”
这是当场，当事人第一次提到他们的感情，很流氓的，他可以说，而记者问了，就是偏题。
“能否具体说一下你们的感情与剧中的相同点和差异？”
“具体的话就得偏题了，毕竟我们的感情不是一两句话能说，简单一点，更浓烈，更直白，更幸福，也更幸运，他们说悲剧，我们只会是喜剧。”
“我们知道，陆老师曾经教导过时清演戏，那时清能如此自然的本色出演，演出这么好的效果，您认为其中有没有您的功劳？”
“这个问题你应该问他，而不是让我自夸。”陆泽衍答着，话头一转，“给你个机会，我让个问题给他。”
时清看着突然怼到自己嘴边的话筒，抬眼一看陆泽衍满脸得意，当即攥紧了拳头。
当着人多，还是给他点面子，时清就着陆泽衍举的话筒，“有。”
这小波恩爱秀得突然，众人还没领悟就结束，偏偏那流氓撩完就跑，不给一点反抗的机会。
得逞的陆泽衍拿回话筒，不等记者发问，飞快地，用状似无奈地提醒，堵住了他们的嘴，“最后一个问题，希望大家更多专注电影。”
……
每人六个问题明显不够，但不慌，一般这种活动，之后都会有单独的采访。
稍有资本的媒体都在争取采访权，势弱的只能眼巴巴看着心动。
最大的几家媒体自觉胜券在握，骄傲得如同摆尾的孔雀，谁想，直至活动结束，他们谁也没约到。
拒绝的理由只有一句，“他们只签了活动合同。”
事后，活动片场的照片跟视频漫天飞舞，在场的时清清楚每一个流程以及每一个假料的真相，但他竟都是看了视频才看到，陆泽衍不时追着他走的目光，满载的深情露骨。
心头一阵酥酥麻麻，“大庭广众，你就不能收敛点？”
“大庭广众，我更要表现明显。”
……
显然，不止时清看见了。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陆泽衍？
—姓陆的你要是斜视了你就去医。
—陆哥你收敛点，知道他是你的，没人敢跟你抢。
—小清你担待点，我家哥哥没谈过恋爱，激动了点。
露骨的情意大方展现，指上的戒指简直闪瞎大众的眼，高岭之花突然开到凡尘，刺激太大，此前自诩理智成熟的粉丝们画风都开始转变，一边嫌弃自家哥哥丢人现眼，一边讨好自家嫂嫂蜜语甜言。
适应能力颇好，角色转变顺畅，不愧是影帝粉些。
两家和亲，乐的是cp粉，没有什么比嗑到真的更让他们激动了。
网络上的欢天喜地。少不了两个人背后的努力。
“你们两个，官宣能不能提前说一声？”
陈松还好，他早就做足了准备，李景就不一样了，他只觉得心累，一次一次又一次，他已经不敢想象，时清还能给他多少“惊喜”。
一边公关控评，李景一边跟时清交流谈心，“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的？”
“这次真没了。”
“真没了？”
“没了。”
时清信誓旦旦，谁不到三天就被打了脸，不过这一次，不是太好的事情——有人放出了时清打人的视频。
是的，就是酒吧那次打的那个猥琐男。
“什么情况？”
谢承明显听出了陆泽衍语气不善，他也很不满意，当初这事儿明明按住了，这回又是谁在捣乱？得查，得细查！
外界紧张兮兮，调查的、辟谣的、跟风批判的……态度观点不一，很快就把时清又推到了漩涡中心，又很快地因为一则消息转了风向——那被打的，是个瘾君子，不足同情。
硝烟还未起就散，甚至没有惊动多少人的注意，行内只夸他公关完美反应迅捷，却不知道，当事人压根不觉上心。
他正忙于别的事情，直到他发现，两件事好像有联系。
“这个人你认不认识？”
梁启看着时清发过来的照片陷入了沉思，“这…是我一个朋友……这张照片？”
时清垂眸，回忆着那天的场景，神色莫名，“你跟他……关系如何？”
梁启没有立即回答，时清等了有些时间，才听到他说，“以前好，现在……不大好。”
时清没有深究，仔细打听了这人的过往，他心头已经有了计较——这人，跟那事脱不了干系。
作者有话要说：秀恩爱这种事，是会上瘾的
第118章
这天，陆泽衍一个人在家，门铃突然被按响。
