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蜜桃》TXT全集下载_17(2 / 2)

似蜜桃 许乘月 4787 字 2023-09-23

“殿下是说,皇后还会在夏望取士时,借着‘集望’的机会,安排贵女们去亲眼看看真人?”

“对!你今日只能在宫外等,可惜了的。等集望时,我定带你也同去赏美,弥补你的遗憾!”李凤鸣喜形于色。

辛茴捧腹:“殿下您就别扯我做幌子了。看看您这架势,饿狼见着鲜肉似的。”

李凤鸣根本不介意她这么调侃自己,反而说得愈发兴起,激动到粉面含春。

“要说今日全场最鲜嫩可口的那位,当属一个叫岑嘉树的!乍看有点像战开阳那般,乖顺;眼睛又像玉方,是有星光的那种眼睛!左脸还长着个酒窝。喏,就在这个位置,跟阿宁一样,盛了蜜似的。”

她以食指点住自己发烫的左脸颊,笑得见牙不见眼。

“他那幅画像是笑模样,浑似春风里揉了把糖!甜得深入我心,简直……呃?咳咳咳。”

书房窗户被人从外头拉开,萧明彻的冷脸突然出现,李凤鸣被惊得赶忙住嘴。

辛茴猛地回头,也是大骇。

她听李凤鸣说得太入迷,竟没察觉有人站在一窗之隔偷听。

李凤鸣连续干咳好几声,这才硬着头皮站起来,对窗下的萧明彻挤出个不太自在的笑。“你是几时来的?”

“在你夸赵庆是‘淑人君子’时。”萧明彻面无表情地直视着她。

那差不多就算听完全程了。

李凤鸣强忍尴尬,佯装镇定:“既来了,你躲在窗外做什么?正好我有重要的事和你谈,进来说吧。”

“重要的事,是指乖顺的战开阳,还是眼里有星星的玉方,抑或是酒窝能盛蜜的阿宁?”

萧明彻难得一口气说这么长串话,可惜表情过于冷凝,听起来颇有几分来者不善。

“还是那个集这几人之大成,甜得深入你心的岑嘉树?”

李凤鸣脸红得快要充血:“辛茴,拉着我点。”

辛茴讪讪又迷茫:“啊?”你站得好好得,我拉你做什么?

“你若不拉着我点,我怕我一个冲动,就要当场撞柱而亡。”

李凤鸣殿下多少还是要点脸面的。

长到快二十高龄,也就躲在人后犯这么一回花痴,却被萧明彻听个清清楚楚……

还是为着一群只看到画像、未睹真容的陌生男子。

真是尴尬到快要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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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被萧明彻偷听到自己躲在人后发花痴,李凤鸣虽尴尬,却没觉得自己有多大错处。

入夜后,她已缓过心里那股别扭劲,身着寝衣盘腿坐在帐中。

她歪头望着背对自己坐在小圆桌前的萧明彻,软言笑哄:“你也生得个好颜色,他们跟你没法比的。”

这个“也”字显得颇为敷衍刺耳,萧明彻的背影散发出冷冷不满。

李凤鸣轻瞪他的后脑勺:“见好就收行不行?你可真有意思。我夸了别人,你不高兴;我夸你,你还是不高兴。”

夸别人时花样百出,轮到他,就成了阴阳怪气的“有意思”。

有个鬼的意思。

萧明彻心里更堵了,完全不想搭理她。

李凤鸣单手托腮,无奈笑叹:“其实,我多少能理解你为什么不高兴。可你也不用气这么久吧?”

这是在齐国。

淮王妃对一群面都没见过的陌生男子品头论足,还不吝溢美之词,毫无顾忌地花痴,这种事若传到外头去,那淮王殿下的面子可没处搁。

但说到底,她和萧明彻早有共识,他俩只是被联姻绑在一起的共生盟友,不是吗?

这种关系,按理只需要维护好对方的利益,就算是尽到盟友之责。

“你好好想想,我无非就是躲在府中嘴上花花,又没真以淮王妃身份在外搞七拈三。只要你自己不出去乱讲,对你的颜面、名声、利益根本不会有丝毫损害,对不对?”

李凤鸣漫不经心地以指卷缠发尾,冲那个背影嘀咕。

“有一说一,你这副‘我委屈极了,快来哄’的架势,像极了我某位姑母家的作精小郎君。你们大齐男儿不是不兴这样的吗?”

