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蜜桃》TXT全集下载_10(2 / 2)

似蜜桃 许乘月 4758 字 2023-09-23

gu903();不是毛炸炸挪远些,就是咬牙冷声提醒她睡回原处。

由此推论,他应该没兴趣占她便宜才对……吧?

两种意见在李凤鸣脑中反复交错、相持不下,始终无法达成共识定论。

并排蹲在她对面的淳于黛和辛茴茫然惶惑、心惊肉跳。

两人大气都不敢喘,就那么看着她一时脸红,一时脸白,还嘀嘀咕咕自言自语。

从宫里回来后,李凤鸣除了吩咐将四百来个金锭全归拢之外,并没有和她们多说什么。

她俩什么都不知,也不敢问自家殿下今日在宫里遭遇了什么——

突然言行诡异得像换了个人,细思极恐啊!

*****

北院书房里,战开阳也同样细思极恐。

他天资平平,书又读得不够多,来淮王府这两年多里,并没有提出过多少有用见解。

好在萧明彻对他毫无苛求,没事不会和他多言,更遑论训斥责备。

在战开阳日常经办的差事中,也就“风雨无阻地出去搜集各路小道消息”、“安排府书每日去宫门抄回朝廷发布的各种公告”这两件,是少有得到过萧明彻明确肯定的。

可今日的萧明彻却一反常态,冷脸斥责近期送来的宫门抄纸乱七八糟,看得他头晕眼痛。

战开阳很想说,近期送来的宫门抄纸,除了内容之外,旁的细节与过去两年多并无不同。

可面对自家殿下那反常冷厉的眼神,他不敢吭声。

跟着,萧明彻又问起庆功宴的筹备进度。

看了战开阳写的拟邀宾客名单后,他再次冷脸:“你的字真是丑到人神共愤。”

战开阳在心里嘀咕:当年我刚来时,您分明还说我虽书读得不多,字却不错。

他委屈,但他不敢说。

他深深怀疑,自家殿下突然如此反常,其实是再也忍不下他的平庸,要找茬赶他出府了。

*****

次日清早,淳于黛照例将院中的其余侍女都暂时打发出去,好方便李凤鸣和辛茴在院中对练。

还没走出十招,李凤鸣就被打到流泪。

她曾给辛茴定了个规矩:哪怕她哭着求饶喊停,辛茴也不能手软收势,务必尽责鞭策,逼她坚持完半个时辰的晨间对练。

以往她是哭着也会撑够半个时辰的,可此刻她睡眠不足又神思不属,想也知再撑下去就是全程挨打。

于是她在冲动之下,生平第一次在晨间对练时半途跑路。

见李凤鸣竟赖皮地跑出了小院,辛茴愣在原地猛挠头:“淳于,你说我该不该追?”

若不追,她就没尽到自家殿下当初赋予她的职责;可若追出去,那淮王府所有人就要大开眼界了。

淳于黛也头疼:“还是别了吧?王妃被自己的武侍追着打哭,这种事放在哪国都是奇谈。咱们殿下向来要面子的。”

那边,耍赖的李凤鸣一出院子就后悔了。

规矩是她自己定给辛茴的,今日这赖皮逃跑的举动实在不妥,有损她自身的威信。

可若才跑出来又立刻返回去,这会显得她脑子有毛病。

李凤鸣站在院墙下,用袖子胡乱擦去满面泪痕,进退不得。

正为难间,战开阳抱着一大摞抄纸迎面行来,看样子是要去北院的。

看到李凤鸣,他便上来行礼问好。

李凤鸣看他神情颓丧,满心嘀咕着瞥了瞥他怀中那摞抄纸:“是朝廷发布了什么可怕的消息吗?”

“回王妃,都是寻常消息,”战开阳苦笑,“殿下昨日因为抄纸的事发了脾气,我不知是哪处不合他心意,便连夜将这些都重新整理过了。可我担心,或许还是有哪里不对。”

李凤鸣眼珠滴溜溜一转,顿时计上心来:“他此刻应该还在演武场。若你信得过我,就跟我进来,我帮你瞧瞧是哪里出错了。”

战开阳眼前一亮:“多谢王妃赐教!”

