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还伯父伯母。余楠笑,你叫得挺快。
许昭掏出手机,所以,别跟我抢啊,我是给爸妈买东西。
他说完冲着老板问,哪扫啊?
老板把东西都称好,一边递给许昭一边问,扫啥。
二维码啊。
啥码?老板疑问脸。
许昭一字一句,二维码。
没听说过这个。老板表示一点儿也不明白。
还是我来吧。余楠笑笑,多少钱。
一共二十块钱。
余楠正要掏钱,许昭拉住他的手腕,说好我付钱的。
余楠说,你带现金了吗?
许昭默默道,没有。
你看,不是我不让你付,人家也没有,手机支付。余楠看他那副样子,笑,晚上请我吃饭吧?
许昭展了笑,行。
两个人一路弯弯绕绕,终于来到了小镇后边的大荒原。
这一带没有房屋,本来是一片荒地,后来被镇上的人拿来当了墓地。
虽然很久没来,但父母的墓地他记得很清楚,依着过去的记忆,很快的就找到了。
墓碑上写着:慈母徐金珠,慈父余傲之墓。
上一次来是好几年前了,坟头上已经长满了草,虽已枯黄,却是几年堆下来的,有些乱。
余楠稍微理了理,整理出了个样子来。
许昭把苹果跟橘子一个一个的在墓碑前摞好。
一边摞一边说,我还当你随口说的,你还真是好久没回来了,碑上的柳枝都枯得不成样儿了。
这是城西人的习俗,每逢清明,要带上金元宝,纸钱,柳枝一块去祭墓。
柳枝是插在碑上的,因为柳枝青翠欲滴,绵绵悠长,人们认为柳枝代表着新生,希望死者死后能够得到新生。
嗯,很久没回来了。余楠扔出了一堆枯草。
碑上贴着照片,是余楠爸妈年轻的时候,他妈妈带着眼镜一副女文青的模样,他爸爸则是带着一个红军帽。
两个正对着镜头笑着。
你爸以前做过红军啊?许昭问。
嗯,好像是很久之前了,我没见过。余楠蹲下身,把钱纸拿出来吧。
哦。
许昭低头拿出钱纸,点起火,很快就烧了起来。
你不说点什么?许昭看他。
余楠一边烧钱一边说,说什么?
出事后的那段时间他几乎天天都往这里跑,但从来都不说句话,只是呆呆的站在墓碑前,等到路过的某个认识他的邻里唤他,阿楠快回去,天要黑了。
随便说啊。许昭说,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你知道他们,听不见的。余楠说。
我知道啊。许昭比划着,但是你至少得,得弄个样子啊。
余楠顿了顿,抬起头,看着碑上的戴着眼镜的徐金珠,他的声音很低,妈。
我来看你了。
你们在那,怎么样?
爸跟你在一起吗?
他说了几句,又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了,很多话早已经在心里说过了,现在说出口反而觉得没什么意义。
许昭蹲在地上仰望着他,他无声的口吻说,我我,别忘了说我。
余楠笑了一声,表情缓和了许多,妈,这是我
他顿了一下,不知道该用一个什么样的称呼来向父母介绍许昭。
他想了想,然后郑重其事的说道,这是我的爱人。
许昭赶忙恭敬的叫人,爸妈好,您看看我,我叫许昭,以后您就把余楠放心的交给我。
其实他们很清楚,这些话说不说都无所谓,可是却没法将它当做一件可有可无的事。
中国人,都讲究死者为大。
在死者面前,再没意义的事,都得规规矩矩的,一件件的,做好。
这就算见过了?许昭轻声问。
那你还想怎样?
余楠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棍轻轻挑起地上烧得差不多的纸钱,纸下的火星吸了氧,火势一下就猛了起来,将没烧尽的纸钱迅速吞噬了个干净。
他起身,走吧。
许昭也站起身,爸妈,以后缺什么就托个梦告诉我。
走了好远,余楠忽然转过了头,看了一眼照片上的父母,又转了头去。
被大火吞噬过的旧屋早已变成了废墟,许昭和余楠到的时候,只能看见一堆坏砖破瓦。
怪不得你从来都不回来。许昭一个越身,从一个墙边翻过。
余楠一步一步的往里走,这里和儿时的记忆已经接连不上了。
你在看什么?
余楠这才有点回神,没有。
回去吧。他从台阶上下来。
这就走了?许昭说。
嗯。余楠有点沉默。
许昭以为他是来了这心里难受,也没多问了,跟他一块儿就走了。
再次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六点多了,食堂已经关了门,许昭和余楠本想在外面吃一顿,只是没想到转了一圈没看见什么小餐馆,冬天天黑的快,所以他们就赶紧回来了。
因为没什么事,也没地方去,马亦捷和葛一嵩都在宿舍里没出去。
马亦捷在看书,葛一嵩则是在看手机。
一见许昭进来了,葛一嵩连忙就起身,卧槽你这一身装束,是下地干活了?
许昭懒得搭理他。
你干嘛去了今天?
随便转了转。许昭敷衍了回答。
葛一嵩也没再揪着这话题,他想起另一件事说,你今天不在我跟你说个事,那个带我们来的曹斌说,明天下午要带我们去后山,说什么要不局限于形式,要给我们上一场趣味性的课堂。
哦。许昭边脱衣服边说,那不挺好的?
是不错,就是这儿穷得掉渣,到后山能干嘛?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许昭说,你吃过了?
葛一嵩吐槽,早吃过了,这里伙食真差,吃的是大锅饭,那个肉肥的冒油,我可不敢吃。
那你吃什么了?
零食啊,还好我机智,带了一包。葛一嵩嘚瑟。
拿来。许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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