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哄》TXT全集下载_40(2 / 2)

密哄 青茜 4837 字 2023-09-23

gu903();宝绘道:“似乎是去节帅府借兵了,要捉了那个人。”

第九十三章

距并州大都督府约么一里地,廖以煦和程家二郎勒马。程家二郎抬手,身后跟随的众人立马止步,做到了鸦雀无声。

前头节帅府派出来守着的人小跑过来,朝程家二郎叉手行了个礼:“都虞,方才大都府出去了两个人,说是买酒去了。已着人跟着了,若有变,会来报。”

程和点了个头。

廖以煦扫了那个人一眼,心中印证了程家二郎是个大傻子的事实,这个时候上哪儿买酒去?听闻早有人要给他接风洗尘,这个时候酒却没了?骗鬼呢吧!

他并不想多事,左右这个时候晋阳城的城门已经关了,谁走了也出不了城。

可他又觉不对,晁毅任晋阳县丞,且他敢图谋此事,晋阳城里一定有接应他的人。遂向程家二郎道:“程都虞,派人守住城门吧。”

程家二郎朝身后亲信吩咐了两句,几个人便消失在了灯火与黑暗的交杂中。

并州大都督府正门前,只左右两个守卫。廖以煦下马,滕桦端着他的印信紧跟其后。程和则领了五十人在府门外等候。

滕桦心惊肉跳地低声道:“郎君,若是外头那位变卦怎么办?”

廖以煦轻轻松松道:“节帅府出了兵,我却死了,谁无能?放心,他们不会让我死的,否则,河东是个什么心思,便是天下皆知了。”

其时都府内已经热闹了一片,端果盘的,坐在案前吃的,搂着军妓亲昵的,丝竹管弦一样也不少,歌舞表演也不缺。

廖以煦绕过影壁,有人上前拦住了他们,滕桦识趣地将一应公验文书同印信递给那人,声色却透着不悦:“查仔细些。”

那人嘿嘿一笑,还回东西,弯腰行了个礼,却不往里头禀明一声并州大都督长史到了,只是做了个请姿。廖以煦也不恼,抬腿便进去了。

正在愉悦中的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已有一个军妓上前,这人穿着红色襦裙,簪金戴玉,扑过来时,仿佛带了一个花园的香气。

滕桦要喝退这人,廖以煦却攥住了她的手,从她头上摘了一支金钗。那可是新花样,被他拿走算怎么回事?就要要回时,廖以煦抛出了金钗。

“擦嚓”的响声没让众人回神,那军妓为了一支金钗扑上去的时候终于让众人看她了。

他们并不认得廖以煦,却认识紫色官服,眼瞅着上官前来,当即在意起官仪来了,纷纷起身,整理袍摆,叉手行礼。

为首的一个穿绯色圆领袍,身材肥胖,面上油光,偏是皮肤白皙,活脱脱一只烤肥羊。

他叉手道:“某等不知上官驾临,有失迎迓,还望恕罪。”

廖以煦扫了他一眼,他身子弯得更低了,身后除了大都督里的一众官员,便是各个县里的县令县丞及县尉。

廖以煦微微颔首,看着一水的青绿官服,再看看檐下灯笼洒下的光亮,心说真是齐全。面上却没什么愠色,反而还露出了个笑来:“无妨,现下知道了也不晚。——这是哪位同僚要娶亲?某来吃杯酒。”

众人这才知道新的并州大都督府长史到了。

滕桦非常狗腿地将他家郎君的身份给公布了,然后又格外心机地问了一句:“司马没收到京里的信吗?”

大都府司马笑呵呵拜了拜:“某收到了,今日设了这晏便是给上官接风洗尘的。只是今日城门关了,仍不见上官来,已经备了这么多菜,且来了这许多人,总不好叫他们饿肚子,这才……吃了。”

廖以煦点了个头,在上位坐定,道了声“有心了”,大都府司马跟上前去,向廖以煦说明:“这些人可都是实心实意拜服廖长史的,州县诸官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只等瞻仰廖长史的尊容了。”

廖以煦微笑着说:“这么多人等着某,某心里过意不去。”说得这么好听,该是提早迎他才对吧。

“这都是下官等该做的。”

大都府司马笑得爽快,就要让廖以煦欣赏歌舞时,廖以煦却让他们先报名,却没听到晋阳县丞晁毅的名字。

他眯了眯眼,滕桦不待他家郎君发声,即刻高声询问:“晋阳县丞为何不在,是不真心拜服廖长史吗?”