于是,李凤鸣大摇大摆带着战开阳回到院中,对淳于黛和辛茴道:“我有正事与他说,不是耍赖。”

辛茴很给面子,没有笑出声:“我信了。”

*****

齐国风俗上男女有防,为免引发无谓风波,李凤鸣没带战开阳进书房,在中庭回廊的长椅上将就坐。

淳于黛把早前打发出去的侍女们唤回来各司其职,她自己也和辛茴一起在李凤鸣身旁站着,如此便不会落人话柄。

这些细节自有淳于黛周全,李凤鸣半点没管。

她走马观花将那些抄纸翻一遍,又问了战开阳几个问题,便大概明白了。

“你这些抄纸的内容记录详细,没大差错。他说你字丑,应当只是随口是迁怒,不必当真。”

战开阳不敢置信:“真没有差错?”

“是没有大差错,但不是无可挑剔,”李凤鸣来了个大转折,点出他的不足,“以你家殿下的身份处境,看这类消息是图个知晓,以便快速掌握朝局时事的最新动向。你便宜行事,只顾按抄纸的日期叠放,没有将这些消息分门别类。”

譬如,前天主要消息是:两名吏部官员升迁调动;西境邻国疑似有大军集结迹象;户部拟于今年八月开始核查各地人口增减。

而昨天的主要消息是:京兆尹府重处上月在雍京城南当街斗殴、以武犯禁的五名游侠;鸿胪典客上奏称,有向齐国称臣多年的某游牧部族三年没来雍京纳贡……

“你这么呈给他,他逐张看下来,就觉这些事东一榔头西一棒子,不烦躁才怪。你也别委屈,”李凤鸣以下巴指了指淳于黛,“不信你问她,若她呈这样一堆消息给我,会是个什么后果。”

战开阳惊讶又好奇地看向淳于黛:“会是什么后果?”

淳于黛:“若我呈了这么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家殿下,不必殿下给什么后果,我自己先羞耻到悬梁自尽。”

战开阳重点跑偏,心中惊讶感慨:魏国女子果然不同凡响。王妃出嫁前只是个王女,竟也关注朝务时政,且贴身协助她的侍女似乎也非池中之物。

但他又觉得奇怪。

按理说,王妃从前既有习惯关注朝务时政,就算不是家族重点扶持栽培的对象,也绝不会可有可无。

怎么就沦落到和亲异国了呢?

*****

萧明彻昨夜没睡好,早起时格外烦躁。

于是去演武场找整队护卫挨个单挑,全打到嗷嗷叫。

却还是烦躁。

回到北院,姜叔又告诉他,李凤鸣找了姜婶作陪,已经带着辛茴出门去了,不在府中用早膳。

于是他孤零零吃完没滋没味的早饭,进了书房。

随手翻了翻战开阳重新整理排序的那摞抄纸,感觉似有不同,他的心情总算稍有好转。

“做得不错,”他面无表情地给予肯定,“虽不知哪里不同,但看起来顺眼许多。”

被夸奖的战开阳喜上眉梢:“这得多谢王妃,是她让淳于黛教我的。可惜我还没完全吃透分类的规律。王妃说了,今后只要她们在府中,我每日可去向淳于学半个时辰……”

“王妃为什么帮你?”萧明彻打断他。

“早上来时,刚好在前头院门口遇见……我也不知她为什么愿意帮我。”

战开阳忐忑思索了片刻:“大概是心疼您吧?她提过一句,说我差事做得不精细,要给您添累的。”

萧明彻:“哦。”

他开始专注翻阅那堆被整理过的抄纸,表面平静,心音却突然急促。

他想,心跳突然加快,大概是昨日在马车上那出尴尬的后劲又上来了。

不然呢?总不可能是因为听到李凤鸣“或许心疼他”这句话吧?

李凤鸣和他只是“利益联姻下,双方协定互利共生”的关系而已,哪有心疼不心疼说法。

翻着抄纸看了一会儿,萧明彻又开始烦躁了。

总觉得书房里到处充斥着一种香味,就是李凤鸣昨日用的那种。

怎么又沾上这香味了?这很打扰他。

之前在行宫时,他身上也曾沾过这种香,可那是因为两人同在帐子里躺了一夜。

他昨日并没有和李凤鸣……哦,马车。

想到马车,便顺理成章又想到那尴尬的一幕。

萧明彻盯着自己右手的掌纹,目光缓缓移到指腹,却又倏地握拳藏到身后。

可惜,这动作不过掩耳盗铃,根本无法缓解心浮气躁、坐立不安、脑中混乱驳杂、浮想联翩的状态。

良久后,他忍无可忍,命人将正在修订庆功宴宾客名单的战开阳叫来。

“你去隔壁问问淳于黛,王妃预计几时回府?”

