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呼出一口气,声音有点莫名的委屈:“明珠,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我觉得……他好像在躲着我。”
“……啊????”盛明珠真实的惊了,“为什么?不是,你怎么感觉出来的?就因为他消失了好几天?”
苏夏摇头:“就是一种直觉。我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就算我哥在躲你,可是,为什么呢?”盛明珠觉得自己像是看小说看露了一截,上下文都不连贯了,“按理说,你都知道自己喜欢他了,我哥应该也感觉得出来啊!他既然知道了你的喜欢,那不应该马上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吗?怎么会……”
“可能就是因为看出来了吧……”苏夏眨了下眼,忽然觉得腿似乎是压太久了,有点疼,“所以他不喜欢……”
“不可能!”盛明珠当机立断的否决掉这个猜想,“我哥明明……”
“明珠你别说了。”苏夏换了一条腿,闭上眼继续往下压,“如果我的喜欢会对他造成困扰,那我就不能再任性了。”
盛明珠:“……”
ilimitado小组定的是明天一早录音、定妆和试衣服。
因此,为了保持状态,盛明珠几个十一点就回宿舍了。
苏夏舞蹈基础弱,决定留下来再加练两个小时。
因此盛飏录完音,回到练习室的时候,只剩下了苏夏一个。
她似乎刚练完一轮,正喘着气在墙边拉筋。
细直的长腿直接抵在墙上,几乎跟地面成九十度。
她身上穿着古风的长裙。
绢质的裤脚挂不住,顺着脚腕往下滑,露出一截莹白匀停的小腿,在灯下反着光。
她的额间、脖颈全挂满了汗,小脸通红,眼睛却像落了繁星的湖面,波光璀璨。
坚定又隐忍。
盛飏刚推开门的手倏地一顿。
几乎立刻,他仓皇移开了视线。
“盛……队长,你回来了?”苏夏看到门边的人,眼睛一亮。
但马上,她垂了眸,放下腿,然后重新笑着看过去:“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
盛飏按着指关节,看着她毫无芥蒂的笑脸,心上某处忽然很剧烈的疼了一下。
“就要走了。路过看着还有灯,过来看看。”盛飏哑声说。
“……哦。”苏夏再次笑道,“那队长再见。”
“……再见。”
盛飏直到下了楼,站在肃冷的夜风中,整个人的身体还是紧绷着。
他回头看了眼亮着的那扇窗户。
脑子里闪过很多个她的画面。
最后是她依旧笑着、眸光璀璨的样子。
好像他从没有对她说什么不好的话。
好像他依然是那个她口中给她带去光的太阳。
喉间一滚。
盛飏猛地挥拳砸向一旁的路灯。
铁质的路灯纹丝不动。
但有簌簌的雪花落了满身。
盛飏在原地站了很久。
手背处的关节传来阵阵刺痛。
浸了雪水,被风一吹,像是刀挂过。
但他像是根本感觉不到。
只是良久的站在惨白的灯下。
脸上的神色,却半分都看不清。
直到不远处传来阵阵脚步声。
似乎隐约还有救护车的声音。
盛飏才猛地回神。
分神去听,真的是救护车的声音!
旁边跑过的人还在抱怨:“怎么又晕一个?这些祖宗们身体不好就别来凑热闹了行不行?!这次是什么,半夜练舞晕倒,这个月都第二回了!要真出事了,这节目也不用办了!”
