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2 / 2)

画文听了一会儿,听得浑身发抖,他听明白了,外头是两头小座头鲸,之前被海丧尸包围了,它们的母亲为了救它们舍身引开了一大群海丧尸。

海丧尸的病毒感染性很强,就连几十米的鲸鱼都抵抗不了,画文深有体会,而它们的攻击方式也很恐怖。

面对中小型海洋生物,就群起而攻之,如同蝗虫过境一般,而面对大型海洋动物,类似鲸鱼,它们则会才用包围的方式,无孔不入,甚至钻进鲸鱼体内从内脏进行腐蚀。

现如今海洋被海丧尸破坏摧残得极为严重,这两头座头鲸说不定就是海洋中最后两头了。

画文不禁眼睛发红,口中的鸣叫柔和而不失力度。

他让两头小座头鲸找到母亲后就迅速离开,不论母亲是否还能存活,都要保存自身体力,离开这条航道。

一只座头鲸还在挣扎哭泣,另一个似乎冷静了下来,问他该往哪里走。

画文立马回头看向康斯,对于海丧尸了解最多的人,康斯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他也不管自己有没有暴露了,急忙对康斯比了几个手势,是他们这几天交流用的最多的手语。

康斯在旁边悄悄开着录音机记录,不敢打扰画文和座头鲸交流,此时看他焦急地比划,立即明白了是需要他的帮助。

什么?康斯仔细分辨画文手语的意思,海丧尸最少的地方极地,现在只有极地地区海丧尸行动受限制,但也有一定的危险。

画文刚想回应座头鲸,康斯似乎明白了画文他们在交流什么,立马补充道:跟着东澳大利亚暖流走,或者格陵兰寒流,那些水域鲸鱼便于游动,对海丧尸是种阻拦。

画文感激地看了一眼康斯,回头告诉给了座头鲸,当然不能是这样的术语,他们反复交流了很多遍,才确定了洄游路线。

过了十多分钟,全速前进的清剿舰终于抛锚固定,开始忙活了起来。

前方不过几海里海底下一团黑雾清晰可见,一大群海丧尸在和一头母座头鲸缠斗,母座头鲸已经精疲力竭,痛苦地在海面上翻滚。

画文没有再和小座头鲸交流了,默默地听着它们痛苦的呼唤声,母座头鲸拍打着水面,一直在警告它们,不要过来。

其中一头小座头鲸忍受不了这样的局面,飞速下潜要朝母亲的方向游过去,差一点就搅到了清剿舰的捕获网,另一头拦都拦不住,没有办法也跟了过去。

这种情况下去,清剿舰一定会发射驱逐弹的,虽然不至于伤到座头鲸,但一定会让它们受惊不小。

那两头小座头鲸已经很虚弱了,根本禁不住惊吓,这么放驱逐弹可能会要了它们的命!

这可怎么办?!

康斯看出来画文一瞬间陷入慌乱,他拍了拍水族箱,就像拍了拍画文的头顶,让他安心:没事,交给我!说着抄起了内线电话,拨通了罗伯特指挥室的号码。

上校,改变对策,驱逐弹先停,用上我给你的特效溶解剂丧尸重要还是鲸鱼重要,你自己想想!

画文紧张地看向康斯,耳边听着外头的动静,康斯果断坚决的声音清晰而深刻,把他差一点沉下去的心一下子就捞了回来。

而外头的动静也在变化,捕获网所幸比较结实,在改变驱赶路径后险而又险地从小座头鲸旁擦身而过,将海丧尸往包围圈中赶,迅速收缩包围圈。

母座头鲸也发现了人类的救援,它非常聪明,也很理智,孩子就在不远处嘶叫,但它没有回头,用尽力气拼命往包围圈中心游,力求把所有海丧尸一网打尽。

漆黑的海水像是沸腾了一般,母座头鲸如鱼雷一般射了过来,海丧尸跟在它身后黑压压的一片,无数海丧尸咬住它的尾鳍和鲸须,从声门钻进去,身上数不清的伤口混杂着黑血,每一道都有几十只丧尸在啃噬,如同附骨之蛆。