战开阳惊疑不定:“殿下,您这是……”

“她昨日用了沾衣不散的香,我得问她要个立时去除的法子。”

萧明彻佯装平静地翻动一页抄纸,就当并没察觉自己突然从耳朵尖烫到脖子根。

“我怀疑,她这香有毒。”

扰得他脑中一直闪现奇奇怪怪的画面,根本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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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因为萧明彻不愿帮忙,李凤鸣购置东市那座小楼的事暂时搁浅。

其实她大可与那夏国屋主软磨硬泡,尝试谈谈别的条件。

但夏国屋主和她毕竟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不像萧明彻与她有相对密切的利益关联。

她怕言多必失,更不愿节外生枝,只能先另想法子。

于是请姜婶作陪,前往雍京南坊再看别家。

近申时,出外大半日的李凤鸣悻悻而归。

阳光正好,午后微风和煦,她便让人取来些茶果,叫了辛茴和淳于黛一同在花墙前的小石桌坐下。

“南坊没有合殿下心意的铺子?”淳于黛早上奉命留下帮战开阳整理抄纸,并未随行外出。

但她看着李凤鸣无精打采的模样,就大概猜到结果了。

李凤鸣右手托腮,左手端茶,颓到暂时不想说话。

辛茴便对淳于黛解释:“倒是有两处合适的,可人家生意做得红红火火,没有要卖铺子的意思。”

“这么说来,还得是东市那间小楼?”

淳于黛稍作沉吟后,谨慎建议:“殿下,早上淮王让人来问过您几时回,像有事要谈。或许,您可以再趁机和他协商一次?”

辛茴小声反对:“若淮王又拒绝,那殿下的面子往哪儿搁?依我看,不如暂缓缓。大不了等个半年一年的,怎么都会有合适的铺子要卖出来吧?”

齐国商事繁荣,除本国商人外,雍京城内来来往往的各国客商多如过江之鲫。

在辛茴看来,只要有耐心,肯多费些时日等待,总能买到各方面都合心意的铺子。

可惜辛茴一直没太明白,李凤鸣是等不起的。

她盯着花墙,慵懒苦笑:“辛茴,你猜我为何要急着开源攒钱?”

“您不是说攒钱去‘巡幸’天下美男么?唬我的啊?”某方面来说,辛茴是个老实人。

不必李凤鸣说什么,淳于黛先无奈睨她了。

“傻子。殿下纵有三分玩心,也不至于真就只为这点事瞎折腾。”

既都走到要和亲保命的地步,李凤鸣又怎么会不愿过安生日子?

可她不能只看眼前的平静安逸。天知道如今这样的日子还能过多久。

倘若魏国朝局生变,而她还没做好跑路准备,可别指望齐国会倾尽全力保一个异国来和亲的王妃。

李凤鸣垂睫掩去眸底的思绪,将杯中热茶一饮而尽。

“我再去求萧明彻。若他今天还是不同意帮忙,那我明天换个法子又求。”

世间除死无大事。在面子和小命之间,她选后者。

*****

来齐之前,曾有教引嬷嬷向李凤鸣“面授机宜”,且她自己也看过几本与《英华宝鉴》类似的书。

所以她对男女间那点“嘤嘤嗯嗯”之事,并非全然不知。

昨日在马车上的意外虽让她尴尬、羞恼、窘迫、无措,甚至都没好意思对淳于黛和辛茴讲。

但眼下过一夜又加大半个白天,她已能硬着头皮强行压制心中那份别扭。

倒不是她多大大咧咧,只因碰到她的人是萧明彻,接受起来就容易些。

毕竟,当初选择和亲,她可是抱了“捐躯自救”的悲壮心情来的。

要不是萧明彻恰巧不愿与她行夫妻之实,那该发生的早就发生了。

萧明彻本性并非登徒浪子,对她这种类型的长相又有阴影,昨日应当只是无意间失手碰到而已。

李凤鸣边走边在心中说服自己。

小事,问题不大。他对我这种长相是忌惮的,不小心碰到我,算来还是他吃亏。

唔,我对他那种长相倒挺满意,大不了,待会儿我也碰他一下?

虽知萧明彻绝不可能让她碰,但想象着自己在他胸前“动手动脚”,而他当场惊恐炸毛的场景,李凤鸣突然不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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