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没走?”来恩言皱眉的抢在了武瞾珝说话之前开口,金福柳赶紧让丫鬟将门关上,自己等门关上了,才为来恩言脱下了身上的狐裘大氅。
知道自家小姐身体不适,早饭都是来恩言爱吃的东西,可惜来恩言现在全身发冷,高烧中,吃什么都不是味道,她蔫蔫的坐在饭桌前,看了看桌上的饭菜,索然无味的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我们是合作伙伴,我如何能走?”化名如意的武瞾珝知道凤震府的人出现,让来恩言彻底讨厌自己了,甚至连起码的应付都不愿意了。
“合作伙伴?”来恩言重复着武瞾珝的话,脸上的嘲讽明显的,让人好想一巴掌打过去。
“其实你离开了,或许我能给朝廷提供的东西不管是数量,还是质量都会提高。你也看到了,现在我这里分工明确,基本上已经上了轨道,就算没有我,应该很多东西,也能够正常供应给朝廷,只是伤害相对会低一些而已。”来恩言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笑的十分敷衍。
来家忠心的家奴,基本都在她这里给她做帮工了,唯有这些人才是她真正可以相信的人。制作危险东西的生产线已经形成,只要按照她给的比例,这些人就能够做出东西来,只是伤害固定,不可能如来恩言那般总是能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东西而已。
“贝贝,你就不要再说气话了,你身子弱,不管是作为合作伙伴,还是作为朋友,我怎么能让你太过劳累。”和来恩言相处的时间长了,武瞾珝也能轻易的就抓住来恩言的脾气了,在来恩言生病的时候,千万不要试图跟她讲道理,更不要跟她较真,否则来恩言就会跟吃了炸药一样,将你炸的灰头土脸。这个时候只能给来恩言顺毛,然后哄着。
可惜的是今天的来恩言受风寒的原因是因为薛怀仁薛怀义挡住了她的去路,所以现在满脑门的官司,换了平日里生病,武瞾珝只要哄一哄,来恩言就不会在发脾气了,而今天却是一听到武瞾珝所说,来恩言的小脸上瞬间就冷了下来。
饭厅里的气氛变得十分诡异的时候,罗二飘身落在了门外,礼貌性的敲门之后,传来了罗二带着急切的声音“小姐,刚刚秀城官盐的人过来运盐,然后发现我们的盐就剩下昨天晚上装车的上面几袋子了,下面的都被人换成了装着石头的袋子。”
“什么?”来恩言瞬间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起来的快,眼睛发黑,天旋地转,她又一屁股跌坐在了椅子上,一头扑在饭桌上,好一会才缓过来,这个时候金福柳已经打开了饭厅的门,罗二已经站在屋子里正跟武瞾刷仔细的说这件事。
“可有人离开过?”来恩言的声音中带着怒意和冰冷。她不知道到底是谁有这样大的胆子,又有这样大的能耐,能在防护这样严的地方无声无息的将那么多的盐运走,武瞾珝的暗卫甚至都没有任何察觉。
这件事可是透着一股子邪性了!
“就只有天不亮的时候,武元爽将军带着人离开了。因为武元爽将军的关系,所以我们不曾检查车马。”罗二正是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才这般不分时候的跑过来汇报的,官盐那边到时候可以等等在交易,只是这么一大批的盐没了,没的可不只是银子,更可能是他们小主子的命啊!如果带走那批盐的是凤震府的人,那么一切还不算太严重,若是是敌人的手笔,那就太危险了。
可以在这么多的高手的眼皮子底下,将事情做得这么漂亮的人,想要抓走小主子,也是易如反掌啊!
“武元爽的车马就不检查?到底是谁花钱养着你们呢?立刻让信鸽传消息给来大人,让他在秀城拦住武元爽的队伍,检查他们的车马。十有八九就是他们做的。”来恩言闭了闭眼睛,一锤定音,不给武瞾珝解释的机会,甚至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武瞾珝。
来恩言不是傻子,她可是记得野史上曾经有发生过这样的一件事,那就是武元爽奉命犒赏三军,而后途中遇到一家盐场,以残暴手段占为己有。
现在事情的过程有了一些变化,但是结果却是就要出现了。
显然武元爽对这个盐场起了心思,带走了那么多的盐,就是一大笔的银子,凭白的得到这么多的银子,武元爽怎么可能不会觊觎这里。
若是她没猜错,武元爽这会应该带着人就在秀城,且正在跟盐商讨价还价,研究这批武元爽不敢说出来来源的盐,最后的成交价格。
“还不去?站在这里看什么?到底谁是你主子!”来恩言见罗二还傻站着不动,瞬间声音就提高了八度。
罗二张了张嘴,最后转身离开了,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最好不要撸虎须,小主子这个火山已然爆发了。
不过真的是武元爽他们做的吗?不是敌人来犯吗?
