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飞从阴影里走出来，皱着眉头，看两人落在柔软地毯上的烟灰。

兔子在微信里一个劲地催，莫飞走到KTV外头，给他打了个电话，跟他讲晚上还有事，得加班。

然后他回了公司。

冯涛和公孙鸿做的这种事，他并不是没听说过。初创公司想要拉投资，灵活点的就会给些好处，比如之前请他们吃饭唱歌，私底下给钱也不是不可能。

他奇怪的是，公孙鸿一个B组的人，怎么会跟冯涛这个A组的成员搅和在一起？

上半年A组的业绩落在B组后，跟冯涛和公孙鸿有关吗？

公孙鸿的组长在沈凌面前力保他，真的只是因为公孙鸿这个人善于逢迎拍马吗？

莫飞回到公司，直接找沈凌帮忙，把A组和B组上半年的业绩调出来，一个案子一个案子地看。

沈凌问他：出什么事了？你这么火急火燎的，是打算今晚通宵吗？

莫飞看了一眼底稿，跟沈凌说：有人在吃里扒外，小半年了。

沈凌难以置信，问道：谁啊？敢这么大胆子？！

莫飞把档案盒堆到地上，问他：你今晚还回家吗？不回家的话就来帮我的忙吧。

要我干什么？直说！

莫飞点了点他手上一份材料，把B组组长宏升的签名指给他看：所有有他签名的底稿，都找出来给我。

莫飞跟沈凌两人通宵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清晨，莫飞差不多把事情弄清楚了，也感觉整个人都快不行了。

他跟沈凌靠在一起，困得直打瞌睡。沈凌还有力气举起手机拍了张合影，发朋友圈配文字：跟飞飞通宵大战三百回合。

莫飞哭笑不得，拍拍他的屁股：别浪了，当心贺晴不要你。走吧，我送你回去。

沈凌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睛，给助理打电话：今天上午的审稿会改到下午三点。你负责通知到位。

他挂了电话，挂在莫飞身上：你还回去啊？到我那里去睡吧。

莫飞也估摸着自己没力气开车了，同意了。沈凌打电话把司机叫来，到了他的住所。两人澡都不想洗，进了房子就找地方睡下了。

莫飞睡到中午才醒，沈凌躺在地上，身上的衬衫皱巴巴的，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他有些好笑，偷偷拍了张照片，然后用沈凌的浴室洗了个澡。

沈凌也醒了，在浴室外头问他：我们中午点个外卖吧，想吃什么？

随便。莫飞围着浴巾出来，跟沈凌说：你电脑借我用用吧。

在书房，你自己去开，密码我们生日。

莫飞取了U盘，进了书房，打开电脑，开了个空白文档，把他昨晚的成果进行分析汇总。莫振生不怎么来这家小公司，沈凌又是个门外汉，才让底下人来了这么一手。现在很明显，是A组组长和公孙鸿一起联系初创公司套取投资，冯涛则在B组帮忙拼命拖后腿。

乔衍呢？他知不知道？

莫飞忽然想到了这一点。

乔衍这么精明的人，能没看出来冯涛不对劲吗？上半年A组业绩落后，问题在于冯涛，乔衍会没有察觉吗？

莫飞报告写了一半，扛不住肚子饿，跟沈凌一起吃了外卖。和他一起分析乔衍的行为动机。

莫飞皱着眉头分析：有可能是他也发现了B组的不对劲，但是他不可能越俎代庖，把手伸到B组，所以借用了我跟你的关系，把我调到冯涛手底下。我细心一点自然能发现，就算这次没发现，被冯涛和公孙鸿坑一次，肯定也能发现了。

可是他把你调到冯涛手底下，不是在咱们的关系被曝光之前的事吗？沈凌吃午饭时听莫飞说起过这事。

对哦。莫飞想不通：难道他早就知道我是谁？

飞飞。沈凌看着莫飞的侧脸说：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像一个人。

莫飞从思索中抬起头来，笑道：是纪文修吧？

他也知道自己越来越像纪文修，毕竟在一起待久了，他又崇拜纪文修，会不由自主地模仿纪文修，不由自主地就学会了纪文修思考和说话的方式。

沈凌笑道：看来你对自己很了解嘛！

莫飞揉了揉胃，站起来走动消食，有点惆怅。他的内心好像也已经对繁忙的工作产生耐药性了，纪文修时不时就会从工作的间隙里跑出来，让他一瞬间失神。

这无法见面的日子，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

下午三点，审稿会准时召开，由沈凌主持，公司的几个执行董事分坐在他身侧。

看到莫飞居然也被叫来参加，一名董事有些不满，问沈凌：审稿会历来只有几位组长、主管和我们几个董事参加，这个人都还只是个实习生吧？

沈凌没说话，谭助笑道：这次的定稿会十分重要，除了莫先生，还有其他几位呢。Lisa，人来了吗？

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开了，人事部的同事带着公孙鸿和冯涛走进来，Lisa给两人端上茶水。

沈凌开口道：人到齐了就开会吧。

照例是几位组长汇报近期的预投案，冯涛和莫飞跟进的那个，乔衍也一并汇报上来。沈凌翻过资料交给众人传阅，问道：大家有没有异议？

几位执行董事一一审阅过后，确认没什么问题，摇摇头。

沈凌嗤笑一声，问道：黄董，您刚才不是还在质疑为什么我邀请莫飞参加审稿会吗？

黄董不解，没说话，看着沈凌。

沈凌说：莫飞，下面交给你。

莫飞拿出今天中午准备好的材料，再找出冯涛和他跟进的投资方案，进行对比讲解。乔衍没说话，只是看着莫飞，冯涛则有些不安，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子。

众人听完，黄董笑道：他说的这些我们还能看不出来？投资新创文科的确不算最优选，但是近期投资市场不景气，能赚不赔就已经算很不错了

莫飞笑了一下：黄董，您先听我分析一下新创文科的财报吧。

哦？财报有问题？黄董扫了乔衍一眼：那就是你们的组长审核不过关了！居然没看出问题来！

财报没有任何问题。莫飞举起手中的一叠纸：唯一的问题是，这份新创文科的财报，和上半年B组投资过的华丰置业的财报几乎是一模一样！

莫飞把两份财报推到沈凌面前，由他传阅，继续说：昨天晚上我整理了新创文科的投资数据分析，本来觉得没什么问题，但是对比了上半年华丰置业的投资案之后，我发现新创文科完全就是在套用上半年B组投资过的六家公司的数据！也就是说，新创文科完全就是个空壳公司！

他话音一落，冯涛震惊不已，看向公孙鸿。

公孙鸿神色莫辨，下意识地看了一眼B组的组长宏升。

宏升矮下身，偷偷溜到会议室门边，发现会议室的门已经从外头关上了。

怎么会这样众人窃窃私语，黄董看向乔衍：乔组长，这是你们组提交上来的投资案，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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