大督府司马自己挖了坑,自然要自己填平,连忙扯谎道:“想是前去通知的人漏掉他了。既然上官前来,下官这便派人去请他。”

方才有人看到了,这位上官先去了节帅府,而晁毅派去送信的人死了,所以他们改主意了,待他进了大都府的门,便在这场饭局中了结了他!

起了兵戈,京师长安便知道了,那便是河东有了反心。朝廷出兵与河东对打,消耗了力量,别的事就好做了。大都府司马想着,今日这么好的条件,他们得抓牢了。

廖以煦看着周边情形,笑道:“天已经黑了。便不必劳烦了。”

大都府司马道:“能赶来。”忙朝一人递眼色。

然而等来的却是整齐的步伐,映入眼线的是两列带刀的兵。这两列兵直入宴席,火速将廖以煦和滕桦围住。

那些个没见过世面的军妓或惊呼或恐惧或当场发抖,最终被引了出去,又担忧她们多嘴生了事端,关进小屋里,喂了口水,药死了。

这边的大都府司马立刻变脸,上前夺过滕桦手书以及印信,随便看了一眼,又随手一抛给了一旁的手下。

然后,他人模狗样地向诸位在场的人道:“某等得到消息,有人截杀了真正的廖长史,夺了公验文书和印信,要来这里为非作歹。”

一众官员装作惊讶。

大都府司马一摆手:“来呀,将这两位暗杀朝廷命官的贼子杀了!”

“咔嚓”一下,竟是滕桦先抽刀子杀了一个上前的人,又握刀凛声道:“今日谁信了这话,就是先到阎王那里报到了!”

大都府司马那副面容不笑还好,笑起来有些恐怖了。他拧着一双鼠眼拔了拔声音:“说什么来着,听闻这二位来此为非作歹,此时一见,是真的了。——还愣着做什么,速速将这二人杀了!”

这时程家二郎正悠哉悠哉地翘着二郎腿,他早就听到里头的声响了,但是他看廖以煦不舒坦,就想拖着。

救他自然得救,不过是想耗一耗他的耐心。直到看里头一道黄烟划过暗蓝的夜空时,他才挥了挥手,守在外头的那五十人去了四十人,剩下的十人当中,有两人前去叫人,留八个守着程和寸步不离。

晁毅就在一旁的茶肆里,清清楚楚看到了这一幕,新长史从京里奔波至此,没被程节帅的怒火烧着了,还被程节帅的人给救了……廖以煦和程家没什么渊源吧!

他不由挑了挑眉,到底是哪儿出了纰漏?

这时刘兴走过来,斟酌了一下,小心禀道:“郎君,那位娘子……跑了。”

方才守着家门的衙差头领着人送来消息,实在是他们没找到那位娘子,唯恐担忧拖延不提早告知而被罚,即便是送来了信,却是说得挺圆满,他们已经守住了城门,绝不会让她出城,一日之内,一准儿能给她找出来。

晁毅霍然回身,优雅的脸上露出骇人的面容。

刘兴继续道:“左右她们没了过所,邸店住不得,明日回城挨家挨户地搜,一定能找到。”

晁毅并非头脑发昏之人,他还不至于为了个女人而不管不顾一切。只是因为她知道了一些他的事,不在他手掌之中了,他不放心。

这时又有一人进来,说是城门都关了,有节帅府的兵把守着,还说是大都督府长史要见各州县长官,却没出现在大都督府的官儿都要请过去。

晁毅听完,仍在思索今日这事的结果。怎么忘了,那位和冯家的女郎相熟,和廖以煦也是相识的吧。

晁毅将手压在案上,声音极为平和:“无妨。”