他们哥几个也是有怀疑武元爽他们的,只是想想怎么说武元爽也是必须的亲戚,应该不会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所以他们其实心中更加偏于是有敌人。
“那个……贝贝,你先喝口茶压一压火气。我们冷静下来好好的分析一下。”武瞾珝将眼底的阴沉和震怒很好的隐藏了起来,给来恩言倒了一杯热茶。
不管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是武元爽做的,或者是不是跟武元爽的队伍有关,都让武瞾珝觉得十分打脸,自己在这里呢,还发生这种事,若是自己不在这里,那么这件事可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最后就看谁嘴大谁说的算了。
事情的真相追究到最后,也就失去了真相。
“分析?呵呵!如意,武元爽是个什么人你知道吗?当今万岁的亲外甥。强取豪夺是家常便饭,杀人越货情理之中,自称没有牢狱的关的了他,没有官员审的了,武世皇朝没有杀他的刀,武世皇朝除了万岁,没有他不敢动的人!”来恩言明亮的眸子跟武瞾珝对视,眼中的不忿犹如烈火般,灼烧的武瞾珝不禁皱眉。
她的外甥是娘家的亲戚,她自然是很宽容,只要不是做的太过火,她都会留一线生机,没想到武元爽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竟然如此蛮横张狂。
她相信来恩言不是平白无故说什么去污蔑武元爽,可既然她如此说,那么就定然是会确有其事,绝对没有任何夸大。
“那我们也要有凭有据啊!不能无凭无据就跟人发生冲突啊!到时候我们理亏可如何是好。”武瞾珝此刻只能先稳住来恩言,否则谁知道来恩言会不会一个冲动,就让人带着她制作的高度危险的火筒追杀武元爽的队伍,来个内部开花啊!
现在可是一致对外的时候,不能内乱啊!
“有凭有据?武元爽是什么人啊!那可是当今万岁的亲外甥,等我们这边查明白了,怕是人家都带着秀城的城卫军杀过来,将我这个盐场主人都杀了,抢夺盐田了。”来恩言好像是在听笑话,看傻子的语气让武瞾珝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格外精彩。
“应该不会这么胆大包天吧?”武瞾珝眉头蹙起,她可还在这里呢!武元爽不会这般的胆大包天吧!当着自己的面杀人越货吗?
“自然不会光明正大的这样做,只要秀城那边查出来武元爽的车马里有带着我们的盐,那么晚上,武元爽应该就会带人夜袭,然后我会意外身亡,并且跟武元爽有债务关系,这盐田自然而然的就成了我还债的东西,一切就都理所当然,还合情合理了。”来恩言脸上满满的都是讥讽。
她知道很多事情武瞾珝不是装作不知道,而是真的不知道,她的确有着消息网,也的确是对各地消息了如指掌,但是有些东西,在底下做事的人那里就会被过滤,武瞾珝那么疼她的外甥,那么这些人也会看自己主子的眼色行事,自然是要将那些关于她子侄不好的东西全部都过滤掉,呈现给武瞾珝的当然都是美好的东西。
武瞾珝静默良久,神色难看的转身离开,有些东西她还是想要亲自验证的,不是她不相信来恩言,而是她不愿意听片面之词……
第97章
来恩言丢了一批盐,为此,不管是秀城,天山南苑,都人人自危。
天山南苑的海面上,波浪卷洞,狂风呼啸,海浪拍打着天山南苑的岩石和港口,如同洪荒苏醒的恶魔,带着咸味的湿气,让自从到了天山南苑之后,就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大的风浪的人们有些慌张。
更让天山南苑的人惊慌的是海面上竟然迎着狂风来了一艘船。
这艘船出奇的对天山南苑十分熟悉,直接到了天山南苑的港口停靠岸,对于工人们的慌乱警惕不为所动。
来恩言接到消息立刻起身,赶到港口的时候。那艘如同幽灵般,突然出现的船不但已经靠岸,穿上的人更是已经下了船,就站在港口一派从容看海景。
来恩言想看看武瞾珝对这种神秘来客的反应,所以她歪着脑袋看过去的时候,十分突兀,没有任何预兆,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她将武瞾珝脸上那还来不及隐藏的,一闪而过的果然如此,终于来了的表情尽数收在了眼底。
是武瞾珝认识的人,而且还是她一直在等的人吗?
那这艘船的主人到底是谁?
又是什么身份?
就算来恩言在现代的时候因为崇拜武瞾珝这个女皇的关系,看了很多武瞾珝的相关资料和书籍,可是不管是关于武瞾珝的正史还是野史上记载,武瞾珝的水军一直是她最大的弱项啊!
