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薛梦松身上的划伤,主动问道“家中还有些止血的药,我这就去拿。”
说着,她走向里屋,薛梦松趁此时机,将腰间的翠玉和令牌藏在袖子里。
童黛看到她手上的药瓶,立马走上前去接过药瓶,连连道谢。
她还从腰间的钱袋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老婆婆手里,老婆婆赶忙推脱道“不过是举手之劳,姑娘不必如此,这我可受不起。”
“哎?大娘,您就收下吧。”
童黛再一次将银子推到她的手里,老婆婆眼睛一转,收下的银两。
就在她翻过银子的时候,看到银子底下刻着的官印大惊。
原来童黛一时着急,在拿银两的时候没有注意,竟然将官银错当纹银给了她。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老婆婆将手上这个烫手的山芋再次推到童黛手里,私用官银可是要砍头的,她背后一凉,好在没财迷心窍收下这个银子。
童黛拿回银子,正想着要如何和她解释的时候,薛梦松见状不好,起身走到童黛身
边。
他本不愿暴露身份,可面对如此情形,他只能无奈地说道“老人家,不瞒您说,我就是平淮侯薛梦松。”
一听到平淮侯的名号,老婆婆脸色大变,刚才的关切全然不见,她的神色里露出一丝嫌意。
她拂袖走到桌边,将桌上剩的半碗水直接泼到了薛梦松的脚边,她低声咒骂道“真是晦气,真是老眼昏花,怎么帮了你们这种蛇蝎毒物。啧啧啧。”
她又看了一眼手里的碗,当着两人的面将碗直接扔到了院外的狗棚前,她颇为嘲讽地说“呵,我看你就是坏事做尽了,才落得如此下场。真是天道好轮回,活该,活该。”
“你……”
她的一番话,气得童黛的脸都红了,她刚要上前和她争辩一番,却被薛梦松拦下。
他抬手挡在她的面前,薛梦松朝老婆婆作了一个揖,恭敬地说“老人家教训得是,本……薛某感谢您的收留。”
老婆婆朝他啐了一口唾沫,骂道“要知道是你,我那水就是给狗喝,都不给你。”
这句话一出,薛梦松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了,可他只能是眉头紧锁地恭敬站在一旁,任由她嘲讽,说不出一句反驳来。
老婆婆看了一眼童黛手中的药瓶,犹豫了几秒,厉声道“罢了罢了,你们走吧,我家不欢迎你们。”
童黛握紧手中的药瓶,虽然生气,也只能是道了谢准备扶着薛梦松离开。
她知道因为调高赋税一事,现在民怨载道,再加上吕怀远一事的散播,人们将矛头全部指向了薛梦松。而朝廷现在正缺背锅侠,有了薛梦松这个棋子,当然能用则用。
童黛对于老婆婆方才的一番羞辱,心中生气,却也无可奈何。她只有一张嘴,她无法跑遍天下,挨家挨户地将薛梦松的为人告诉他们。
想到这里她又看了一眼薛梦松,他因为疼痛,背后的冷汗湿透的衣襟,她能从他颤动的眉毛和沉重的呼吸中看出他的隐忍。
她本该是替他分忧的人,可只要一想到他现在的伤痛是自己造成的,童黛便内疚不已。
童黛忽然不说话了,薛梦松以为是老人刚才的一番话语,惹得她不开心了。
所以他开口劝解道“我十八岁入京承侯位,二十二岁平步青云成了朝中最年轻的将军。要知道,本侯一路走来,一直伴着争议前行,所以那些话对我而言不算什么。要是谁的话本侯都要去在意,去争辩,那本侯早就累死了。”
听到他的话,童黛突然停下来脚步,她看着薛梦松重新焕发精神的模样,她缓缓开口问道“薛梦松,你累了吗?”
薛梦松眉头重锁,有些不明白她问这话的含义,他低声问道“你问这话是何意?”
童黛的手覆上他的侧脸,用手绢替他擦去额前的薄汗,她说道“你不是说有一天不做平淮侯了就可以陪我到处玩了吗?”
这一次吕怀远的案子闹得很大导致薛梦松恶名远扬,再加上云桥的刺杀,知道薛梦松结局的童黛隐隐不安。与其这样惶恐度日,不如尽早隐退,以免越陷越深,反正平淮侯府的钱财也够他们挥霍一辈子的了。
薛梦松的手覆上她的,他看着她的眼睛,眉头慢慢舒展开“嗯,好,我答应你,解决完这个事就带着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不会有人再打扰我们。”
得到他许诺的童黛心头如释重负,她牵着薛梦松的手慢慢往京城的方向走去。
而她身旁的薛梦松脸上虽浮着笑意,心里却沉得很,他不知道这件事会如何发展下去,他另一手悄悄握紧了自己的衣袖。
一直紧跟在两人身后的高远,看到侯爷和叶清雨的马停在悬崖边上,
感到大事不妙,他翻身下马,几步跑到悬崖边,果然看到了悬崖的树枝上挂着的布料。
他当即带着卫队从另一边绕下山崖,四处寻找侯爷和叶清雨的踪迹。
叶清雨扶着薛梦松朝着京城的方向一路走,很快也遇上了来寻他们的高远。
高远看到衣衫残破的薛梦松,赶紧迎了上去,他扶过侯爷,说道“属下来迟了。”
薛梦松抬手止住他的话,道“不怪你,是我们自己没有注意,竟然中了贼人的陷阱,可曾查到什么线索?”
听到薛梦松的问话,高远没有急着回答,而是悄悄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童黛,他俯身凑近薛梦松的耳边,特意压低音量说了几句话。
随着他的话,薛梦松紧锁着的眉头反而舒展开了,他冷笑一声,果然和自己想的如出一辙。
吕怀远出事,有些人自然坐不住了,这么快就露出狐狸尾巴来,实在是愚蠢。
不过这样也好,他如此急于有所动作,更让薛梦松确定了他的立场。
既然他不仁,就别怪自己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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