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蕴连连摆手,向前走了一步,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我这三天休假,正好陪陪爸妈,你工作忙,就不用管我们了。”
“爸妈来了我不陪,像什么样子?”纪从曜皱眉,直接拒绝她这个提议。
姜蕴急了,脱口而出:“我们现在这个样子要怎么一起陪他们?”
见她眼眸像兔子似的带了点委屈,他清冽的嗓音掺杂些轻柔,“蕴蕴,离婚了也可以做朋友不是吗?就把我当成你的朋友吧。”
也许是他的每个音符太过魅惑,她心里的抵触情绪消解了不少,竟然鬼使神差的跟着他进了门。
她没选择回去拿东西,太容易被看出来,只是三天而已,既然别墅还有她的东西,那就凑合用用吧。
两一前一后地进屋,姜母刚从一楼的客房出来,将带来的江城热产交给佣人,正好中午做着吃。
姜蕴很久没见父母了,这下挽着姜母的手往客厅走,头倚在她肩膀,撒娇道:“好想你们啊。”
“想也不知道打个电话来。”姜母笑着点她的额头。
“我现在忙嘛,”姜蕴一脸神秘:“而且我现在上班,赚的可多了。”
姜母有些讶异:“你怎么突然上班了?”
“他们同意了?”姜母知道纪家对儿媳妇的要求,有些担心。
姜蕴满不在乎:“我总不能一辈子不工作吧,况且自己挣的钱,花着也心安。”
姜父闻言点头:“蕴蕴这话倒是没错。”
姜母:“我是担心你,唉,你说你当初铁了心非要嫁,嫁了就要好好过日子,知道吗?”
“知道啦,”姜蕴不想继续说这个,岔开话题道:“正好小志在,申城最大的游乐场开业了,明天带你们去玩。”
“还有明珠塔!我要做观光游览车!”小志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来,一骨碌爬到两人中间,语带兴奋。
姜蕴捏捏他的鼻子:“好。”
午饭过后,姜母带着小志先去午休,姜父在阳台上摆了盘棋,一个人走着,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他身旁。
“从曜,来坐这。”姜父笑呵呵地招呼他。
纪从曜依言坐下。
姜父问:“会下吗?”
围棋,他少年时学过,虽然很多年没碰过了,但基本的走法他还记得,便说:“记得一些。”
“来陪我下下。”
姜父执白子,放了一粒在正中间,纪从曜执黑子,占据一角。两人你来我往,棋盘黑白两色逐渐增多。
姜父指间捏着一粒白子,问:“蕴蕴没给你惹出什么事吧?”
纪从曜垂着眼,一身家居服显得他整个人温润了些,“她很好。”
姜父接着说:“蕴蕴这个孩子我知道,认定的事就不会回头,听说她现在也上班了,从曜,你比她大,有些事多包容包容她。”
弦外之音纪从曜很快听出来了,“她做什么我自然是权利支持的,爸你放心。”
姜父笑了,棋盘上白子占据了半壁江山,黑子被逼到角落,他只要再落一字,这盘棋他就赢了。但他却故意留了个活口,纪从曜从侧边包围,竟然慢慢掰回了。
“老啦老啦,不中用了,”姜父走完最后一步,黑子险胜,“好好享受你们年轻人的世界。”
细碎的黑发搭在他额前,风轻轻一吹,倒显得他温文尔雅起来。他笑了:“爸,很开心你们能来申城。”
晚上,姜蕴带着小志做完游戏,和姜母去附近逛了逛,回来时已是九点。
佣人端着切好的水果送到客厅餐桌上,姜蕴毫不客气地叉了一块放在嘴边,姜母略微嫌弃地拍了下她的手,分出一部分来,朝书房努努嘴:“去。”
姜蕴这才想起,纪从曜今天在家办公,已经在书房坐了一个下午了。
她在姜母的“威胁”下,蹲着那碟水果,走到书房前,叩了两下门。
“请进。”
纪从曜带着无框金丝眼镜,正在电脑前看文件。见她端着牛奶和水果,清隽的脸上浮起意味不明的神情。
“喏,我妈让我给你的。”姜转身就要走。
“啪嗒”一声,纪从曜按了电子遥控,门被锁上。他慢里斯条地叉起一块西瓜,“挺甜。”
姜蕴没想到他竟然能在自己家中干出这种事,撇嘴道:“幼稚。”
纪从曜也不恼,那双眸子沉静如水:“和幼稚的人,做幼稚的事。”
姜蕴葱白的手指毫不客气地戳住他的胸膛:“别以为我听不出好赖话。”
他准确地圈住那根白嫩的手指一截,就着手指把她往前拉了两步,双腿夹住她,用了些力道,她略一挣扎,他便夹得更紧。
双手箍住她的腰,光从他的鼻梁骨打下来,衬得面部轮廓有种惊心动魄的英俊,“爸今天和我说,要我多包容你。”
姜蕴警惕地瞪着他:“你没说出什么吧?”