母座头鲸的声音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衰弱,画文听着听着不由得攥紧了手指,昂起头不让高热的眼眶滴下眼泪。

母座头鲸快要死了,这是它最后的力气了。

画文几乎能想象出海里的场景,两头小座头鲸眼睁睁看着包围圈里的母亲,离自己越来越远,呼唤声也越来越小,生命衰落的气息充斥着海水,每一次鸣叫都是在做不舍的道别。

画文颤抖着闭上了眼,他听得很清晰,也正是太清晰了,他才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孩子,我要走了

妈妈妈妈

座头鲸独有的哺乳的声音成了它们最后的话别,小座头鲸高频率的叫声几乎已经尖锐如撕裂开来了,但没有人觉得刺耳,所有清道夫都怀着沉重的心情,开始了收网。

这一次捕获的,不仅是数量近千的海丧尸,还有一头母座头鲸的尸体。

罗伯特亲自指挥,将母座头鲸的尸身放回了海里,缓缓下沉,这具尸身有很大的利用价值,但没有人忍心用。

还不如让它成为鲸落,坠入海底,养育一片沃土。

而小座头鲸他们也只能帮到这里,清剿舰的任务没有完成,是无法离开航道的,他们也想将座头鲸好好地保护下来,送到人类基地,但现在的情况看来,明显不现实。

小座头鲸在母亲身边徘徊,久久不肯离去,清剿舰清理完海丧尸就该离开了,离开前,画文再一次提醒小座头鲸,一定要离开这里。

对方沉寂了很久,才从深海返回,在海面上露了个头,喷出了两道水柱,似乎在告诉画文,他们会的,谢谢。

两道水柱在夜空中反射着淡淡的萤光,清剿舰的氙气灯渐渐暗了下去,水柱洒出的水花喷到了甲板上,滴落出轻柔的声音。

画文浮在水族箱的水面上,对着通风窗的方向,他看不见,但是他听到了,水滴洒在了空中,洗刷掉了溶解海丧尸的腐腥味。

月亮爬了上来,照耀着晶莹的水滴,今夜的空气,格外清新。

人鱼今天极其疲惫,座头鲸离开不过片刻,它就瘫软着鱼尾睡着了,当然怀里还不忘抱着只柔软的海葵,这是它睡觉时的新宠。

康斯一直没有打扰它,静静地把之前录下来的座头鲸和人鱼交流的声音拷贝了下来,反复听了许多遍,几乎彻夜未眠。

观察海洋生物是观察满足了,但是这样做的后果就是精神不振,康斯第二天没能起得来。

这样只有梅格来实验室了,她倒不是闲得慌来弄这个三个月没进展的疫苗研究,她是记者康斯的嘱咐,不能饿坏了实验室里的人鱼。

人鱼跟康斯一样疲惫,一觉睡到了快中午才醒过来,实验室里空无一人,每个准备好的流食用针管装着,放在了高台旁边,只要人鱼一伸手,就能拿到。

而她当然不在,午餐时间未到,就被几个帅气的清道夫约到食堂茶餐厅讨论风花雪月了。

孤零零醒来的画文还有些懵,昨天发生的事回想了半天,才渐渐记起来。

不是他记忆衰退了,而是他不想记,痛苦的记忆就该封存不去触碰,这是他这么些年来乐观生活的准则。

然而,不是逃避就能解决问题的,比如他现在才想起来,昨天情况紧急,他跟康斯交流的时候好像暴露了。

一条人鱼会听懂什么是东澳大利亚暖流和格陵兰寒流吗?他还毫不犹豫地点头了,康斯没当场戳穿他,简直是给他面子。

今天幸好没睁开眼就看见那家伙,不然解释起来还真尴尬,那他装了半天的傻不就白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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