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真的很想让我接下这个任务。
所以不惜透出这个消息来,只为了让我答应是吗?
系统没有说话。
的确,它冒着被体内保密程序摧毁的危险为许扶斯透露这些,只是为了让许扶斯接下这个任务,因为这个任务,也只有许扶斯才能完成。
好吧。
我答应你。
许扶斯低下眉眼,回去之后,我会去问未未的。
他会知道,那救了他的人,究竟是谁的。
得到了他的应允,系统开始进行绑定程序。
系统绑定中,数据加载中
加载结束,绑定完成。
宿主任务:请让谢陵至死都维持着明君的状态。
看着这个任务,许扶斯喃喃着:我会不得好死的。
他将一个原本可以无忧无虑活到很长时间的孩子,变成了现在这个糟糕的样子。
他让一个原本心地善良柔软乖巧的女孩,做出了那样的事。
而他做着这样糟糕的事,却完全没有意识到。
陛下,该去早朝了。
阴暗的宫殿里,华美的地毯已经被撤走,地下的地龙早已熄灭,摆设着的蜡烛,已经多日未点亮,空气里漂浮着让人昏昏欲睡的香。
赵福德轻步走到寝床边,小声提醒着。
大臣们已经等待很久了,堆积的事务,也有好几天没处理了,都堆了小山。
谢陵没有回复。
他抱着膝盖,缩在最角落,不知道在看什么。
赵福德不知道该怎么办。
陛下,之前您让收押在牢里的牧相和邢大人,大臣他们那边求着您把他们放了,回家报喜的那些新任官员,也快要回京了,还有南江江浙一带的商贸问题,另外沿海地区发生了水灾,西北方却还在遭受着干旱,封淮之地盗贼猖獗,边境夷族骚动
说了半天,赵福德口都干了,他甚至跪了下来,乞求着道:陛下,您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燕朝根基不稳,会发生□□的。
□□吗?
谢陵恍惚的想。
那就□□吧。
他不是很想管这些东西。
因为就算再怎么管,那个人也不会再用以前那样的眼神看着他,夸他做得好。
灯灯现在肯定恨死他了,因为他做出了那样的事,如果他不说抽掉手筋脚筋的话,就不会这样了。
他逃避着那天发生的事,连看也不敢去看,怕看见对方厌恶憎恨的眼神。
赵福德接下来说了很多,他都没怎么听进去,只觉得很烦。
下去。
赵福德呐呐,最后还是捏着拂尘出去了,关上殿门,傅一走了过来,殿下还是不肯出来吗?
可不是。赵福德的老脸皱成一团,不吃东西,不喝药,又不见光,一直缩在寝床上,再这样下去,这可怎么行,会出人命的。
傅一抿了抿唇,转身就走。
赵福德问他去哪儿,他说:找苏大人。
你不要命啦!陛下说了,谁去那儿,直接砍头,况且现在苏大人对陛下的态度你又不是不知晓
傅一回头,我只知道,若是苏大人知道陛下这个样子,想必也是心痛难当。
赵福德没再说话了。
许扶斯又一次见到傅一,从傅一口中得知了谢陵的近况。
抑郁症
傅一:抑郁症?这是什么病症?
许扶斯问:你能让我去见他吗?
我既然已经来了这里,苏大人还不知道我的答案吗?
他违抗皇命,可不是来说几句话就走。
许扶斯道了句谢。
已经多日没有见过光,眼睛不太适应,以至于不断的眨动,直到里面起了水雾,才舒服一些。
哎哟!苏大人,你可来了!
赵福德看见他,就跟看见救星似的,快进去看看我们殿下吧,也只有你才能让他好起来,救星,救星啊!
许扶斯苦笑。
让他这样的分明是我,哪里是什么救星,分明是灾星。
赵福德给他推开门,许扶斯走了进去。
房间里很暗,但在地牢里待的时间长了,夜视力提高了不少,所以很容易就看清了里面。
许扶斯走到寝床边,拉开了床幔。
他的心脏抽痛了一下。
也许是因为愧疚,也许是因为别的。
他曾经养出来的最华丽璀璨的珍宝失去了他原本应该有的光芒,变得黯淡无光起来,透着死气沉沉的气息。
一种莫名的愤怒的情绪从许扶斯的心底升腾,他在恼恨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更恼恨的是,他还要做着那继续伤害人的事。
他塑造了这个世界上最美丽也最耀眼的艺术品,也摧毁了这个世界上最美丽也最耀眼的艺术品。
他做了这个世界上最罪恶的事。
许扶斯弯下腰,伸出手去抚摸少年冰冷苍白的脸颊。
这样的肢体触碰,谢陵当然察觉到了。
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谢陵现在已经分不清,什么时候是清醒,什么时候是幻梦了。
他看见了好多次灯灯,要么在哭,要么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他,要么在和另外一个女人卿卿我我,用挑衅的眼神瞧他,要么对他说:你真恶心,谢陵。
我教了你那么多东西,你却这样对我,你有没有良心?
他以为这又是梦,侧过头去看,目光空洞。
他看见了那人朝他露出了温柔和煦的笑意,和以往所见的灯灯都不同,让他有一瞬间的错觉,认为回到了还没有被抛弃的时候。
殿下啊。他心悦的人轻柔的擦着他眼角的肌肤,外面天亮了,你该起床了。
第42章
灯灯
面容娇丽宛如芙蓉蔷薇的少年,将自己的脸颊凑了上去,我在做梦吗?
许扶斯没有说话。
谢陵爬到他的面前,抱住他的腰,仰起头来看他。
他已经很久没有入睡,漂亮的眼睛下是一圈黑得分明的黑眼圈,原本苍白的脸颊更为让人怜惜,空洞的眼眸里倒映着面前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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