像是被人拉着衣领灌了一捧雪,盛飏浑身一凌。
还没细想,人已经箭一样猛地转身朝大楼跑去。
突然从旁边窜出来一个人,几个工作人员吓了一跳。
仔细看背影,这一跳更大了:“诶,那不是……”
盛飏冲到楼梯口的时候,两部电梯已经上行。
他咬着牙关,狠狠按了几下按钮。
一旁没坐上电梯的剩下一部分工作人员被他的神色和眼底的疯狂吓了一跳。
刚要开口。
盛飏已经推开楼梯口的门,径自冲了上去。
眨眼之间,衣角都看不到半点影子。
“这是……着火了?”一个工作人员呐呐道。
“谁着火了往里冲的,有什么急事吧。”
“什么事能急成那样子啊……像是……像是要了他的命一样……”
盛飏一路奔上十三层,却在十二层拐角处听到电梯口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和医护队的声音。
“人没事,就是低血糖造成的短暂晕厥。不过保险起见,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还有节目组还是要强调安全健康第一,不能都这么拼起来不要命吧?这可是这个月的第二回了。”
“是,我们知道。”工作人员边应边对人群中的女孩说,“胡婷婷,听到没?听编导说你晚上减肥不吃饭,还练得这么狠!这你不低血糖谁低血糖?先跟我去趟医院,下次再不能这么搞了!大晚上的,你看看多少人因为你这事操心。”
“我知道了……”
十二层的电梯上来,一行人簇拥着走进去。
门合上,楼道再次寂静一片。
盛飏站在楼梯口,听着胸口传来的阵阵如雷击的心跳,才惊觉他的掌心全是冷汗。
他靠着墙壁站了一会儿。
然后抬脚走上最后一层楼梯,站在了十三层那扇透出暖黄灯光的门口。
握上门把,推开。
盛飏看见了坐在地板上,抱着保温壶正小口吃粥的苏夏……
他轻轻闭了下眼。
几乎当下。
盛飏品尝到了一个词。
功亏一篑……
“队长……你怎么又回来了?”苏夏含着勺子,怔怔的问。
盛飏站在门外,肩头的雪早已融化,氤氲成一块深色的水痕。
他抬眸,静静地看着屋子里的女孩,喉结很轻地滚了一下。
“……还有粥吗?”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内容有点多,所以晚了,如果在等的宝贝抱歉啊。
然后明天掉马……
第34章
队长合作的一共舞台在紧张的备战中如期到来。
直播当天,基地外面各大粉丝群应援声势浩大。
一排排整齐的海报、应援车和早已等候排队绕成了蚊香圈的粉丝们。
其中,盛飏的粉丝数目测最多。
小太阳们手腕上全都带着太阳花的手环,举着红色的应援灯牌,十分好认。
而除了几个队长的粉丝,选手中来的最多的竟然是苏夏和路西珂的粉丝。
苏夏彩排的时候就看到了外面一溜的海报和彩旗,再听着工作人员传来的现场应援的消息,才渐渐有了实感。
她也有自己的粉丝了。
他们为了给她加油打气,为了做她的后盾,从不同的地方汇集到这里。
只是因为喜欢她。
只为了她而来。
公演的顺序是队长抽签。
不是苏夏去抽,ilimitado终于欧气了一回。
盛飏抽到了4。
他们最后一个上台。
坐在后台直播间,看着镜头里已经开始的表演,苏夏却满脑子想的是盛飏。
也是到了真正排舞的时候,她们才知道,盛飏之所以消失了好几天,是在做腰伤的治疗。
因为他们的舞偏古风,有很多技巧性的动作,还有高空的绢布威压。
这种事,盛飏要硬上,灿星也不会同意了。
毕竟,就是一个节目的表演,还是为了一个注定要糊的团,灿星没有一丁点必要搭上他们的摇钱树。
这才明确说明了盛飏的情况。
苏夏也才终于知道,他的腰伤竟然到了可能再也跳不了舞的地步。
可他明明前不久才跟她拍完电子刊的封面,他还跳水去救她……
而这次的表演,他也将舞最大程度的改编成自己能参与的版本。
苏夏不知道他是真的在硬撑,还是像他漫不经心对她解释的那样“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夸张”。
他什么都选择自己承担。
就像……
就像他明明看出了她的喜欢,为了不让她难堪,也尽力对她不那么冷淡……
“第三组上台,第四组候场了。”
苏夏还在晃神,耳边传来工作人员的催场声。
她猛地回神,赶紧起身跟着队友去到候场间。
第三组是贝萱蓉的队伍。
十几人的彩虹甜心团从她们身边鱼贯而入。
沈青青从她身边经过时,没再作妖。
只是回头很轻蔑的笑了一下。
像是幸灾乐祸,又像是等着看什么好戏。
自从上次拍电子刊正好撞上也去拍广告的沈青青,回来之后她就一直是这幅洋洋得意的样子。
像是手里攥着什么把柄。
可偏偏不想那么快的用完。
只等着时机,给她致命一击。
苏夏没理会沈青青。
只是看着她临上场最后的眼神。
心头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别紧张。”
耳边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苏夏一回头,就看到了身后换装完毕的盛飏。
他穿着白色的练功服,骨架的优势展现的淋漓尽致。
宽肩,长腿,清瘦挺拔。
顺滑的衣料贴着他的身体,隐隐勾勒出肌肉的纹理。
只站在那,就如神祗,可望不可即。
苏夏愣了一下,心里的那点不安忽然就熄灭了。
“嗯,我不紧张。”苏夏回头看着他笑,“队长你也别紧张。”
盛飏垂眸,视线几乎无法从她身上挪开。
她的长发高高竖起,脸颊处用油彩抹了一道血痕,衬地整张脸冷艳又蛊惑。
身上是红色的束腰战服,宛如真正要上阵杀敌的小将军。
顾盼之间,神采飞扬。
盛飏极轻的眯了下眼,低声应:“嗯。”
前面传来潮水般的掌声和阵阵尖叫。
第三组表演结束了。
苏夏看着走在最前面的那道身影,轻吸了口气,握拳跟了上去。
“盛飏盛飏,蒸蒸日上!”