萧明彻脊背一僵,既不回头,也不答言。

从下午到此刻,将近两个时辰,李凤鸣都在耐着性子赔小心,他却依旧不见软化迹象。

李凤鸣再端不住温柔耐心,有些火起了:“萧明彻!我是真有件重要的事想和你讲。再问你最后一遍,到底要不要好好听我说话?”

“你说吧。”萧明彻还是不回头,端起杯盏浅啜清水。

李凤鸣冲他的后背挥了挥拳,开门见山地说起正事。

“对大龄未婚女子加收重税,目前还只是恒王的提议,你父皇以及朝中各部并无正式定论。皇后今日却故意将场面搞这么大,估计是有意在舆论上提前造势,帮太子阻击恒王。”

她在这些事上向来敏锐,因为习惯了站在高于常人的层面看问题,较容易看到根源本质。

这些年,齐太子和恒王两派势力的内耗争执,表面看最大分歧是“主战”与“主和”,实质却是齐帝在国之大政上举棋不定。

君王无定准,就算不是这两人乱斗,也会是别人。

“此次恒王再度出手,皇后也站在太子背后搅和进来,显然是要展开新一轮朝堂厮杀了。恒王那谏言若被采纳,必会推动齐国律法变更,逼迫举国女子不得不提前成婚生子。”

李凤鸣严肃起来,语速快了许多。

“恒王此举,看似妥协并配合太子‘主战’的思路,实际只会煽起举国民众对太子不满。这影响范围之广,贵国朝局说不得要有大变动,两方势力拼到图穷匕见的最后一搏都不稀奇。”

话说到这里,萧明彻总算回眸看了过来。但他神情依旧冷淡,眼神如古井无波。

“我早提醒过你,若继续像从前那样立场不明,各方定会先联手除掉你,以防你成为决战时的变数。”

李凤鸣冲他勾起柔唇,皮笑肉不笑。

“好了,你今日既要沉默僵持到底,那我说到这里就仁至义尽。总之,夏望取士是你最后一个立足自保的关键节点。之前我曾教你铺过一段路的,后续该怎么做,自己想去,我再不管你的事了。”

她将床帐一扯,兀自躺进被窝,深深吐纳数回平复心绪后,开始酝酿睡意。

片刻后,寝房内灯火全灭。

黑暗中,萧明彻沉嗓轻沙,态度诚恳:“李凤鸣,后面的路,也请你提点着我吧。”

“你请我提点我就得答应?想得美。”李凤鸣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有几分置气挑衅。

谁还没点脾气了?等我攒够钱就跑路,懒得惯你那么多毛病。

不知过了多久,李凤鸣在迷迷糊糊间感觉身侧多了道温热身躯,便没好气地往里挪了挪。

可惜这张床精致小巧,她睡在内侧,只稍稍一挪身,手臂便贴到了墙。

萧明彻仿佛暗夜能视物,立刻展臂将她捞回来些。瞌睡兮兮的李凤鸣正欲抬手推他,却被按住。

“你不许我碰你,你自己碰我却一天比一天手熟?”李凤鸣含混嘟囔,语带不满,却懒得与他做无谓的角力,“松开。”

*****

隐约察觉她是真有点恼了,萧明彻踌躇片刻后,小声解释:“我不让你碰我,是因为你若突然向我伸手,我会怕。尤其在人前。”

这还是萧明彻第一次明确解释为何不喜欢被触碰,多少有几分示弱求和的意思。

李凤鸣微怔,缓缓睁眼,试探地询问:“是不是,你小时候……钱昭仪做过什么?”

“她有时会在手中藏牛毛针。有时会用浸过芥子汁的手绢,突然按在我伤口上。诸如此类吧。”

还有很多,他并不想回忆。

每次只要李凤鸣绽放如花笑靥,突然对他伸出手,他心中明知她不是钱昭仪,也清楚她不会真的伤害到他,却还是会害怕。

幼时那段弱小无助的时光,在萧明彻心上烙了太多抹不去的印记。

纵然他如今已是有足够力量自保和反击的大人,纵然钱昭仪眼下正在太后陵,饱受皇后和淑贵妃两方人马的反复磋磨,他也没能好转太多。

虽能控制自己反击的力道,也会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从容无惧,但那种拼命从骨子里往外冒的害怕,不是假的。

那些记忆太痛苦,至今还在限定着他的诸多行为习惯。

特定场景下必会心生隐秘恐惧,已成了他无法摆脱的本能桎梏。

“原来是这样。那我往后在人前会更小心避着你。”李凤鸣声音温柔许多,满是安抚与鼓励。

“不过,你若能习惯与人正常接触,或许慢慢就没那么怕了。毕竟别人不是她,你也不是小时候的你。瞧你如今多厉害?光这么按住我,都没尽全力,我就只能躺平任你宰割。”