纪从曜轻呵一声,“在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
姜蕴被困在他怀里,最近他老喜欢搞一些肢体接触。她很浅地笑了下:“我什么都没说。”
“妈以后不会干涉我们任何事。”他顿了几秒,忽然转移话题。
“我妈当然不会干涉我们任何事……”姜蕴想也没想似的接话,过了会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不是姜母吧。
应该是宋谨。
纪从曜见她没什么反应,揉了揉眉心,深深看了她一眼:“以前我有做的很多不好的地方,我答应你,我会慢慢去改。”
姜蕴打断他:“你难道想复婚?”
纪从曜顿了一下:“你难道不想?”
姜蕴:“不想。”
她指着自己被他禁锢的身子,“纪从曜,不是每个前妻都能忍受前夫对自己这样,我这几天是没办法,只好吃点亏,但你别想,那个……”
她说这话时带着一股视死如归地表情,纪从曜叹了口气,松开她,她立刻跳出三米远,护着胸前。
纪从曜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我是那种人吗?”
姜蕴想起以前被他拉着做过的的各种姿势,坚定地点头:“你是。”
“那也是你太迷人。”纪从曜语气一本正经。
姜蕴:……
纪从曜什么时候能说出这么……骚气的话了,她被这话吓得不清,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你你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他索性站起身,她又往后退了两步,不错眼地望着他。
纪从曜气息冷然,虽是闲闲站在那,却给姜蕴增添了几分压迫。他身上带着似有若无的薄荷香,眉眼微冷,声音是一贯的低沉:“是吗?我想做的事,还没有做不成的。”
作者有话要说:纪总:我想复的婚,还没有复不成的
姜姜:告辞,先走一步orz
第二十八章
这话一出,姜蕴以为他真要在这做点什么。
她把姜父姜母搬出来:“我爸妈都在呢,他们要是发现我进来这么长时间还不出来,说不定就要来敲门了。”
纪从曜淡淡地笑:“蕴蕴,我发现你似乎忘了一件事。”
她的大眼睛转了转:“什么事?”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在爸妈眼里还是夫妻。”
他朝她又走了两步:“你待得久,不是很正常吗?”
姜蕴忽然发现自己似乎掉进了一个圈套里。
“如果我们表现得一副生疏的样子,爸妈肯定会起疑心的。”
她脱口而出:“奸商。”
上一秒还在说她太迷人,下一秒就利用她爸妈压制她。
纪从曜挑挑眉:“注意用词,我还是你老板。”
姜蕴:“……”
第二天一大早,奸商请了一天假,陪这一大家子人去游乐场。
游乐场在外环,从别墅开车过去大概一小时左右。姜蕴在后座打完一个公司的电话,对纪从曜小声说了句谢谢。
她本来想自己带姜父姜母去,但纪从曜说,那家游乐场常年排队,快速通道卡被黄牛炒到了好几千块一张,纪氏曾参与了游乐场的建设,他带着他们,能轻松畅快的玩一整天。
“爸妈年纪都大了,你忍心带着他们在大太阳下去排队吗?”
奸商说这话时,无比自然,好似是姜蕴身旁一个贴心的军师,句句都在为她着想。
姜蕴一想,好像是那么回事,便答应让纪从曜带着他们去游乐场。
果然,刚到门口,就有工作人员穿戴整齐地站在门口等候他们。
游乐场人不多,偶尔有三三俩俩的游客经过他们身旁时,朝来艳羡的目光。
姜蕴和纪从曜走在最后面,她低语:“说,你是不是清了场?”
纪从曜指着刚路过的游人,“这不是人?”
姜蕴咂嘴,有钱能使鬼推磨,清场也能做得如此“人模狗样”。
小志一手牵着姜父一手拽着姜母,咯咯直笑,他指着不远处的过山车,嚷嚷着要去试试。
姜母拖着他,把他往旋转木马那带:“乖乖,你太小了,还不能玩这个。”
小志瘪嘴,一副要哭的样子,纪从曜往前走了一步,将他举起来:“小志不哭,等你长大了就带你来玩。”
小志吸吸鼻子,不知为什么,姐夫的话里有种魔力,能让他迅速镇定下来。他抽抽噎噎地答:“姐夫要说话算话哦。”
纪从曜笑:“好。”
姜蕴看着姜父姜母将小志带到旋转木马那,抬手撑撑纪从曜胳膊:“看不出来,你哄小孩还是很有一套。”
纪从曜挑眉,接下了这赞美:“预演得多了,也就会了。”
他单手插兜,睇向她:“蕴蕴,有空也多多练习下。”
姜蕴嘴角微抿,一脸警惕:“总觉得你在套路我。”
“你想玩什么?”纪从曜扫了一圈,问身旁的女人,从进园到现在,她对游乐设施并没有表现出过多期待。
姜蕴望向不远处的过山车,手指着它眼睛转了转:“那个。”
纪从曜眼皮跳了跳。
“怎么,纪总不敢吗?”姜蕴语带遗憾:“好可惜,我曾经的梦想就是有人牵着我的手玩过山车呢。”
她抬眼偷瞟他,见他嘴唇微抿,心里那颗恶魔小种子在悄悄破土发芽。
等了几秒,见他没什么反应,姜蕴拍拍手:“那我就自己去玩了。”
然而下一秒,有人握住了她的手。
干燥、温暖却有力量,牵着她往入口走去。
姜蕴舔了舔嘴唇,她没想到纪从曜居然真的牵着她去玩过山车。
他应该不恐高吧?
