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关闭的心扉
想好怎么回答,若是这一次再让她失望,那么她的心扉将就此封锁,再也无人能撬开。——青烛
青空说得容易,大白话翻译过来就是,本来该死的别让他们死了、本来不会死的想办法弄死他们。可是实际操作起来远没有那么简单。
不说别的,救人对千寻来说可能是举手之劳的事情,然而无缘无故——至少在她眼中是这样的——就随随便便剥夺一个本不该死的人的生命,千寻觉得她有些难以下手。
说她圣母也好,说她迷信也罢,她其实在冥冥之中相信因果循环,以及报应这样的事情的。哪怕直觉告诉她青空没有说谎,这么做确实是对她以及青空最好的选择,可是她依然需要一个理由去动手。
比如对方是个十恶不赦、坏事做尽的恶人,她杀了对方可以说是为民除害。但一旦牵扯到杀了对方自己得利这样的说法,其实出发点就已经不够纯粹。若是把替天行道这样的理由挂嘴边,反而就有些虚伪。
只是这样的话,千寻至少会觉得下的去手。
青空给的范围实在有些广泛,比如现在:看到达兹纳和他的孙子在饭桌前,将神力集中于眼前,她可以看到他们的生命轨迹延绵不绝,换句话说,这两个人会活得很久,活到寿终就寝级别。鸣人、佐助也是如此,卡卡西有些缠绕着的暗影,可是不代表他就会早死。
这算什么,这是要她为了青空的一句话,直接就在这里开个屠杀么?
想到这里,就连千寻都觉得有些失笑,摇了摇头。
“千寻,你回来啦!我和你说,今天卡卡西老师教我们爬树,我可是赢了佐助!”
鸣人并没有千寻那么多烦心事,对这个少年来说,每天有友人相伴、任务相随,就能活得很快乐,乐观地看向第二天。即便生气也不会长久,一般当场发泄完就算,没能发泄出来的,不到12小时,就立刻会有别的事情抓住他的注意力,从而忘记之前让他为之气愤的事情。
有时候倒是有点羡慕这样的人——知足常乐,又有几人能做到知足?
开心这种感觉,如人饮水,别人给不了,只有自己能给自己。
“并没有赢我吧。”佐助因为家教习惯性地把嘴巴里的东西咽下去才会开始说话,导致他慢了鸣人好几拍才得以反驳,“明明是我先你到达树顶的。”
“我只是一脚没踩稳掉下去了一点!很快就追上来了。不然我稳赢!”
“结果就是我快一步到。”佐助对于输赢异常执着。
卡卡西蒙头吃饭,第七班三人的查克拉控制都没什么话说,小樱的查克拉最均匀最稳,但是量也最少。剩下两个在控制上显然也已经做过训练,基本没什么问题。今天下午与其说他在给他们做训练,不如说又看了一场佐助和鸣人的内部斗争,简直让人无语,不知道该说他们关系好还是不好。
看来这次回村要好好地慰问一下陇叔,顺便问问他平常究竟是怎么压住这俩小破孩的,反正卡卡西觉得很快他就压不住了。
最迟……最迟压到中忍考试结束后,他一定要三代感受一下,然后趁机加薪——最近秋刀鱼又涨价了,带学生的弊端就是不能出任务赚外快,卡卡西有种自己会坐吃山空的危机感。
“对了,千寻。回头这次任务结束后,回木叶我们好好切磋一下吧。”卡卡西勉强把秋刀鱼扔出脑洞,掉头和千寻说出了他很早就想说的话。“我想要试试你的白牙。”
其实他是想要陪在千寻的身边的,也想要参与亲人的成长。但是,木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也没有尽力去争取。
他的错,不过如今也不算太迟。
千寻本身这个人就和她的外表一样,漠然又带了些傲慢,所以这一次她也没有多加遮掩,以震惊地看着卡卡西的佐助和嘴巴张成了O的鸣人为背景,千寻眼皮一抬,特别应景地问了句,“想死吗。”
卡卡西:“……”
某种意义上也很有兄妹相的卡卡西尽管还维持着前一秒的笑容,但脑袋上已经蹦上了一个大大地井字,“嘛,小孩子太小看大人的话会很让人困扰哟。”
结果他一眼就看到很是拆台正在狂摇头的另外俩小屁孩,于是卡卡西越发觉得作为兄长,立威的时刻到了,就决定是回去木叶中忍考试前了!
