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在古玩铺子里看见残废的剑,云婳先是想及当日被她挟持一事,怒从中来,但转而发现铺子里压根没有水犹寒的身影,顿时又计从心生,出手抢走了凌寒剑。如今看来,当日所做之事无不精明绝妙,果然借此制住了残废,还能看她吃瘪的模样。
这把好剑,怎么能说还就还?云婳笑嘻嘻地拿住水犹寒左手,给她握成拳又慢慢推了回去,不徐不疾地道:可是这剑当初差点要了我的命,我和它算是有深仇大恨的人,能让你说拿回去,就拿回去?
云婳绕着她身边慢慢悠悠走了一圈,见她眸间明显神色不悦,不时微微蹙眉,便更觉得来劲了。
你想怎样?倘非照顾着小锦的关系,光凭抢剑一事,水犹寒便早已与云婳动手了,断然不会随她多言半句。
云婳停在她跟前,负手而立,刻意笑笑不说话,只管把她上下打量。奈何水犹寒也一贯沉得住气,驻在原地就这么等,等她什么时候答话。
又变成哑巴了,神气。云婳腹诽一句,又不信拿不住这人,她往前一凑,把脸贴近,见水犹寒不动声色地退了半步,她也浑不在意:不是想要剑么?那不如你就留在这里,等小锦跟阎绮陌回来的时候,我就把剑和蛛丝草一齐给她,到时候她要不要把剑还给你,那就是她的事了。
见她面露迟疑,云婳索性一手搭上她的肩头,煞有介事道:你要是走了,我可保不准剑会不会在小锦回来之前就被什么宵小偷走。
作者有话要说:小一今天自闭了
小梦今天自闭了
小中今天自闭了
所以今天不写题外话了
第47章食不言
无妄神教的教众们发现,最近教殿里的气氛总是容易变得很奇怪,教主和大祭司竟同时喜欢上了往教殿里带人,还个个都不是普通人。
教主把小锦姑娘带回来的时候,教里就像多了一个主人,现在大祭司把这个冰冰冷冷的姑娘带回家,教里又像多了个敌人可说是敌人吧,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儿。
残废,你赶紧过来,快试试这个!比如大祭司总是这幅颐指气使的口气,比平日说话不知凶了几倍,你老吃那些青叶子干嘛?你是兔子变的吗?可做的事却让人摸不着头脑。
云婳筷子往那碟装青菜叶的盘子上一敲,冲丫鬟吩咐着:你把这个先撤下去,以后提醒厨子少做点。
水犹寒的筷子停到一半,眼睁睁见丫鬟低着头把菜盘端走,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又挪手向另一个盘子里。
又是大青菜叶?今天厨子做的青菜怎么这么多?云婳见了伸手把那碟盘子一推,推得离水犹寒远远的。
还真是兔子变的啊。云婳夹了只闷得通红的猪蹄,那兔子急了咬不咬人?说着筷子一停,猪蹄稳稳落进了水犹寒碗里。咬人你也得先把这个吃了!
水犹寒垂眼一看,见自己碗里多了只油亮亮的猪蹄,上面的油水黏到米饭上,不少米粒也带上了油色。
猪蹄看起来又肥又腻,躺在白糯干净的米饭上更显得格格不入。
水犹寒素来不爱这些大鱼大肉,在桌上也极少有沾荤腥,此刻清冷的眉宇间染上一丝恼意,还未发作,倒先听见云婳将筷子扣在了桌上。
你不多吃肉,手怎么好?这可是厨子特意给你炖的,吃什么补什么懂不懂,喏,这也是厨子给你煮的。
侍从在一旁看见大祭司又给那姑娘夹了只乌鸡爪,刚从汤里捞起来,还冒着热腾腾的气。咽了咽口水,暗自嘀咕着:分明都是大祭司今早专程去后厨嘱咐厨子煮的,那只乌骨鸡还是他昨日大清早下山冲进市集买的。
自己一个大男人,和满菜市的婶娘姨娘抢一只鸡,不知道受了多少白眼,最后鸡回来了,他还只能在旁边闻闻味。惨。
水犹寒没抬头,耳边还是云婳的声音:手都成这样了还神气什么,受伤了就多吃点,赶紧补好,不然等小锦回来了你还是这副伤样,她岂不是要冤枉我没好好待你。
云婳自顾自地说完,端起碗扒了几口饭,津津有味地接着吃起来。
她从汤里捞了另一根鸡爪,边吃还不忘边想着,残废真是不知好歹,这么好的东西放着不吃,那可真是暴殄天物了。余光一瞥,见旁边的侍从还眼巴巴地望着,喉头滚动,就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水犹寒怔了怔,还保持着的原来的动作,筷子握在手里动了动,最终夹上了那只红光泛亮的猪蹄。
其实远没有想象中那般油腻,馥郁的肉香化在口中,也没有看起来那样闷人,反而肉质鲜嫩,口感独佳,咬下去精炖几个时辰的肉汁溅在口中,唇齿留香。
云婳就在旁边看着她,心里颇为得意地笑起来,笑着笑着,突然发现了什么,把碗筷一搁:喂,那个,水犹寒闻言侧过头,你不会是左撇子吧?云婳盯着她的左手上下打量。
才反应过来,残废一直是用的左手持剑、左手握筷,动作流畅得就和寻常用的右手相差无二。她看了几天,竟没发现什么别扭的地方,于是水犹寒究竟残的是左手还是右手,她也是在方才认真识了一眼后才发现。
能把左手右手使得一样,那不就是左撇子?云婳狐疑地看着她,却见她又重新埋着头默默扒饭,碗里的猪蹄已经露了骨头。
喂,水犹寒。什么毛病,又不说话了,你到底是不是左撇子?
这个残废的嘴就和一个阴晴不定的开关似的,说合就合,开一次还要费不少劲。真有脾气。
水犹寒咽下嘴里的肉,淡淡回她一句:食不言。
得,这会儿又食不言了,云婳扒拉一口饭,懒得理她。
此后桌上什么红烧肉、狮子头,云婳都一个劲地给她碗里夹,多吃点。反正也不说话,这嘴除了用来吃东西,也没什么用了。
水犹寒看着碗里一堆油亮飘香的肉,不时会微微蹙眉,但转眼还是将它们都一点点送进了嘴里。
侍从见她一脸勉强模样,想来心里是十分痛苦的,他叹了口气,真希望自己此时能帮她承担这样的痛苦。
一顿饭云婳吃得心满意足,看一眼水犹寒,估计残废也是撑得差不多了,她拍拍手,唤左右服侍的丫鬟收捡了剩菜,转而冲水犹寒道:走吧。
这是云婳和水犹寒每逢吃完饭便必来的地方。
你每日一次又一次地到我屋中来,要是不知情的,还以为你对我起了什么心思。云婳把门一关,便调侃起来,你说是吧?她冲水犹寒挑眉道。
你大可将东西放在门外。
嘁,无趣。
水犹寒没理她,径直走向屋中。屋内东西面各开了两扇轩窗,半阖的窗牖缝间透进凉风,带着阵阵清凉缓解了屋中的闷热。东面下是一排书架,垒着满满的书,西面桌案、花尊、鸟绘挂画临近窗边,还有一池聚宝盆装的清水,水面上漂浮着丝丝缕缕的白色杂屑。
没想到蛛丝草这么娇贵,当日将它们拿回来时,拔掉了下面有毒的草茎,回来摊开布包裹一看,一堆花瓣皆是奄奄一息无精打采地耷垂着,可把残废吓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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