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虽好,但是对于夜子曦来说,却像颗**一般,随时有可能戳穿自己这个赝品,而且他也没法想象,如此在意原主的璃月,会怎么对付他这个鸠占鹊巢的家伙
所以纵使现在美人在前,眉目低垂,神色温柔,在他看来,却像是那索命的阎罗。
被身后摇曳的烛火将她的影子绞成一种诡异的图案,骇人得紧。
何事?夜子曦尽量压低声线,语气一如平常,但过于寂静的房间,还是泄露了他微微粗重的呼吸。
璃月顿了一瞬,才缓缓开口道,本月视察该是轮到凌阳了,不知您是否一同前往,属下好先做安排。
视察?
夜子曦眯了眯,这浮罗教来到中原已经有将近六十年了,能成功立足并拥有一席之地,自然本事不俗,其中最离不开的就是开在各处的产业和情报中心,他们才是这个教派安身立命的基础。
所以每隔几个月,就会轮流去视察一番,敲打鼓励,又或是捉出一二蛀虫。
但是往常这事,是不需要教主亲自过问的,最多不过是派些人象征性地走一圈收账,也就是了,所以璃月只是例行询问一声。
夜子曦沉默了片刻,点头应了,对上璃月难得诧异的眼神,也没有解释什么。
他本来就初来乍到,那原主的记忆又时灵时不灵的,半天回忆不起来,林林总总的事情,还是需要他亲自去体验去了解,否则怕是很难融入。
璃月轻声应了,也没再说什么,主动接手了侍女的活,替他铺好了床,又灭了一盏油灯,瞬间暗下来的光线将她略显凌厉的线条柔化些许,真的像是记忆里姐姐的样子,娴熟的动作仿佛做过千百遍一般,还不忘叮嘱,您还是早些睡,否则明日坐马车难免头疼。
直到房间里再度剩下他一人,夜子曦还没从那种怔愣中缓过神来,这一日的经历对他而言,着实过于刺激了。
他平平淡淡地过了二十多年,一朝穿越,如置梦中,到现在还有种不真实感。
可无论是身上刺目的红衣,身下柔软的锦被,还是充满复古意味的房间,都在提醒他自己的处境,似乎除了既来之则安之,也别无他法。
有些郁闷地往床上一躺,轻轻将手中的书本往额头上一拍,再正常不过的举动,却听到撕拉一声巨响,惊得他瞬间坐起。
只看到了从他身上滑下无数纸张的碎片,落在床上,被那大红的锦被一衬,分外刺眼。
夜子曦微微蹙眉,回忆起白天那个被他无意捏碎的茶杯,便起身走到桌边,四个杯子整整齐齐摆放在桌上,随手拿起一个,大拇指和食指稍一用力,咯嘣一声,白玉杯瞬间碎裂开来,落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叮咚声,伴随着碎渣碰撞的兹拉声。
天生神力?
还是说
魔教教主夜子曦,武功诡谲,深不可测。最早出场时,《浮罗心经》便已修炼至第七层,江湖中鲜有敌手,更有传闻当修炼到第九层的时候,可以聚气为刃,杀人于无形
如此看来,他许是占了个天大的便宜,却不得其法,真真是暴遣天物了
第二日被婢女唤醒,睁眼还是熟悉的房间和装饰,夜子曦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口气,说不上是遗憾还是释然,施施然下床更衣。
这女子似乎还是昨日那个,夜子曦便随口问了声,你叫什么?
却没想,她浑身一僵,竟猛地跪倒在地,拼命磕头。
一声声闷响传来,他甚至能感受到脚下的些微震颤,瞬间皱起了眉。
婢子该死!教主开恩,求教主开恩!
一声声带着哭腔的泣音听得人心头一颤,满是绝望和惊惶,没多大会儿地面已经有了明显的血迹。
起来!夜子曦眉心一跳,脸色沉了下来,心里慌的厉害。
他没想到原身的积威如此深重,仅仅是一句随意的询问,竟像末日临头一般,先给人去了三魂七魄,可想而知他平日究竟是如何残暴了。
红袖终于止住了动作,双手撑着地,动作缓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又踉跄了一瞬,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拼命想将自己团成一团。
此时若有条地缝,怕是登时就要钻进去了。
夜子曦抑制住自己想要扶她一把的冲动,转身坐回了铜镜前,伸手撩起那一头瀑布般黑亮的长发发愁。
他是不指望这姑娘能帮他梳头了,只是这也未免太长了吧?
真的不能剪掉吗?
这古人上厕所
岂不是很不方便?
作者有话要说:
虽说待我长发及腰,娶我可好
但据说
长发及腰,那啥要撩
第3章所谓猿粪
红袖在原地愣了半响,没有破风而来的鞭子声,没有呵斥,也没有唤人来将她拖下去。
壮着胆子睁开眼,就看到他们教主正扯着自己的头发,满面愁容,眼神甚至还有一丝丝嫌弃?
夜子曦这壳子本就是一等一的绝色,没有了那阴沉很狠厉之后,变得平和而包容,竟莫名让人感受到了一丝温柔和可爱?
她眼中闪过一丝挣扎,贝齿微微咬住下唇,甚至用了些力道,瞬间让那粉色的唇瓣充血,似乎再用力,便会破皮。
左手无意识地搅了搅袖摆,缓步走上前,只是那步子放的极轻,婢婢子红袖轻如蚊呐。
她颤颤巍巍伸出手,握住梳子,又从夜子曦手中将那被他**到近乎打结的墨发解救出来,动作灵活地梳理起来,虽然手还在微微颤抖,但是比起方才,已经好了太多。
夜子曦静静地坐着,即使偶尔被扯痛了头皮也不置一词,甚至连面色都没变过分毫。
他透过镜子打量着红袖,发现这是一个极可爱的小姑娘,看面相约在十四五岁,还是个孩子,脸上甚至带了些婴儿肥,一双眼很大,炯炯有神,只是眉头微皱,额心那一片鲜红分外刺眼。
他没有打断她,等到好不容易全部收拾完毕,才说了句,下去自己上药。
就这么一句,却是让红袖有些受宠若惊,再三叩谢才退下。
夜子曦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回想起梦里原主那些断断续续的记忆,又是一阵恍惚。
这东西就像陀螺一般,不抽不转,他除了主动去回想,也只有在睡梦中才能回忆一二。
有时是武功招式,有时是心经内容,有时又是一些儿时记忆,零零碎碎,就像一块块散乱的拼图,毫无规律可言让他也颇为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