没有嘲笑,没有讽刺,没有阴阳怪气,没有敬而远之,只是在思索今后如何与他达成更融洽共处的方式。

霎时间,萧明彻胸臆里盈满甜与暖。

他发现自己在李凤鸣这里,好像和别人不一样。

无论是所谓的“淑人君子赵庆”,还是“眼中有星星的玉方”、“酒窝里盛蜜的阿宁”,或者“浑似春风里揉把糖的岑嘉树”……

她虽对这些人赞不绝口,关注的重点都不过只在他们的皮囊。

对他却不同。

李凤鸣不但时时为他考量利弊前程,对他还总是纵着、护着,一点一滴浸润着他麻木干涸的心。

他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廉贞说过,“王妃对你情深义重”这样的话,当时不信,此刻却不知怎的,心跳得厉害。

萧明彻在黑暗中偷偷抿了抿唇,莫名就很想笑。

“你轻易被我制住,不是我多厉害,是辛茴平日里练你的法子不对。”

“不许说辛茴坏话,”李凤鸣哼笑嘟囔,“你又不知她在练我什么。”

“她在练你‘孤身遇袭时闪避奔逃,逃不过再假装就擒、伺机一招反杀’。’

当初在行宫,萧明彻初次见李凤鸣被辛茴打到泪流满面、上蹿下跳时,就已经看出端倪了。

那时他不知她们在搞什么鬼,也无意插手,所以懒得过问。

如今猜到李凤鸣真正的身份,自就想明白她们是在未雨绸缪。

从前萧明彻活着就是活着,说不清是为了什么,也不知该活成什么样。如今突然知道了。

他想将李凤鸣护在身边,所以他要更强大。

他不太自在地清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要显得太急切,又要坚定可靠。

“李凤鸣,若你教我应对接下来的朝堂变局,那我也教你遇袭时如何自保。”

“哈哈,这条件听起来还挺实在嘛。”李凤鸣轻笑出声。

“成交吗?”

“成交。活着多好,我很惜命的。”

“那明早开始,你每日就随我去演武场。”

“好。我也会在夏望取士之前帮你捋清楚下一步,”李凤鸣笑音警告,“但你不可以再说辛茴坏话。不然,我就算打不过你,也要咬死你。”

“哦。”萧明彻对着帐中黑暗,浑身的血液都热滚滚奔腾着,四肢百骸一阵阵酥麻。

等到枕边人呼吸绵甜,他唇角扬笑,像个顽劣少年般无声道,辛茴是个没用的蠢货。

我说她坏话了,你倒是来咬我啊。就知道睡。

*****

翌日清晨,淮王府的演武场很是热闹。

李凤鸣起得晚了点,和辛茴来到演武场时,萧明彻已和一堆王府护卫过上招了。

她俩没有打扰,站在场边先观望这场以一敌多的切磋对战。

看着看着,李凤鸣就后悔昨夜答应与萧明彻交易了。

“他那劲道,明显比你还罡猛三分!我一定会被打到痛哭失声。”

李凤鸣瑟缩地看着辛茴,怂得毫无威仪可言。

武艺之道上,李凤鸣是个半吊子,辛茴才是真行家,眼睛毒得很。

“他哪里才比我罡猛三分?罡猛五六七八分都有啊!”

辛茴笑出满口大白牙:“依我看,殿下您不会被他打哭,只会被他打坏。但凡他使出五分力,您脖子上这漂亮脑袋就得飞出八丈远。”

一听自己的下场如此不容乐观,李凤鸣两股战战。

“要不,我还是溜了吧?大不了我白教他,但行好事,不求回报,告辞告辞。”

可惜,她才走出没五步就被萧明彻发现。

萧明彻立刻从护卫们的围攻中抽身,平地掠向认怂欲逃的李凤鸣。

尽管他出手已有所收敛,可动作之迅猛,气势之凌厉,宛如莽原苍狼。

可怜李凤鸣在眨眼之间就被他“叼”住,所有反抗不过是羊蹄子挣扎扑腾的效果,根本没可能逃出生天。

出乎意料的是,萧明彻抓到她以后,非但没有对她下手的意思,反而对辛茴打了个手势。

辛茴初时不明其意,远远和战开阳对视一眼,这才懂了萧明彻的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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