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最后,都没有吐出桃湘的名字,或许是她太傻,临到最后也没能想通吧。
东宫。
太子在得知宋语山再次从自己眼皮底下逃走的事情之后,大为恼火,可又无从发泄,他来到侯府上阴阳怪气地发泄了一通,仍觉得咽不下这口气,于是脑筋一转,决定从傅沉最为敏感的地方入手。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之中,以贵妃为首的宫内的几位妃子,总是若有若无地提起傅沉的年纪和婚事,这阵子耳旁风吹下来,连暂且没打算再提此事的皇帝又旧事重提起来。
上次他同傅沉说起为他和幽云郡主指婚之事,碰了个软钉子。
这枚软钉子用来敷衍旁人自然可行,但梁成帝却清清楚楚地知道傅沉并非只有三年时间。
所以他便想着,既然傅沉不愿意连累幽云,或许是因为他们从小有些交情,自然不愿拖人家姑娘下水,那就给他换一个没什么情意的,说不定也就成了。
于是梁成帝在某日上朝时,便提了一嘴。
然而众大臣却抖不给面子,众人介意着傅沉当初屠城之事,即便梁成帝不予追究,还对他关怀有加,但依旧没人愿意与他结亲,再加上京城里的闲言碎语,这些做父亲的对他都多有忌惮。
于是怀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梁成帝的这一提反倒如同水滴坠入深潭,连一丝水花都没能溅起。
梁成帝十分苦恼,下朝后发愁地看着傅沉父亲的遗物,怕是要让他们傅家后继无人了。
而此时皇后娘娘笑意盈盈地进了殿内,带来了幽云郡主亲口答应愿意嫁与傅沉之事。
说起来,皇后娘娘过去与傅沉的母亲私交甚好,这些年来,她身子不济,凡事都不愿意经手,唯独傅沉的婚事,她是一直放在心上的。
所以上一次万寿节上,贵妃便是利用了这个空子,想法子让皇后娘娘召见了傅沉。
梁成帝听后仍皱眉,他摆了摆手道:“你懂什么,现在的问题不是幽云愿不愿意嫁,而是那傅沉,他不愿意娶”
皇后娘娘有些惊讶,道:“他怎会不愿”
于是梁成帝同她说了上一次与傅沉不欢而散的经过,皇后听后沉思片刻,道:“陛下,你私下里同他说,他推拒也属正常,此事应当在朝堂上正式宣旨,您是一国之君,且为他指婚也是为了他好,沉儿这孩子,虽然固执些,但也不是不通情理的,如此又怎么再拒绝”
梁成帝何曾没有想过,但自从傅沉从千歌城回来,便日渐沉郁,与过去那个明亮张扬的傅沉愈发不同,这令他不安,因此不敢贸然逼迫。
但此时,听了皇后所言,梁成帝转念一想,是了,他作为一国之君,若是当众赐婚,那便是圣旨、是皇恩,谁人胆敢心生怨怼
于是第二日上朝时,梁成帝当场为傅沉和幽云郡主赐婚。
满朝文武一片沉寂,无人发声。
过了片刻,傅沉面无表情地站了出来,行了个大礼,直言道:“请陛下收回成命。”
梁成帝当众被下了面子,顿时大怒,却听傅沉说道:“臣万死,但此事必须于此言明,臣不久前才定下亲事,若再迎娶幽云郡主,岂不是要让堂堂郡主作妾”
“放肆”
百官窃窃私语起来,他们没人知晓这个消息,都很好奇究竟什么样的人愿意把女儿嫁给傅沉。
而更多的则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傅沉此话一出口,惹怒了梁成帝,同时还变相地羞辱了郡主,于是众人讥讽惊讶的目光中还带着几分期待。
唯独太子静立一旁,眼中各种情绪正相涌动,最为明显的则是不甘。
梁成帝脸色发红,双手死死地抓着龙椅,指节发白,但他却耐着性子说道:“傅沉,你此事办的不妥,你既为亲贵,婚姻大事便不是你个人能做主的。”
“臣父母双亡,家中已无做主长辈。”
梁成帝怒道:“看来你是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傅沉面上功夫还是做足的,虽然他心知梁成帝让他去幽云很大程度上是为了使他成为国亲,拉拢他以稳固朝政罢了。
但他还是说道:“陛下日理万机,此等小事,不敢再劳烦陛下费心。家父在世时,也曾教导臣随心做事,莫要给人添麻烦。他虽不在了,但这些话臣永远记得。”
他面上是规规矩矩额模样,实则这几句话说道清冷又不近人情。众大臣已经做了迎接梁成帝怒火的准备,谁知过了片刻,梁成帝不知想起了什么,反而渐渐冷静下来,叹了口气,说道:“罢了,你便说说,定下了谁家姑娘”
傅沉仍平静应道:“是家父旧友之女。隐居于野,非庙堂中人。”
他不愿过多解释宋语山的身份,便撒了个谎。
“你你正值壮年,难道也想退隐不成”
梁成帝闻言愈发不满,不是宗亲也便罢了,还不是朝廷命官之女。
“傅沉,这许久以来,你时常不来上朝也便罢了,朕惦念着你身体不佳,未做约束。反倒让你如今愈发散漫无礼”
第48章禁足
梁成帝说道一半,忽然扶着胸口咳嗽起来,咳得差点背过气去。
如此失态,不禁令众人恍然惊觉,此时龙椅上坐着的这位天下之主,如今也年过花甲,垂垂老矣。
好不容易压制了咳嗽,梁成帝擦了擦头上的虚汗,看着下面的傅沉心里感到一阵无力,他说道:“回你的扶远侯府里去,闭门思过。好好想想你此时到底该做什么退朝吧”
自桃湘被罗战带走以后,宋语山便再也没有见过她,她没有多问,也再没有提起。
而傅沉每一天都会到洛湘苑来,待上几个时辰。此番被禁足府中,更是有了充足的时间与宋语山腻在一起。
他大多时候会与宋语山一同看书,傅沉坐在案几后,脊背挺得笔直,书册举得端正,一看便是许久,动也不动一下。
而相较之下,宋语山则显得没那么专注。她坐在傅沉脚边的藤垫上,倚靠着案角,手里的医书歪歪斜斜,翻页时哗哗作响。有时看得困倦,便直接将头一歪,睡得天昏地暗。
而再醒来时,往往都是靠在傅沉的怀里或者枕着他的大腿,他似乎一直是同一个姿势,只是手中换了本书。见她醒来,便露出满足的笑意。
宋语山对傅沉所看之书十分好奇,经常趁他不注意便将他手里的书抽出来看上一眼,但每次看到的都是不同种类的书籍。
傅沉涉猎极广,从诗词古文到天工地理皆来者不拒。某次宋语山甚至从他手中抽出了一本风水玄学,她望着书上鬼画符一般的内容,疑惑地看向傅沉。
傅沉活动了一下脖颈,将书中滑落的一页名册捡起,说道:“你不是说这洛湘苑风水不好么而如今江湖上这类片子当道,总也寻不到一个稳妥的,不如我自己学一学。”
宋语山瞠目结舌:“你是认真的”
她又把这本厚得能砸死人的书翻动了一下,感觉自己看这本书上的文字如看天书,这些字拆开他全都认得,合起来便难以理解。
随着她的翻动,傅沉竟显得有些紧张。他随手夺过这本书,“啪”地一声合上,放在一边,将某个被红色圈起来的日子也一并合进了书中。
“走了,差不多该用晚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