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灵药偏偏对钟明烛的伤不起作用,可她又不像是伤了神元,若是如此,恐怕连清醒都难,可钟明烛还能化精血为火庇护她,甚至能一瞬从数百里外赶来救下她。
几次疗伤时,都能看到火光灼灼,还有化形时,也是先化火后凝聚成形长离想起之前看到的情形,不由得愈发好奇起来。
关于其他门派的功法,她了解不多,但是吴回在传授她对敌之法时,曾讲述过修真界各流派的特点,火法攻势霸道为不少门派所用,但终归是法咒一类,由灵力幻化而来。有些修士虽能化作火焰,可那实际上是幻术。钟明烛这般的,她闻所未闻。
她体温一向高于常人,莫非也与这有关?长离一边静静打量着钟明烛,一边思考这些。
时间一点点过去,当最后一株龙血草也消失后,钟明烛终于睁开眼。
在她睁眼瞬间,长离看到的是一双妖冶的紫色瞳眸,不过那抹紫色很快就隐去,恢复为略显冰冷的灰色。
你的眼睛长离隐约觉得那双紫眸有些熟悉,可心中随之浮现的却是几分寒意,颜色
嗯?钟明烛摸了摸眼角,而后笑道:原本就是这样的。
原本?可平时都不是这样。长离愈发不解,稍忖片刻后又道,难道和你的功法有关?你疗伤的法子我还是第一次听闻。
汲取热泉中的火灵,以及龙血草之类,都和普通修士的疗伤法子相去甚远。
功法?钟明烛挑了挑眉,似是对这个词感到新奇,之后摇了摇头,这倒和功法没什么关系,不过我修行的法子的确与你们都不一样就是了。
为何?长离只听说过天下道法万变不离其宗,各门派心法看似千变万化,原理其实差不多,无非是汲取灵力为己用罢了。
我没想到你好奇心也会这么重。钟明烛笑了笑,似有些无奈,她沉吟片刻,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目光在长离眉心的朱砂痣上稍作流连,便继续道,应当是天赋?其实我也不算清楚,就像你是天生剑灵之体于是善于使剑一样。其中到底是什么缘由,我就不清楚了。
长离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又道:那你是如何得知自己天赋的?是你师父?
她为剑灵之体的事是由师父和两位师叔告知的,若无旁人提点,她觉得自己多半不会知晓自己会擅长用剑。问完长离她突然意识到,她对钟明烛的身世一无所知。
只知道对方曾经是声名远扬的邪修,她从师门听闻的有关钟明烛的消息,最早便是当年的昆吾城大战,而那时候,陆临和陆离已是化神末期境界的高手。
算来,那差不多都是两千年前了。
人类化神修士的寿元至多不超过三千年,就算他们短短一千年就修得化神末期修为,两千年已过,理应寿元将尽
修士虽然能长时间保持年轻的模样,可当寿元即将耗尽时,就会变得像人类老者一样苍老,就像吴回和木丹心,以凡人的眼光来看,他们都已年过古稀。长离听龙田鲤讲过,木丹心此次之所以留守云浮山,一方面是为了稳妥,另一方面则是感知自己时日不多,打算着手处理后事,待时间一到便散去全部修为加固结界,他的修为比不上孤鸿尊者,至少也能多庇护后辈一时半刻。
可钟明烛看起来还不足二十岁,长离觉得她比自己看起来都要年幼一些,怎么看都不像有垂老的迹象。她想了想,不待钟明烛回答就再度问道:你是妖?
妖修寿命远比人类修士漫长,只不过修为进展缓慢,如此说来,两千年没进展倒也勉强对得上。
话音刚落她却自顾自摇了摇头:不对,你身上没有妖气。
大妖能够隐藏气息,可是受伤时往往会显出原型,但在钟明烛重伤意识弥散时,她都没有感受到丝毫妖气。
所能想到的答案都被自行推翻,她面上不禁流露出苦恼之意。
呵。钟明烛见状忍不住笑出声来,探过身亲昵地摸了摸长离的脸,而后故意在她耳边吹着气道,怎么,我是什么样子,你还么见过吗?
抚过耳畔的热气令长离身子一颤,下一瞬,她脑海中就浮现出钟明烛衣衫半褪的模样,血气一下涌到脸上。
我、我她躲闪地垂下头,却躲不开脖子上时轻时重的亲吻吮吸,所想之事顷刻就被忘得一干二净,逃无可逃,她只能拽住钟明烛的衣衫,闭上眼感受着对方的肆意张狂,从而漏掉钟明烛眼底一闪而过的晦暗。
长离还没有习惯这种亲密,纵然心底抱有期待,身子仍免不了僵硬,只不过碰触并没有持续很久,亲吻蔓延至衣领边缘就停住了,钟明烛揉了揉她的头发,然后放开她站了起来。
她抬头打量了一会儿头顶的冰层,然后拉起长离,道:我们该走了。
长离忽然想起那些未尽的话题,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钟明烛揽着,自断层边缘一跃而下。
鼓噪的风声一下子夺去了所有感官。
足下一片白茫茫,长离还记得前次自己险些坠地前看到的冰刺。
直接跳下去没关系么?她如此心想,随后就发觉她们并非在往下落,而是在狂乱的风中蜿蜒往上。
在朔原,修士往往都采取步行,便是因为在瞬息万变的寒风中难以维持平稳。
可钟明烛此时却犹如大鹏展翅直上,那些激旋的风流没对她造成半点影响,眨眼功夫,她们就回到了山顶。
山顶上散步着不少灵气,应是此前大战遗留的。
你怎么办到的?飞上山顶。长离的嗓音中流露出显而易见的惊叹,与柳寒烟对峙时,她连一刻功夫都没能坚持到。
钟明烛闻言立即得意地一扬下巴: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长离点了点头:前不久在朔原见到你时,我还以为是当时风势较弱的缘故。
其实也没什么玄机,修士飞行,先御剑,后御风,天气平和时的风能御,此处的风自然也可以。钟明烛笑道,这山崖间的风乱而不断,和其他地方相比,只不过是弯子绕多一点罢了。
原来如此。长离若有所思道,那我也可以?
自然,只不过需要时间。钟明烛牵着她往前走去,我毕竟在这待了几百上千年,对这里比你们都要熟悉一点。
原来有那么久。
世人都以为我住在昆吾城,其实那里才是我的居所。钟明烛指向北方,朔原最北那座山,我的家当都在那。
长离顺着她所指方向看去,在谯明山顶,四下本应一览无余,可因为风雪之故,她极目远眺也看不到钟明烛所说的那座山,不禁寻思道:这里已寒冷至斯,再往北,也不知会是什么模样,当真可以住人?
以后我可以带你去看看。钟明烛注意到长离的好奇,别看是座冰山,里面可温暖得很,我上次回去,还带了几尾鱼过去,也不知现在有没有长大些。
那里就你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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