“盛飏盛飏,地久天长!”
“人间甜豆苏小夏!撒浪嘿呦爱夏夏!”
“苏夏勇敢飞,虾饺永相随——”
“……”
黑暗中,几人在舞台上备场。
台下是前所未有的热烈应援。
苏夏轻轻抬眼,就看到了红色和蓝色交织的漫天星海。
蓝色,她的应援色。
缀在一片炙热的红色中,清澈又璀璨。
悠扬的笛声渐起,一道追光打在最中间。
盛飏长身而立,在笛声中抬手仰身,直接一个原地侧空翻。
长腿在空中划过,带起翩跹的衣角。
也直接点燃了全场。
接着就在阵阵惊呼中,他旋转、飞奔,劈腿、落地……
仙气中又带着坚韧的斗争与气势。
明明一人难守一座城。
也要用最后的身躯护住这片土地。
然后战鼓声渐起,盛飏最后一个动作落地。
苏夏的戏腔从黑暗中传来。
是京剧《花木兰》中的第一句——
“尊一声贺元帅细听端详,阵前的花木棣就是末将——”
追光乍然熄灭,战鼓声渐急。
然后灯再次亮起,苏夏飒爽的身影就落进了所有人眼里。
台下又是一阵惊艳的声音。
苏夏站在半高的台上,唱完第一句,就抬手缠上了高高落下的丝带。
这也是舞台的设计之一。
四个女生全都拉着丝带从高处落地,宛如天外飞仙,舞台效果一下拉满。
果然,在她们四个拉着丝带起舞的瞬间,全场的惊叹声几乎要盖过音乐。
苏夏落地的瞬间,往下坠了一下。
她抬头看了眼丝带,没多想,只配合着队形开始跳舞。
歌舞进入主歌,苏夏和盛飏将编曲了调整,整个气势更加恢弘和壮烈。
第一part是盛明珠,苏夏单手拉住丝带再次升空,同时在后面帮她和音。
但这次丝带慢慢上升中,苏夏终于感觉出了不对劲。
丝带在慢慢撕裂!!!
她能很明显感觉出布料中的撕扯感。
但她已经升到了半空。
这会儿直接松手,很明显落地就会受伤。
歌曲慢慢进入副歌,龙吟一段快燃的rap又给舞台添了把火。
全场炸成了一片。
所有人都被带进了激烈又热血的战场氛围。
苏夏浑身紧绷,背后冷汗一片。
如果她现在直接通过耳麦叫停表演,那么他们所有人的努力都付诸东流。
她们也许可以再重演一次。
但哪一次都不是这一次了……
重演的话,他要忍着腰伤再跳一次。
但如果不叫停,她现在摔下去,舞台也不可能继续。
不管哪一种,他们的第一个舞台……注定要毁在这条丝带上。
丝带开始慢慢下降,而中间已经肉眼可见的豁开了一个口子。
苏夏咬着牙,手扶上耳麦。
但她还没开口,全场忽然一阵惊呼。
苏夏只觉得眼前一晃,侧面一道白色的身影忽然从半空中划过。
下一秒,腰上一紧!
苏夏落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抱紧我!”
盛飏在她耳边低声,苏夏下意识抱紧他的腰,然后松开了快要断裂的丝带。
接着就在阵阵急切的古筝扫弦中,盛飏拉着另一条丝带,单手抱着一身红衣的苏夏,从高处飞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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