思夏想了很多事,头疼欲裂。

廖以煦只让自己带过来的几个人守在驿站,不要扰了她。

这也是不想引起旁人注意。毕竟驿站每日迎来送往者众,万一被哪个发现了,报给晁毅,而廖以煦没从节帅府里借到兵,反而把众人都搭进去。

宝绘取了一床薄被过来,劝思夏早点歇着。思夏垂首“嗯”了一声,正要躺下时,发现地上多出个影子来。

一抬头,她整个人便惊了,宝绘身后有个蒙面人,他手里还拿握着刀子。

出门在外,在晋阳城里又吃了亏,即便是被廖以煦带进了驿站,可宝绘还是留了个心眼,进来的时候特意拴上了门闩,却不料被那人扎进了刀子,一点一点慢慢将门栓划开了。

她二人一直顾着说话,完全没注意到这轻微的响动。所以,那蒙面人进来的还算顺利。

正当思夏要大叫时,她的脸上先溅了血,竟是宝绘挨了一刀。

她撑着力气抬手打掉了手边烛台,火焰像条贪婪的怪物一样,急急吞噬着被衾,发出刺鼻的味道与浓重的黑烟。

她想,这样做该是比她此时虚弱无力地求救声好用!一旦外头的人看到火光,会来救人。

第九十四章

思夏脑子发沉,使了个猛劲后便天旋地转起来。蒙面人轻轻松松将她一扯,她就倒了。

宝绘手臂被那蒙面人划了一刀,血不是流的,是滋出去的,她当即疼得她头晕眼花。不待她有所动作,屋中火光直起,烟气呛得她呼吸不顺,被呛到直咳嗽,眼泪也飞出几滴。

她也来不及捂住伤口,就发了疯一样大喊“走水了”,她相信这三个字比“救命”两个字管用。然后,她就挨了一记窝心脚,这一脚当真厉害,直把她踹地上爬不起来。

她手臂的血越流越多,意识也越来越模糊,眼前拖拽的影子越来越黑,在她倒地阖眼之前,看到思夏被那个人一掌拍晕,软绵绵地拖走了。

大都府那边的事情暂且告一段落,大都督司马被捆成了粽子,今日露脸的州县长官或缄默不言或对其破口大骂或立马揭露内情,总之,乱做了一团。

廖以煦露出了一个嫌烦的表情,滕桦便抽了刀子划伤了一个多话之人的胳膊,只这一下,鲜血飞溅,在场之人,不管是举告还是痛骂者,全都被唬住了。

大都督司马最终被程家二郎带回了节帅府,这之前,他让三百兵把大都督府围了个水泄不通,要审问今日在场的所有州县官员。

廖以煦卖给程齐园面子,说话也好听:“今日之事,辛苦节帅府的诸位审问这些人,某还要回驿站处理一件事,便不奉陪了。”说完这话,他正了正幞头,带着滕桦以及从节帅府借来的一百兵回了驿站。

廖以煦到驿站门口,发现提水的提水,泼水的泼水,叫喊的叫喊,躲灾的躲灾。再看看起火的方向,他眸子里的青春浩荡一扫而空。

他留在这里的几个随从一脸烟灰地扑到他面前,甚至忘了行礼,脱口便道:“长史,屋子里的那位婢女有受了伤,正在救治,那位娘子却……却不见了。”

廖以煦略一思索便知谌小娘子被谁人掳走了。他攥紧手中缰绳,居高临下凛然令道:“封城。”

滕桦虽是吃惊,然而考虑到那晁毅的去向不可得知,便领命去吩咐人,执行并州大都督府长史来晋阳的第一道令。

紧接着,廖以煦翻身下马,又道:“去把驿长给我拎过来!”

在驿站,进进出出虽是人杂,混进人来容易,带走一个人也没人发觉?既然他发觉不了,那以后也别发觉了!

待火全熄灭,众人还在忙着收拾被大火劫掠后的颓然时,廖以煦侧着身子坐在案前,一手握着横刀,一手拿着块布,慢条斯理地擦着,旁边的驿长在闷闷的杖声中喊得声嘶力竭:“长史饶命,下官实在不知是何人闯入驿站,哎呦——”

他叫得凄惨,廖以煦手上一顿,撩起眼皮看了滕桦一眼,将手上的布扔给他。滕桦意会,叠了两下就要往那驿长的嘴上塞,在他满头大汗,龇牙咧嘴之际,遗憾地道:“尊驾身为驿之长,出了任何事都得负责,今日驿长这过失罪不当死,可您这身子骨实在是弱,几十杖下去,若是受不住,可别愿行刑的人用的力道大。哦对了,夜深人静,驿长的声音太吵了,委屈您了。”

那驿长见今日之势,唯恐再不说出来自己被打死,忙求告道:“长史饶命,实在下官不敢违拗他。”说这话时,已是拼尽了全力。

廖以煦一抬手,那行刑的人就止了。驿长哭哭啼啼地道:“是晋阳县令派了人前来,让下官将长史带来的人引开,之后他的人会带走一个人。至于去了哪里,下官就不知道了。”

廖以煦一双冷目怒视驿长,驿长只觉浑身上下都是火辣辣的疼。

滕桦若是信了这小小驿长的鬼话才是愚蠢。那晋阳县令早已经被扣在了并州大都督府中,是怎么下令让他做事的?这只是其中一个疑点。再说其二,若非他去报信,谁人知道谌小娘子在这里?她可是才来这里不久,又没了过所,谁人认识她?

滕桦见他不说实话,干脆抡板子亲自动手,那驿长装晕,被一桶冷水泼醒,终于说了实话:“我说我说,那人同我说,要带她去清风楼。”

清风楼是晋阳城里最有名的妓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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