看到梁启出现在自己家门口的时候，陆泽衍有一刻微怔，笑容里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勉强，“怎么来了？”
“我…”梁启一脸沉重，眼里都是慌张与罪恶。
陆泽衍盯着梁启看了半晌，嘴角渐渐向下，眼神渐渐冷漠，“进来吧。”
陆泽衍放梁启进门，给他倒了茶，与他对坐着，相对无言。
气氛冷凝，梁启满肚子的话到嘴边，看着陆泽衍的脸，就说不出来了。
“我……”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陆泽衍的声音冷冷清清，落到梁启耳边却如惊雷落地，梁启呆呆看着陆泽衍，不敢接下去。
陆泽衍微微闭眼，又睁开，却始终调整不好情绪，只能垂着头，不让梁启看见自己的表情。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梁启被陆泽衍的平静彻底击溃，愧疚和痛苦一涌而出，水漫金山一般，让他窒息。
千言万语，到嘴边只剩下一句，“对不起。”
陆泽衍闭眼，长长叹出一口气，苦笑，“跟你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都这时候，他竟还能说出与自己没关系？
陆泽衍越是不计较，梁启就越是不能原谅自己。
当他偶然发现自己的母亲行为怪异，当他偶然与时清有了联系，当他在时清的指挥下步步追寻，当他打破砂锅发现当年的丑恶真相，当他看到时清给他的交易记录上是他熟悉的名字，当他质问梁辉得到最坏的结果……
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那两个人，一个是他的母亲，一个是他曾经最好的兄弟。
精心布局，环环相扣，泯灭良心，罪孽深重，然而，他们做这样事，都是为了他。
为了他……多么可笑！
他最亲最爱的人，绞尽脑汁坏事做尽，算计了他尊敬的兄长，却告诉他，这一切都是为他而已。
为他扫平障碍，为他争取外公的财富，为他人生贴钻铺金。
他们从未问过他要不要，他却要为他们所谓的“好”背负枷锁。
他委屈吗？
委屈。
但他没有资格说委屈。
因为他的哥哥陆泽衍比他更无辜更委屈。
明明是个天之骄子，就因为他们莫须有的贪念臆想，因为他们的设计，被冠上了精神病的帽子，生生折磨了这么些年。
梁启简直不敢想象。
“对不起，哥，对不起……如果我早一点发现，如果我争气一点……”
亲手将自己的母亲关在家里，从D国到中国路上，梁启一直强撑着，直到现在。
嚎啕大哭着，想将他的愧疚委屈与崩溃发泄出来，他也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孩子而已！
看着眼前这个熟悉的孩子就这样没有了他熟悉的笑脸，陆泽衍的心五味杂陈。
他不傻，时清能想明白的事儿他也能。
真正跟莱恩接触的是他自己，当他有了怀疑，这事儿就等于没了遮掩，查起来轻而易举。
之所以不说不做，是因为他发现了时清的身影，他知道，时清也在为当年的真相苦苦追寻。
“您当年，为什么会怀疑泽衍哥哥有病？”
在梁启来见陆泽衍的同时，时清约见了梁秋，知道了大部分真相，但他还有很多事想不通。
梁夏跟梁辉两人再布局缜密，若没有梁秋助力，他们也开不了头。
与梁秋接触多次，时清能感觉到，梁秋对陆泽衍是有感情的，那为什么，一个母亲，会轻易将自己没有病的孩子送到精神病院，眼睁睁看着他受那样的苦？
梁秋刚从国外回来，她并不知道时清查到的那些真相，她满以为时清请她回来是为了庆祝陆泽衍病愈的，为此，她还特地精心打扮了一番，绰约的风姿尽显，春风拂面。
来之前，她满心只想着，因为生病，陆泽衍从来都与她不亲，现在病好了，是不是对她也会多些感情？
时清的问话让她的好心情瞬间消失，笑容僵硬在嘴角，她一点也不想想起那段过去。
不用想她都记得清晰，因为这件事她耿耿于怀了很多年，至今想起仍是戚戚。