“卡卡西老师……好作死啊。”鸣人声音完全不小的嘀咕。
佐助难得有些呆滞地点了点头。
下一秒,终于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的卡卡西一人一个爆炒栗子,新鲜红色的大包出炉。
“……闭嘴!”
好气哦。
小樱:“!?”0口0!
千寻:“……”
觉得眼前场景诡异地陷入幼稚级别的千寻皱了皱眉,转而想起另一个问题,“阿纲呢?”
“不知道呀,从之前就没看到他了。”
“去哪里遛弯了吧。”佐助也摇了摇头。
卡卡西意义不明地眯了眯眼,嘴巴倒是利落不含糊,“作为通灵犬的主人要经常带它们出去溜溜,不然可是会被讨厌的哟。”
知道其实阿纲是狐狸不是犬并且其凶残度大概要比卡卡西嘴巴里的通灵犬高上几万倍的宇智波佐助觉得心情特别复杂,真要形容大概就是我知道真相可是我不能说出来真tmd难受这样的心情。
鸣人则是脑回路不在一条线上,他第一反应就是反驳卡卡西,“阿纲才不会为了没有溜他这种小事讨厌千寻呢!”
佐助开始担心从小和鸣人玩/打到大的自己是不是智商也会被拉低,连一边一直安静地做着听众的小樱都忍不住心中吐槽问题出在溜字上吧,不过小樱又立马遵从本心地想着不愧是我喜欢的鸣人君,就是那么直接不做作。
害羞.jpg
和再一次跑题并且开始闹腾的第七班的几人不同,想到来找她的青空,千寻总是有点不安。
事实证明,神明的直觉向来不容小窥。
在她离开去树林深处找青空的时候,因为不放心而随后就跟上的阿纲并没能逮到人,反而是被另一个家伙拦了下来。
那个人,就是总跟在青空身边白发尖耳的青烛。
“哟,沢田纲吉。”当初那个想要拦住他找千寻的家伙笑眯眯地再一次地拦下了他,甚至扯了扯纲吉的尖耳,“看我们的耳朵,说不定几万年前是本家。”
九尾大爷面无表情:“滚!”
对于青空和青烛这两个一个像是神明一个像是神明的随从这样的存在,其实纲吉本身是没有恶感的。
他的超直感向来很好,和金一起的时候更是被开发到了极致。他可以感觉得到青空和青烛都没有恶意,只是不知为何,也无法心生好感。
对于以前一点善意都能察觉,并一直相信着美好的纲吉来说,这是很不寻常的。哪怕他想,都无法对他们升起哪怕一点点的信任。
“真是伤人。”青烛很假地抱怨了一句。
青烛的眼睛是很美丽的蓝,真要说的话,是更接近于一种海天一线的色泽,再配上他的身姿,让人觉得既风雅,又包容。
他明明应该是个很温柔的人才对。
纲吉从那双眼眸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样,小小的一团,金色的竖瞳——什么时候,他连人都不是了?
“你在这儿的话,青空那家伙也在吧。”和鸣人混得久了,纲吉连口气都有些不客气了起来。
青烛看到眼前在这个世界几乎无敌的九尾炸起身上的毛,却像是只可怜的猫,弯弯的嘴角有了几分隐晦的嘲讽——被拴上了锁链的凶兽,最后竟然变成了家兽了啊。就好像狼和狗,看上去像,却差了足足一个物种。
沢田纲吉……
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运呢?被如今是邪神的少女曾经那样喜欢过的人。
如今,他却强行地介入了神明走向灭亡的轨迹。
“吾主正与千寻大人在一起。”不紧不慢地继续拦着听到这个消息就更加着急想去找人的纲吉,惹得对方有些火大,瞳孔隐隐地发红了起来。
没有立刻狂暴地对他展开攻击,大概至少还是有所顾忌。
真好啊,在三千世界,有那么一个人和你心意相通,即便不是爱情,却永远都下意识地把对方放在心中的第一位,永远地都可以把后背交于对方,永远地……都第一时间会念想到对方。
“别拦着我!”纲吉冲着青烛威胁地龇牙。
青烛笑着摇头,不管是口气还是眼神,都好像在看一个还小不懂事的后辈。
“这次我并不是故意拦你,只是趁着吾主有话要和千寻大人说,我也就只有这个机会来告诉你一些别的事情。”
纲吉下意识地觉得不好,几乎脱口而出,“我不需要听你来说!”
