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时。

明则帝端坐在上书房的龙椅之上,身边儿有伴他十余载的梁公公侍候着。他的鬓发已经灰白，虽然未过五十,看起东西来却并不清朗。同在上书房的，除了朝中的宰辅大臣，还有这次科考的前三甲。苏韵涵以及其他两名她并不认识的考生。

‘皇上，如今这科考的前三甲都在这儿了,您也该说点儿什么了。’尖细的声音传入明则帝的耳中,是梁公公的声音。

‘梁公公,你说朕该说些什么呢？’明则微微后倾，扫过下面儿低头等待的众人。这些年来的习惯,梁公公总会时刻在他身边提醒他应该做什么，说什么。而身为帝王的他,也因为有这么个得力‘助手’而变得更加依赖他。

‘皇上,随便寒暄几句就成了，至于官职....自有他们做主。’梁公公的小声儿的说，他口中的他们自然指的是许德忠一干人等。

‘咳咳，你们就是这次科考的前三甲吧？来，给朕抬起头来。’明则抬手，待他们顺从的抬起头面对明则，他的目光没有由来的停留在苏韵涵的身上。并不是她的样貌比另外两人来的清俊秀美，而是她给明则的感觉，是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含糊感。点点头，明则指着苏韵涵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圣上，学生苏韵涵。’

‘苏韵涵。’明则若有所思的重复着她的名字，而后拍拍手，赞许道：‘果然生的俊美，看来今次的科举给朝廷选进了不少优秀的年轻臣子啊。’

‘皇上说的极是。’许德忠跨步出来，迎合着明则的话：‘就拿这榜眼苏韵涵来说，她不但文章写的好，也是九门提督徐治图的得意义子。老臣听闻苏韵涵和徐风二人心系百姓，曾重金买来大米分发给边区的那些穷人，百姓对此均赞不绝口。’

‘哦？还有这等事情？那依许卿家看，这榜眼应该予与何职呢？’明则对这些是不感兴趣的，他只是隐忍的打了个哈欠，打算把三个人的官职安排都交给许德忠和几位大臣定夺。毕竟，他们都是朝中的宰辅重臣，也是深得明则信任的臣子。

‘回皇上，依老臣愚见，就予以翰林院学士之职。’许德忠答道。翰林院学士乃是六品官职，虽然官位不高，却是成为阁老重臣的踏脚石。但凡坐上翰林院学士之职，日后的仕途将会是平步青云，且无半点儿风波。许德忠这么说，既说明了他对苏韵涵的欣赏，也说明了他对苏韵涵的用心。

‘既然许卿家都这么说了，那就给她个翰林院学士职位吧。至于那个....’明则的身体再次后倾，直到梁公公小声的提醒，才点头，道：‘至于那个状元和探花，就由许卿家你一并安排了吧。朕有些乏了，这就散了吧。’

‘臣等恭送皇上。’在场的大臣们把头低的很低，直到明则帝和梁公公离开上书房，他们才叹息着摇了摇头，纷纷退了出去。苏韵涵是这些人里最后退下的，她站在原地盯着上书房的牌匾看了好一会儿，心里的失望难以附加。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当今圣上，未见他之前苏韵涵一直觉得我朝的圣上该是个耳清目明且决断英明的明君。只是短短的几句话，她就发现这个皇帝是个喜欢依附宦官的无能君主。自古以来，但凡依附宦官的君主都是些昏庸无能贪图美色的昏君，若是大胆的推断一下，这个明则帝，当属此类。

出了上书房，苏韵涵发现许德忠并没有走远，而是闲散的迈着步子，似乎在等着什么人。出于礼貌，苏韵涵追上他和他同步而行，望着远处的宫门，道：‘老师，学生有事不明。’

‘呵呵，我知道你想问些什么。不过你得清楚，有些问题是不能问的。’许德忠知道她心里的疑问，双手负于身后，叹息道：‘一入朝堂深似海，成也君王败也君王。圣上身边儿的梁公公已经得宠

了近十年了，一时半会儿的是改不掉的。唉，许是天命，圣上虽后宫无数却至今.....真的是，天要亡了我朝啊。’

‘老师这话，学生不太明白。’

‘明不明白不重要，你只要做好分内之事就好。’许德忠摸着下巴，想了想道：‘我看你也不急着回府，就先去老夫府上聊上几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