来恩言的心里画着问号,可是丝毫不影响她骑马奔向港口的速度。
从来没有一次如现在这般觉得自己修道是是这样一件有先见之明,明智的事情。只要想想这里到处都是岩石,别说骑马了,就是人正常走,都觉得硌脚,来恩言就忍不住为自己在经济紧张的时候,仍然投入了不少银子坚持修路,而拍手称赞自己。
果然不管是什么时候,没有远虑必有近忧啊。
想想以前在新闻上看到的,闭塞的地方一定贫困,只才修了路,在贫困的地方,都会开始用超乎人们想象的速度发展起来,来恩言就在各种来俊臣和武瞾珝的强烈反对和阻拦下,能够坚持的修路。
来恩言知道古代人的思想和现代人是有着很大差别的,所以她并不觉得有什么惊讶的,反而是如果自己的想法被认同,她才会觉得奇怪。
远远地来恩言就看到罗一带着罗家哥几个剑拔弩张的围着几个人,
“贝贝,你慢些,你风寒还没好,海边风大湿冷。”武瞾珝,恩,是化名如意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仍然尽职尽责扮演如意的武瞾珝打马如飞的紧紧跟在来恩言身后。
来恩言其实并不是真的在意武瞾珝的不坦诚,毕竟人家是女皇啊,不坦诚才是正常的,可对方现在摆明了是当她是傻子啊!这是用傻大姐呢?说是这里赏给了自己做封地,然后一会凤震府的人来了,好不容易天天找麻烦的凤震府的人走了,现在港口这边也不让人消停,又来了不知道是那尊大佛。
来了也就来了吧!你低调点行不行,不要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好不好?
弄得是个人就知道,人心惶惶,真当我是个泥捏的,没样子半分火气,好欺负不成?
惹怒了,我就撂挑子,谁爱做谁做,劳资反正是不伺候了,看你们没有劳资做的弹药,如何能用最小的伤亡打胜仗!
来恩言的心里狠狠地想着,头也不回一下,继续骑马朝着港口狂奔而去。对于武瞾珝的各种关心,她只是沉默的留给武瞾珝一个坚决的背影。
“别吵吵了,我家小姐来了。”罗一他们可是一直在等着来恩言的命令呢,没想到来恩言竟然是自己亲自来了,眼看着来恩言娇小的身形越来越近,罗一赶紧让从船靠岸,被他们拦在了港口,就不停地跟他们吵个没完的主仆几个人吼了一嗓子。
之前一直不管这几个人怎么吵嚷,罗一他们哥几个的反应就是沉默的将他们圈在中间,不让他们动。
任你说出个大天来,也没人理财你,罗一几个人就好像是个木头人,只要你乖乖的在他们哥几个的包围圈里呆着,罗一哥几个人就会面无表情的盯着你们,随时是只要你乱动,就会立刻准备抄家伙的模样。
“谁吵吵了,谁吵吵了,我们在这跟讲道理,口干舌燥的,你是木头桩子啊!我们都说了多少次了,是陛下让我们来的啊!否则你以为我乐意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啊!我们是可是有密旨的,你们当我们是细作!等我们见到陛下,一定要求陛下给我们做主。”一个穿着蓝色锦袍的男人气的脸红脖子粗,几乎是扯着嗓子喊的。
简直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问题是人家根本就不跟你讲道理,也不听你讲道理,你能跟个木头人说明白什么啊!
从下了船他们就一直是处在这样的状况下,不让你动,不听话就随时会让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不管你有多么大的背景,现在也是人在矮岩下不能不低头,不低头,就等着脑袋掉吧!
人家说的很明白,已经传消息给人家小姐了,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他们如果真的要跟这几个拦住他们的人动手拼命,也未必就真的打不过对面几个人,可问题是,他们不能跟这些认死理的家伙搏命啊!
不然那不成了亲者痛仇者快。
但是看看这几个人这认真表明我们这就是这样的规矩,你不规矩就动手,我们不怕你,你死了也白死的德行,就恨得牙痒痒。
就没有见过这样死脑筋的!
你有传消息回去的时间,你把我们几个人带过去见见你们这里管事人好不好啊!
非要二遍事,难道你不知道这样做很耽误时间吗?
“陛下让你们来的?”来恩言带住了马匹缰绳,罗五过来为来恩言牵住马匹,来恩言还没有从马匹上下来,就听到了蓝色锦袍男人的话。
来恩言眼中的戏谑让给她牵着马匹的罗五打了个哆嗦,带着同情的往来恩言身后看了一眼紧紧追过来的自家主子。主子真可怜,被人暴露了。
这就是小主子经常挂在嘴上的,不怕神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了吧!
“对。你就是这里的管事?”蓝色锦袍的男人仔细的打量了刚刚赶来的紫色锦衣女人,眼神灵动,绝色姿容,脸色稍显苍白病弱,这样的病美人最是能引起人的保护欲。
“你找这里的管事?”来恩言似笑非笑的勾唇。
她现在已经不好奇对方是什么人了,反而好奇对方来这里做什么,而且走的还不是旱路,而是水路。水路啊,这倒是给她提了个醒,自己以后的东西可以走海路各处交易,不但税少,而且省钱省时省力。
“我们是奉秘旨而来。”赤金色锦袍的男人伸手拦住了还想要说什么的蓝色锦袍男人开口。
“那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哪里来的,来这里做什么的,这里是我的地方,你们可以走了。不要影响我们做生意。”来恩言对赤金色锦袍男人说的话根本不感冒,十分强势的拒绝对方进入自己的天山南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