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绮陌顿时感觉嘴角上扬得有些厉害,登时反应极快地收了下来,抿着唇掩饰:没。
巫锦狐疑地看她几眼,这暗室里光线不太好,要仔细定睛去看才能窥见人的全貌,兴许真是自己眼岔看错了吧。想了想,不再去追问,认真地继续包扎伤带。
后背的伤口似乎已经被抚平,察觉不到疼。室里的光线虽暗淡,可阎绮陌还是将巫锦的侧颜俱无遗漏地看进眼里。
这个微微埋着头、身子与自己隔着咫尺之距的小宠物,正屏息聚神地替她包扎着伤口。观察得不过寥寥几眼,阎绮陌眼神一滑,正好瞥见了伤带之下自己裹挟的那件月白肚兜。
心底猛然一乍,竟是忘了,方才小锦是在身后,如今移到身前,岂非岂非这些都让她尽数看了去?
阎绮陌不禁又往自己肚兜上觑了几眼,所幸并无什么奇怪特异的花边绘饰,与普通之物相差无二,色彩也平素普通。
惊乍稍平,阎绮陌暗自舒了一口气,又别过头将眼神移开望向他处,不再去看那令人难堪羞赧之物。手握成拳,五指不自主地摩挲着掌心以舒缓紧张情绪。
而巫锦,心无旁骛地系着伤带,眼神更是目不转睛,根本没往其余地方晃上一眼,自然也不知阎绮陌心底此刻已是想入了何等的非非。
好了。话音刚落,阎绮陌便两下捞起自己的衣服披了回来,将赤.裸的后背,原形毕露的肚兜掩回了衣袍下。
也总算借此寻回了一丝适应感。赤.身裸.体、被人看个精光什么的,习惯威仪的教主还是不太能接受。
好在巫锦还是六窍玲珑唯独情窍尚塞的少女,加之当时正紧张于阎绮陌的伤势,无心顾及其它,自然也不曾因此体会到何为脸红心跳。
没有打趣,没有趁机调戏,倒是严肃的一本正经。
可是为什么阎绮陌看起来不太自然?眼神躲避着扫向他处,似乎刻意趋避着自己。
阎绮陌,你怎么了?巫锦关心道,莫非是方才下手不知轻重弄疼她了么?
阎绮陌的情绪,的确一直都格外紧张。
第一次被人用接近强迫的口吻训斥脱掉衣服,光是回想便止不住赧意一阵阵涌上心头,又蔓延至四肢百骸烫得浑身燥热难当。
她否认着摇摇头,神色很快恢复如常,岔开话题:没,我是在看这暗室里还有什么机关可寻,总得找地方先出去才行。
说着起身,径自就朝前方走去。
巫锦跟在后面,左右四顾,要在这暗无天日的密室里寻一处见所未见的机关,谈何容易?
常言道狡兔三窟是不错,可这地下密室里未免也太多弯肠诡道了,自进入这间密室开始,巫锦都快要记不清到底开了多少机关,进了多少古怪屋子了。
可见这间密室的建造者在它身上下了多少功夫,又是费了何等的精神力气,必是在酝酿一番狂风骤雨,一场不小的阴谋算计。
巫锦一路随着阎绮陌,在暗室中看见了不少人形桩架,都是平日里各门各派弟子习武时用的练功桩,形态模样再熟悉不过。
唯有一点与常见的练功桩天壤之别。这些桩架,不是木桩,而是铁桩。
坚硬无比的铜铁熔铸而成,表面还覆着一层淡淡的铜泽,还有巫锦看得不禁讶异,这些铁桩上,均遍布着不少被击打凹陷下去的坑洼。
阎绮陌伸出手来回摸过铁桩,不时停下猛然用力,却都无法在上面留下分毫印迹。唯有灌入内力全力一击,方可形成一道如此的凹陷。
可这些练功桩上,每一架,几乎都分布满了重拳捶击下去的凹陷,想必是有人长时在此处练功,朝夕往复间将铁桩打成了这副模样。
巫锦不自主地屏住了呼吸,这个人,也和外面那些儡人一样吗?药物改变了身体,拥有异于常人的力量
也不知寒姐姐现在怎么样了,她独自一人隔在室外,还要面对那么多发了疯的儡群
阎绮陌。巫锦拉拉她的衣角,担忧道:我们快找机关吧。寒姐姐在外面,肯定很危险。
等等,小锦。阎绮陌把手放在人形铁桩的侧腰间摸了摸,偏低着头望向那里,微微蹙眉牵过巫锦来,你看这是什么。
什么?巫锦闻言,疑惑探过脑袋。暗室里光线虽弱,可要看清几个字还不成问题。
何况还是巫锦再熟悉不过的字样自己的名字正被刻在练功桩的身侧。
这突如其来的发现让巫锦狐疑不解,讶异地张开了嘴。
你得罪过落霞庄?阎绮陌问道。
巫锦摇摇头:不曾,我欺负过的人虽然多,可里面都没有落霞庄的,他们离得太远了。这才正是不解之点。
他们这些正派名门讨厌我血莲教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都是装模作样的口诛笔伐,背地里再像前些日子那样聚在一起做些偷鸡摸狗的算计。在这暗室里摆铁桩刻上我的名字,倒是头一回见巫锦想了想,自言自语地道:似乎更像是泄愤
撇了撇嘴,腹里埋怨道,自己有那么招人恨么?素未谋面的落霞庄都把她恨成这样了,想来还是日日进这暗室对铁桩下手不轻。
巫锦沿着铁桩上陷下去的地方观察着那人下手的痕迹,又听见阎绮陌追问:小锦,你再仔细想想,和他们有过什么私人恩怨么?这庄里的主人文旭,你见过?
没,我连他长什么模样都不清楚,今夜还是头一回来此地。这文旭是三头六臂还是伤病盲残她都不知道,记忆里更是一点印象都不存,若不是他今晚似乎不在庄子里,我便要去瞧瞧他了。
阎绮陌沉默着点点头,这事实在蹊跷。但唯一能肯定的是,这间暗室的主人,对小锦敌意不小。
还是需谨慎为上,但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面。我们先想办法出去吧,此事我会调查清楚的。阎绮陌揉揉巫锦的脑袋,安抚道。
暗室里空阔如也,除了几架铁铸的练功桩什么东西也没有,道是一间隐蔽的练功室反而更加合适。
也是,这般依靠药物获得的改变、突破人体极限的惊人力量若是被旁人瞧了去,指不定会被当成怪物来看待,只能躲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室中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了。
阎绮陌一边鄙嗤于这些人的道貌岸然,佛口蛇心,一边寻不得这八阵机关术的另一道机关,关在这暗室中,心里火急火燎怒意盎然。
不为它由,而是
时间越久她越是坐实了心头那份令人眉心直跳的揣测。这开门的机关,根本不在里面,而是还在暗室之外。
换言之,她们若是想要出去,只能等着水犹寒找到机关施以救援。
外头那些儡群铺天盖地的疯了一样攻击常人,水犹寒一个人面对众多儡人,能不能活尚是问题。阎绮陌想,这人多半已经被撕碎成渣了。
何况就算她侥幸活着,教主也不愿这般坐以待毙地让她人来救。
思绪左右为难又寻不得出处,阎绮陌烦闷地揉了揉眉心,此刻都不知自己心底究竟希望水犹寒是生是死。
这间用作练功的暗室不算太大,不过半炷香的时间巫锦便将它来回绕了三圈,里面的摆景布置及每一面墙,都细查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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