青烛似乎有些惊讶地看向同样愣住的纲吉,饶是他都没忍住感叹了句,“真是了不起的超直感,不过有的事情我非说不可。毕竟什么都不知道的话,对于千寻大人也好,对于你也好,都是不公平的。”
他说的冠冕堂皇,其实又何尝不是因为——以青空的想法和个性,这两个人再一无所知、无所欲为下去,对他和青空才是最大的不公。
“千寻的记忆所化为的斩魄刀对你的态度你忘了吗?你难道不认为那把斩魄刀所记得的事情,和你所记得的有所出入吗?你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他循循善诱。
纲吉露出了迟疑的神色——并不是感到奇怪,也不会因此心生间隙,只是在意。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亦或者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情,甚至让千寻为此产生误解——这才是他最想要知道的,青烛确实抓了一把人的共通心理。
但纲吉并不傻,他嗤笑了声,神色竟然是以前不曾有过的嚣张,“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神明不会说谎。”青烛温和地看着纲吉,“只是,你有接受真相的勇气吗?”
与其说是勇气,不如说是想、还是不想。
纲吉默然。
他潜意识地觉得这样的事情应该征求千寻的同意,或者直接去问千寻才是最好的。但他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犹豫,也许他也害怕再一次看到拥有某一时期记忆的千寻的斩魄刀的神情。
纲吉想,他必定是无法面对那样的千寻的——若是他真的在不知道的时候,做出了什么伤害千寻的事情。
他有勇气揭开真相,却没有勇气在揭开真相的时候直面千寻。
人就是那么奇怪的生物,从别人口里听到的,总是觉得会比从当事人嘴里听到的要更加的全面。
对于纲吉的默认,青烛也不意外。
他只是笑着,和之前几次现身后给人的印象完全不一样,这个时候的他仿佛才是他真正的模样。
即便是神,也让人觉得是一个安静而又仁慈的神明。
就好像天空一般广阔与宽容。
他抬起右手,紫色的流光混杂着黑色与红色的形成了球体,青烛低声说,“三世的记忆,如今,都还给你。这就是你所缺失、而千寻拥有的东西。”
看着进入记忆回溯,身体悬在半空,却被那不详的黑红色光球包围着的九尾,青烛能感觉到另一边,他的主上已经与千寻分开。
知道纲吉需要一段时间吸收这些有的没的‘过往’,青烛随手下了结界就快速地离去,他不能让深渊之神知道他做了什么。
只是即使如此,他也不是没有破绽。
深渊之神看到他的时候,目光扫过他的白发,只是蹙了蹙眉心,但到底没有说什么,显然不打算追根刨底自己的下属去了哪里。
大致地交代了一些其他需要他做的事宜,某种意义上也是日理万机的深渊之神很快就离开了混沌之境。
青烛看着他毫不迟疑离开的背影,忽然就笑了,眼底弥漫出一股伤感,“神明不能说谎……”
他低低地自言自语,抬起自己的一簇发梢,看到自己的头发失去了往日的光泽,甚至隐隐有些枯去的颜色。
“所以……我会有报应的。”
………………
纲吉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只是即便在睡梦中,他也极度地不安稳。
梦中,他还是他,然后他遇到了千寻。
是千寻,又似乎不是她。因为他所认识的千寻,并没有那样鲜活的色彩。
她在他的眼中一直是强大的、可靠的、无所畏惧的、沉静的,甚至是……寂寥的。
他几乎忘记她也不过和他同龄,她更应该像是校园偶像京子小姐那样快乐活泼。
真相究竟有多痛?纲吉忽然觉得在给予真相前,就去问他有没有接受真相勇气的人实在是很可笑。
在不知道前,谁会拒绝一个得到真相的机会?
人们总是觉得,不管多痛苦,知道真相都比蒙在鼓里好,包括沢田纲吉。
可是有时候,无知确实是一种仁慈。
他看到了千寻眼中对他的爱慕,而他从来没有以同样的目光好好回头看千寻一眼。
也许他不爱千寻,这不是不能理解的事情,尚是孩子,谁能言爱。
越是长大,越明白爱这一个字,代表了许下什么样的承诺,又该承担什么样的责任。
但是……
纲吉却忽然痛恨起了梦境中仿若理所当然享受着千寻的爱,但又不去爱她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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