等两人真坐到铁皮车厢里,姜蕴犹豫了会,还是开口问道:“那个,你要是恐高就算了。”
纪从曜面无表情,握着她的手紧了紧,面容在暗黑的过道里看不真切。他举起她柔弱无骨的小手,口吻清淡:“有这个,就不会。”
这话说得姜蕴心里一颤,她看见自己的手被紧紧包裹在他骨节分明的大掌里,脑袋里突然产生了一个疑问。
这算光明正大的吃豆腐吗?
小车厢缓缓向前移动,姜蕴心跳如擂鼓。明明是她先挑衅的,谁知到最后,竟是她莫名怕了起来。
当小车驶向山顶时,纪从曜忽然在她耳边轻声说:“怕就握紧我。”
下一秒,铁皮车厢往下俯冲,风呼啦啦地从他们耳旁掠过,失重感令姜蕴什么都不敢想了,闭着眼睛感受着这刺激的瞬间,心像是不会跳了一般,但手上的温度却源源不断地传来。
仿佛一种信号,在说——
我在。
过山车只有几分钟,对姜蕴而言却像过了几年那么久。
当小车缓缓停下时,姜蕴仍闭着眼睛,眼睫还在微微颤抖。
“蕴蕴……”
有个声音,忽远又忽进,在她耳旁回响:“好了,已经下来了。”
姜蕴这才睁开眼睛,眼前是那个暗暗的过道,她动了下,发现安全带还系着。
纪从曜哑然失笑:“是你要来玩过山车,怎么最后怕成这样?”
姜蕴有些不服气,她刚一张开,发现嗓子都喊哑了,瓮声瓮气地说:“那不是真实的我……”
“哦?”纪从曜来了兴趣,举起她还紧紧拽着他的手,漆黑的眉眼带了点审视的意味:“难道说,这才是真实的你?”
姜蕴猛地抽回自己的手,有些气急败坏:“这也不是!”
手心落了空他,他一晒,俯身替她去解安全带,身上带着似有若无的薄荷香:“这也不是,刚刚大声喊‘纪从曜’的也不是你。”
“我喊了……”姜蕴显然有些难以接受:“你的名字?”
纪从曜:“不信?”
他下来,问身旁的工作人员:“有录像吧?”
工作人员好笑地看了会这对拌嘴的小夫妻,“有的。”
“停。”姜蕴面无表情,拿过他手里自己的包包,催促着他:“走不走?”
纪从曜也不恼,复而又去牵她的手,往出口走去。
站在道路旁,姜蕴扭了扭,“不用再装了。”
星点的阳光落在他的眼角,染出一点温和来,他温声开口:“如果你是在害羞,我可以理解你。”
说罢他松了松力道。
路过的小女孩走了几步,又返回来,脖子上挂着单反,带着小心的雀跃:“请问,我可以替你们拍张照片吗?”
怕他们觉得自己是坏人似的,又补充道:“因为你们站在那,好像一幅画啊。”
未等姜蕴出口,纪从曜问:“拍好了可以洗给我们吗?”
女孩一口应下:“可以可以,没问题!”
纪从曜得到应允后,乌黑的瞳仁望向她,嗓音低沉,带着诱惑似的问:“好吗?”
姜蕴颤了颤肩膀,没吭声,在他离她更近后,没挪脚步。
女孩咧着嘴,举起单反“咔嚓”一声,阳光下,俊男美女的两个人,宛如油画一般。
她记下纪从曜给的联系方式,“到时我洗好了就寄给你们。”
姜蕴手心一片黏腻,纪从曜似是感知到,主动松开她的手,递给她一张纸巾。
姜蕴便擦手边往远处望去,小志正一蹦一跳地朝他们走来。
老远就听见他在喊:“姐姐姐夫,听说晚上有烟花,我们可不可以去看烟花呀。”
两位老人跟着小志跑了一下午,已经走不动,听到小志还要去看烟花,语气有些严肃:“是谁答应姨妈,玩完最后一个项目就回家的。”
“可是,听说烟花很好看呀。”
姜母还要说话,纪从曜拦住他们,说:“有个私人看台,我带你们过去。”
纪从曜说的私人看台,是游乐场专为有需要的客人定制的。看台位于烟花城堡正对面,架空二层上,有着最好的观野视角。
姜父姜母带着小志坐下,喝着饮品,姜蕴站在围栏吹着风。
gu903();有多久没这样停下来观察身边的一花一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