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马屁还真拍到点子上了。萧玦笑得肆意轻狂,竟真与她们手拉手将薛蔺困在了中间。
薛蔺早被她们用言语逗弄得耳尖发红,嘴里还不断澄清:我真的不是处男,你们不是都在说,现在这个世道根本就没有17岁的老处男了吗?
萧玦便逼了过来,用食指勾起他的下巴,凑到他耳边笑问:你要怎么证明?脱了裤子,让我们检查一下?
薛蔺吓得往后倒退,却被她揪住了衣领。
再往后退,你可就要碰到女儿家娇娇软软的身体了。
那你就不是冰清玉洁的好男儿了。她笑言。
他身后的那名宫女特别合时宜地发出了娇笑声。
气得薛蔺简直想给她表演一下怒发冲冠。可这档口,进不得退不得,他突然就觉得还是社会主义好。广电甚至都不会给18岁以下谈恋爱为主题的校园电视剧过审。
幸好萧玦并没有过多的刁难他,很快便给他放行。
她甚至没有跟他一起去凌烟阁。
他猜测,这可能就像学校开大会,有时候大家都在操场上晒了好一阵了,校领导们才姗姗来迟是一个道理。
进了凌烟阁,昨天打过照面的那些权贵子弟已经都到了。奇怪的是,大家脸色都不好看。
薛蔺隐隐约约听到什么李淑妃和跳水之类的词。他总觉得他们说的话题,跟他昨日跳了水的嫡妹有关,不由凑上前问:贤兄们在讨论什么?愚弟能过来凑个热闹吗?
恰好他问的那拨人里,有吏部尚书的儿子何征。吏部与其它五部同归尚书省管辖,是薛蔺阿翁薛正文的下官,两人又素有来往。
于是何征低声道:今日开学,陛下原本要亲自过来的。临出发时,忽然被件琐事绊住脚步,就让赵给使过来传达陛下对我等向学之事的重视。
他凑到薛蔺耳旁:听小道消息说,是李淑妃今早落水了。陛下传了太医诊治,也不知道人能不能救回来。
薛蔺狐疑问道:是李淑妃落水,还是别的什么人落水?这小道消息是哪儿来的?
何征朝某个方向努了努嘴。
薛蔺顺着望了过去,那是一位墨瞳点漆,身着雪色绡衣,隐隐然有种银月高悬的高华之气的男子。他猜测问道:刘公的嗣子刘承颐?
何征点了点头。
原著小说里,刘雍心系大业,一直没顾得上娶亲。等到年纪大了,索性从自己亲兄长那一房里过继了一个孩子过来。这个孩子就是刘承颐。
别看他外表俊朗,气质高华,实则是一个比旁人沾染了更多红尘气的人。从小到大,做什么事都比旁人用功、努力,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对朝廷政局和所颁政令也有自己独到的看法。
不过薛蔺这会儿关注的重点是,消息既然是刘承颐传出来的,那么必然是受了其父指使。看来李淑妃落水,是确有其事了。
昨天自己的嫡妹为保贞洁,在宫里跳了水,今早李淑妃也跟着落了水。而且算算时间,应该是薛正文去找了刘雍之后。
这么短的时间内,刘雍就能把身住永巷北的后宫嫔妃收拾掉半条命,那要收拾掉住在永巷南帝寝内的皇帝岂不是也
这绝对是刘雍给皇帝的一个严厉警告!
而刘承颐把这个消息明目张胆地告知伴读们,无疑也是对伴读们的警告该站在哪边,你们应该心中有数。别去站不该站的队。
薛蔺知道刘雍牛掰,但没想到他这么牛掰。他甚至觉得,刘雍没逼皇帝禅位,真的已经是对后者仁至义尽了。
想到萧玦方才还有心情逗弄他,也不晓得她当时到底知不知道李淑妃落水的事。
薛蔺正在思考,何征忽然艳羡地问:你这玉玦是长辈所赐?看这成色,起码价值百金,光靠每月府里账房给的月例,哪儿够买。唉,不愧是尚书省右仆射的嫡孙,用度和我等就是不一样。
一百金?薛蔺在心里换算了一下,唐代物价浮动,一两金有时候能换3500文铜钱,有时候能换8000文。折中当6000文来计算的话,黄金百两就是60万文铜钱!
60万文铜钱呐,5000多斤的重量。就是雇佣了几个壮劳力和马车来搬运,都要运好几趟。
第6章
薛蔺瞬间觉得自己发达了,连带对萧玦都起了同情之心。公主其实哪儿哪儿都好,就是有个猪队友皇帝老爸。现在李淑妃生死未卜,她应该正焦头烂额吧。
不过,公主没到,是因为后宫出事了。来教大家读书的老师呢?怎么也没到?
他心里这么想,也这么问了何征。
何征表情有些古怪:听说这位老师原本是御史台的监察御史。文才极好,但就是恃才放旷。得罪了上官,才被扔过来教我们读书的。
哈?薛蔺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朝廷居然把御史台都不要的人扔过来教他们这批权贵子弟读书
何征相当明白他的感受:放心,此人文采当世难得。就是人太难搞了,你知道他有多毒舌吗?他嫌御史台中丞走路太快,就背地里说人家是追蛇的长腿鹳;嫌领侍御史又矮又黑又胖,就戏称人家是烟熏的白术;还有一位殿中侍御史走路的时候喜欢看地板,他就说人家是偷窥老鼠的猫
一个监察御史居然还这么称呼长官?薛蔺觉得此人活得也太潇洒了,难怪会仕途崎岖。别人走路姿势好不好看,长得挺不挺拔,关他何事?
他觉得御史台里都是些风流才俊,唯独是这几位长官要不然不注重行止,要不然长得不好看,拉低了整个御史台的格调。
薛蔺愕然,旋即哭笑不得地想起了唐代的御史台。大唐御史台那可是一个十分中二的地方。台里作揖成风,就连动笔写字,也要先将笔高举过额行礼。
御史台的官员还很傲娇。有位监察御史因将一起能判活的案子判了死罪,得罪了人,在宣仁门外被冤家整个按到了淤泥里去。结果御史台不但不为他做主,反而罚了该监察御史五千钱,因为他满身污泥的样子让傲娇的御史台很丢脸。
所以你看,什么样的风气就能培养出什么样的官员。
又等了片刻后,老师终于来了。
伴读们赶紧各就各位,各入其座。
老师一撩眼皮子:你们为什么不跟我作揖?
大家作揖。
老师:你们为什么不跟孔夫子作揖?
大家向墙上孔夫子画像作揖。
老师找不到惊堂木,把墨锭拿来啪地一声拍在桌上:作揖是你们这样作的吗?
众伴读面面相觑,不是这么作,是怎么作?
老师恨铁不成钢地道:你们该依自己父亲官位的大小,向我依次作揖!
众人:什么?!
公主呢?公主还没来?!老师不满极了,等会儿公主来了,她先向我作揖,然后是刘公的儿子,再然后是薛公的儿子。其他人父亲都是谁,我记不住,你们先报一报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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