“这孩子打小就冷情，跟我们不亲，六年前，他爸爸病重，我把他叫了回去……你相信吗？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可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死去，直到化作一把骨灰，埋到墓里，他都没有一点伤心，一滴眼泪都没有……”梁秋说着，多年的委屈爆发，“那是他的爸爸呀！他怎么可以这么冷漠！这么无情！他甚至还叫我不要哭，我最爱的人长眠不起，他的儿子不伤心就算了，却连我哭都不允许？”
时清从未觉得梁秋的声音如此刺耳，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变得面目狰狞的女人，他觉得荒唐至极。
仅仅，仅仅是因为这样，她就把他的泽衍哥哥送到了魔鬼的手里？
再也坐不下去，时清不顾梁秋的情绪崩溃，起身直言，“抱歉梁阿姨，我想有句话我必须告诉您，陆泽衍没有病，从来都没有，也许该看心理医生的人不是他，是您。”
“这是位优秀的心理专家，希望可以帮您。”写下许森的电话推到梁秋面前，时清不顾梁秋的错愕，起身就走，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顿了顿，“他还不知道您回来，如果您还对他有一点感情，请先不要忙着联系他，谢谢。”
时清走得干脆利落，实则是怕会崩不住对梁秋爆发怒火。
时清到家时梁启已经没了踪影，若不是梁启跟他发了短信，光看专心做饭的陆泽衍一如往常地温柔，他怕是丝毫觉不出端倪。
这个……傻子！
若无其事地陪他做好饭，若无其事地吃，若无其事地收拾好屋子，若无其事地打开电视。
“今天梁启来找过你？”
时清突然捅破了窗户纸，陆泽衍再装不下去。
“嗯，他也挺可怜的。”
傻子！大傻子！
“嗯，是挺可怜。”
明明受罪的是自己，看着时清的心疼，陆泽衍竟莫名心虚。
“我……”
“你能跟我说说吗？从一开始讲起。”
陆泽衍难得犹豫，却也敌不过时清坚持。
“六年前我不是去过一次D国吗？那是我爸重病……”
从陆泽衍的口里说来，再大的委屈也只是淡淡几句，间或还要插几句并不好笑的调笑。
他说梁秋很爱陆安平，陆安平一走，她就丢了魂一样，很伤心，而自己的冷漠显得格格不入，周围人都说他太过冷情，他自己也这样觉得的。
他没有说，梁秋为了逼他哭，都做了什么。
他说梁秋是真的以为自己有病，他自己后来也相信了。
他没有说，从坚定不移地相信自己正常，到坚定不移地相信自己不正常，他经历了什么。
他说梁夏很爱梁启，为了除掉自己这个竞争对手，才做出这种事情，不过很遗憾，即便他疯了，戴安公爵依旧信任他，将大半遗产给了他，梁夏竹篮打水，估计要呕死去。
他没有说，戴安公爵的遗产他其实并不想要，那些明争暗斗他都看在眼里，他的病只是其中之一。
他说梁辉是梁夏收养的孩子，大概是对梁启有意思，早些年就跟梁夏闹崩离家出走了……
他说了很多，但对自己的苦难通通一笔带过甚至没说，时清何尝不知，他是不愿说，不想说，不知怎么说，更是不舍得说。
最怕不是我恨你，而是我爱你，打着爱你的名义，做着伤害你的事情。
畸形的爱往往比恨更让人恐惧。
心抽抽地疼，时清抱紧陆泽衍，“我会好好爱你。”
好好的，爱你。
有时清这一句，再多的苦足矣。
“爱我，那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心疼死了
第119章
一年后十月的某一天，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
陆国安教授带领他的团队出席了诺贝尔的颁奖典礼，登上了领奖台，捧回了中国在生物学领域的第三座奖杯，举国沸腾，普天同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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