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2 / 2)

不过当新郎抱着肖薇走出房门时,欢笑骤减,就跟哄闹的班级看到班主任走到门口一样,瞬间鸦雀无声。

只见一个修长的身影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上,黑色西装,长发飘飘,梳成了威严的高马尾,手里端着被红酒,俊美到让人怀疑性别的眉目,正蔑视着眼前的新郎。

新郎被他这么一盯,要不是有肖薇撑着腰板,他腿差点都软了。

哥哥哥好,哥哥,我我我我来娶肖薇!新郎被这气场压得舌头打结,求您把肖薇许配给我吧!

九十度鞠躬,双手奉茶和红包,就差点没磕头请安了。

所有人都用胆怯又期待的目光看向龙隆,生怕他好看的眉毛皱得更紧了。

谁是你哥,叫龙哥。龙隆冷漠道。

龙哥好!龙哥好!新郎连忙叫道,周围的伴郎也跟着说,场面跟黑帮老大收小弟一样。

因为作为肖薇的家长,他今天不得不穿了西装,被束缚感紧得呼吸不畅,要看就要怒火中烧,把新郎踹出去重新再进来一遍了。

暴龙?肖薇眨了眨眼睛,凑到他身边悄悄地说,就今天,放过那傻子吧,我跟他把《罗蒂世界》的主题曲都做好了,就当是最大的聘礼了,我会过得幸福的。

龙隆恨铁不成钢地看向她:真是泼出去的水,你以后别回来了!

肖薇揉了揉他的肩膀:我不回来你怎么办?你一个人想做什么?

我我想出去散散心,反正漫画也完结了,正好去采风,龙隆状似随意地看了眼阳台,花架旁养萤火虫的玻璃罐空了十年了,顺便带着阿文,把那个罐子装满。

一提到阿文,肖薇脸上幸福的笑意也暗淡了下去,揉了揉微红的眼睛:你终于决定了吗?

嗯,我觉得那不是梦,龙隆的脸上带着梦幻般的欣喜,仿若痴狂,又藏着苦涩,他来世不再残疾,他做了个帅气的警察,除暴安良,不过还是很会做吃的,真不愧是他。

看着龙隆眼里迷离的喜悦,肖薇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难过,含着泪点了点头:我尊重你的选择,龙哥,如果以后你还想回来,这个家随时都给你敞开。

亲如兄妹的两人轻轻地抱了抱,旁人都以为新娘是舍不得离开哥哥去婆家才哭了,纷纷过来安慰她。

好了,龙隆站了起来,没了那迫人的压力,整个人仿佛轻松了许多,接了新郎的茶喝了一口,走到门口背对众人挥了挥手,不打扰你们年轻人了,小薇,祝你幸福,哥走了。

龙隆离开了,到了楼下,肖薇捂着脸泪流不止,跑向阳台对着楼下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喊道:暴龙!祝你下辈子幸福!

所有人都不解新娘的这句话,只有她自己才知道,龙隆这一走就是永别了,他的心早就死在了十年前,死在的阿文的尸身面前。

肖薇知道,如果不是放心不下她,龙隆早在十年前就走了,这十年他看着肖薇长大,毕业,恋爱,结婚,看着《罗蒂世界》从国际金奖,到世界漫画终生成就,十四年的长篇漫画终于完结了,他也该离开了。

离开前他去了趟墓地,在肖扬的墓碑前给他倒了杯酒,絮叨肖薇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罗蒂世界》圆满完结了,还告诉他刚才路过殡仪馆的时候发现林琳的骨灰还是没人认领,都布满灰尘要被处理了。

十年前执行死刑的时候这女人还不甘心,龙隆便托了律师给她带了句话:你在我心里没留下一点痕迹,你死不死都没什么区别,就跟我脚下的灰尘一样,我是这样想的,肖扬是这样想的,阿文也同样,你卑贱到我恨都懒得恨你。

听说,那女人被静脉注射之前就崩溃了,死相难看,她的钱没有带给她一点作用,还因为是前夫的黑钱被加重罪行,数罪并罚。

到头来骨灰放了快十年也没人领,殡仪馆的存放期限都到了,拿去处理了也没人在意那是谁。

龙隆跟肖扬道了别,前往了墓地的另一边,阿文的长眠之地,那里此时正站着个人,高高大大又有些憨厚,不过四十就已经有不少白发了。

龙哥,那人回头看见他,礼貌地打了声招呼,你也来了。

阿吴手上拿着不少小白花,还有一些精致的千纸鹤,点心和瓜果,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些是之前阿文的几个粉丝托我送来的,她们到现在还记得日子。

嗯,龙隆淡淡地应了一声,把墓碑上阿文的照片擦拭干净,你以后可以不用来了,我要带阿文走了。

阿吴诧异道:要迁墓?这不是好好的吗?

龙隆没有回答,直接单膝跪地,搬开石板,用钥匙打开了墓碑底下的一个铁盒子,小心翼翼地把骨灰盒捧了出来。

你阿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发现了龙隆一双沉寂又怀恋的眼睛,看着骨灰盒如同看到了新生,他明白了过来。

龙哥,保重,阿吴也红了眼眶,祝你下辈子幸福。

龙隆只身离开了华国,他还去了y国,那个曾经阿文离家出走的那一年呆过的地方,他和阿文一样捐献了所有存款,《罗蒂世界》所赢得的全部奖金,最后租了一艘船去往了无人海域,据说那里有虎鲸出没,他想带着阿文去看看。

一个月后,《罗蒂世界》完结一周年,所有人都在期待dragon老师会不会开始新的创作时,薇尔逊发了一条微博:

[dragon老师去找他的小虫了,祝愿他们,来世可以幸福。]

第49章番外三:你不在的世界

陈旧的公寓楼,依稀看得出十年前的模样,拾级而上,打开沉重的木门,里面和当年没有任何变动,只是客厅多了张黑白照片。

呜虎鲸低吟着从张何度身后游了出来,在房间里四处游荡,穿过客厅又绕过厨房,最后一头钻进卧室,发出一阵非人的低泣声。

它的哨兵倒没有什么反应,张何度像往常一样擦拭着画文的相框,把一旁的烈士勋章也跟着仔细擦了擦,对着相片上画文挺拔的身姿比了比,嗯,很配他。

回过头环视客厅,他的目光不由得钉在了落地窗旁的沙发处,当时他记得,自己疯了似的闯进来,虎鲸小心而急切地撕开那裹成人形的蛛丝,那是蜘蛛最后的报复,带着剧毒与恨意,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血从蛛丝中透了一大片,张何度抖着手把画文剖了出来,他正安静地垂着头,放松地背靠沙发坐在地上,执枪的手耷拉在腿间,他没有闭眼,到死都看着手环。

现在两人手环上的距离显示为零了,通话还停留在自己的那一句喜欢,这个喜欢的人却不在了。

枪声透过耳膜穿进张何度的心口时,他差点疯了,拼命叫着画文的名字,没有任何回应,眼前一黑差点坠入意识的深渊,精神力直接混乱了起来。

他回到了自己的精神之海,干涸而粘腻,全是血红色,天上温和的萤光彻底消失了,这是濒临崩溃的征兆,他想要不就死在这里吧,别再醒来了。

但他答应过阿文,不会随便把命丢了,要好好珍惜,长命百岁,寿终正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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