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1 / 2)

哪知道竟估算错了这窗户的高度,巫锦站在下面,又是踮脚又是仰脖抬手的,把自己的长度硬生生拉高了一倍,仍是连窗户底都没摸着。

差一点,差一点,总是差那么一点。

攒着劲掂了半天的脚尖一酸,巫锦心里头泄了气,趔趄要往后退,却忽然被两只手夹在胳肢弯间稳住。

我帮你。阎绮陌把小餮接在手里,同样的垫脚抬手动作,轻而易举便把它放在了铁窗户上。

果然还是长得高好。巫锦看着比自己高出了半个头的阎绮陌,暗自喟叹。

小餮一个缩身,从铁条的缝隙里挤了出去,啪嗒一声,似乎是掉到了哪个守门的头上。

阎绮陌没管这个,反而是低下头来,轻声询问:想什么?

巫锦眼睛上瞥,瞟她一眼,嘟了口郁闷的气:矮,够不着。

原来还在想方才的事,阎绮陌忍不住回忆了一下,又觉得这只小宠物适才的表现乖巧得可爱,手一痒摸了摸她茸茸的乌发,笑道:矮的人不是很多么?没关系。至少自己就挺喜欢矮矮小小的宠物的,教主自满地想着。

她本是就着安慰的心思去的,却不想安慰完当场就被炸毛的小宠物一把甩开。阎绮陌迷茫地退了两步,瞧着两手空空,还有跟前消失的人影,不明所以。

那背影分明是生气的背影。

为什么?阎绮陌还在原地摸不着头脑,铁门就哐当一阵响动,开了。

小餮整个肉嘟嘟的身子挂在门锁上,嘴里衔着块插进锁孔的钥匙头,上面还挂了几滴晶莹的口水。

外面两个守门的已经被他一口一个咬趴放倒了,正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别说开门那哐哐几下了,就算轰轰隆隆满天劈雷,这两人也不会动弹一下。

见到主人出来,小餮露出个胖乎乎的笑脸,一蹦弹跳回了巫锦袖子里躲着。

小锦

嘘巫锦一个回头,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盯着她半天等她安静下来,又气冲冲走在前面不管她了。

那一鼓作气的劲莽实地足,风风火火得好像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然而这虚假的表象在巫锦还没走出小黑屋五步以外的地方,就被戳破了。

摆在后面的手突然被人一把拉住,连反抗的机会都不给一下,巫锦身子一倾,当下被摁到了旁边的墙上。

阎绮陌一只手还拉着她,另一只手撑在墙上,就靠在她肩旁咫尺的位置。

怎么走那么快?她声音习惯性地压低,俯身凑过去问到。

巫锦脑袋一空,赶紧贴着墙站直了,收腹抬头,浑身紧绷,尽量留多一点两人间的距离出来。

巫锦这是下意识地防着,离得太近了,就怕就怕阎绮陌突然那什么一下。

见她不说话,阎绮陌皱了皱眉,又无意识地往前靠了些,捉着她的眼神问:生气了?

这下巫锦连大气都不敢出了,仿佛就连呼吸一下,空气中都混着阎绮陌的味道。香香的,可她就是怕,没来由的怕。

可她又怕阎绮陌再接近,于是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点得很轻,唯恐哪一下用劲多了戳上她。

于是阎绮陌很认真很认真地开始回忆半刻前的事情,从放小餮到小锦冲出门,硬是一个细节没漏下,也硬是什么毛病也没给自己挑出来。

为什么?她仍是不解,索性直接开口问。

巫锦气呼呼的那股劲还没下去呢,被她这么一问,感觉又快要涌上来了。她赶紧把阎绮陌剜了一眼,没说话,闷闷哼了一声,有些怨气在里头。

这倒让阎绮陌回想起了那柳巷闭关求学三日来的经验学问。

姑娘说:倘若你哪日不慎把她惹生气了,自个儿摸不透原因,问起来她又不愿告诉你,那便无需追问了,留下这力气来想些别的法子先逗她开心,到时直接赔礼道歉便可。

阎绮陌想了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自言自语:嗯,知道了。

知道了?巫锦疑惑地瞧她一眼,刚望过去就见她把手一收,又接着道:那我们先走吧。

骗子!

虽然寨子外的长白山上岗哨多、巡逻的小贼又一队一队地严加把守,可到了寨子里,防备反而松懈了。

大抵这群山贼的主要目的是不让外人进山抢资,于是大部分巡查的主力都分布在了山里的各个角落,回到寨子里都是自家兄弟,需要防备的地方反而少了。

加之晚上黑灯瞎火的,两人身形轻巧,脚步无声,并没有引起什么注意,走在路上偶尔看见几个闲得无聊半夜不睡觉出来晃悠的山贼,身子一跃就避过去了。

寨子里的风乱糟糟的,混着叽叽呱呱的蛙叫虫鸣声、细细碎碎的夜谈声、不着调的口哨声,还有巫锦耳朵一竖,隐约听见有打斗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

她冲阎绮陌看过去,拉起她的衣袖,一只手指了指声音的来向。

阎绮陌点点头,两人便腾起轻功一跃,捕捉着那道深夜中的打斗之声而去。

呼,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话说得没错啊,虎子你这样的进步速度,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第二个人。

哥,抬举了,还不是要多亏你每晚来这里陪我练功。

巫锦和阎绮陌赶到的时候,打斗声已经停歇了。这地方几乎是在寨子里最偏僻的一个旮沓边角,四下都是废旧的破铜烂铁,人迹鲜少,黑沉沉的夜里又恢复了寂静。

半块空地上一人箕踞瘫坐,肩宽背粗,双手撑着地正呼呼喘气,手里的武器被随意丢在一旁,看来是累得不轻。

另一人就在旁边,身量颀长却不显瘦弱,木头做的刀反身戳在地上,那人就这么握着木刀柄借力而站。

原来是两个刻苦的小贼,半夜不睡觉找到这僻静的地方练功来了。

哥,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握着木刀的突然开口,看了看乌云里半遮半掩的月亮,时辰也不算早了。

坐地上那个混着粗气嘿嘿笑两声,站起来拍拍手上的灰,边说话还边喘着气:你小子平时都要练满一个时辰才肯回去,怎么这会儿就要走了,以为哥不行了?

他深呼一口气,声音渐渐平稳:倒也是,你这进步一天比一天大,每晚练完功夫都能突飞猛进一截。哥跟你不一样,哥天资愚钝,确实是越来越吃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