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该讲完了马氏兄弟尤其是马谡的来历,心说要再这么讲下去,直接就是半套三分啦,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落到正题因此就先不提曹操八十三万大军下江南了,直接跳到蜀汉建立以后“诸葛亮甚为器重马谡,认定唯马幼常可绍继其谋略,日常待之,一如弟子。刘备临终之时,却对诸葛亮说:马谡言过其实,不可大用。诸葛亮并未深信,终于导致一出祁山,无功而返”
支屈六追问道:“可是马谡贻误了军机么”
裴该点点头,就此开始讲解一出祁山的战事。他对这段历史本来就很熟悉,也曾经做过一定的研究,当下随手从旁边捡来一枚枯枝,在二人中间的土地上勾画简易地形图“街亭要冲,谁人可守马谡当即出班请令,说:末将愿往。众将都疑马幼常从未统军实战,恐是纸上谈兵,规劝孔明另换别将。马谡急了,便道:某愿立下军令状,若不胜时,甘受军法”
等说到马谡在街亭查看地势,见一土山,当道而立,便欲上山扎营,以阻魏军的时候,支屈六突然插嘴问道:“此山广狭如何”
裴该微微一挑眉毛,说你问这个干嘛啊对于街亭之战,史书上记载得非常简略,光说马谡“违亮节度,舍水上山”,以致大败,至于具体过程如何,只能靠后世小说家脑补;而至于他究竟上的哪座山,也都众说纷纭,裴该怎么会知道
支屈六回答道:“山若广大,自可据守,魏军难以遽围之也;若其狭小,则恐被魏军围困。而且狭小山地,多数并无水源,强军一日不食,犹能苦战,但若半日不得饮水,便会彻底丧失斗志了”
裴该连连点头,虽然不大情愿,还是忍不住夸了一句:“支将军戎马半生,果然是知兵者也,若与马谡异地而处,必无败理”
说完了马谡在街亭的战败,消息传来,诸葛亮赶紧分派兵马,前去各城迁徙吏民、搬运粮草,准备退兵,结果司马懿率领大军突然间杀到,而西城中仅仅剩下一些文吏和数千老弱兵丁支屈六忍不住大叫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裴该说走不得啊“主帅若是弃军先逃,各部不得号令,必然崩溃星散,魏军从后追杀,只怕七成都再难归蜀。蜀中本来人口匮乏,若然去此数万胜兵,则国家亡无日矣”
支屈六狠狠拧着眉头:“那如何办蜀汉难道就此灭亡了不成么”
裴该笑道:“诸葛亮一世之杰,偶尔用人不明,以致于败,但他自有退敌的妙策主公交付支将军以留守重任,难道便没有他事可做了么”突然间转换话题,就好比说书人说到一个肯节上,突然间用醒木一拍桌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支屈六这才抬头瞧一眼天色,不禁心急,身子扭了一扭,可是又舍不得走,只好说:“主公交付的重任,我自然不敢轻慢”这一大段都是在说刘备集团、蜀汉政权,而且裴该用上了评书口,所以就连诸葛亮“隆中对”的时候都称呼刘备“主公”,支屈六自然而然地受到了传染“裴郎且将诸葛亮如何退去司马懿说明了,我便告辞”正在紧要关头,你别卖关子啊
裴该说好吧,那我再多说几句防务重要,你可别再跟我这儿多耽搁了“孔明洞开西县城门,派四名老军在门前洒扫,自身登上城楼,葛衣幅巾,手摇羽扇,随二童子,捧一具琴”
支屈六一脸的茫然:“这是为何难道他要降魏么”
“非也,孔明这是使的空城之计”
说到诸葛亮弹琴退兵,支屈六忍不住反驳道:“此事不可信。我听闻司马懿是晋国皇帝之祖,天纵英才,用兵如神,如何会为此等诡计吓阻即便恐有埋伏,大军不入西城,遣一偏将率数千兵马往探,亦不为难啊。”
裴该笑道:“卿也知道司马懿是皇帝祖先,晋人自然说他好话,即有短处,谁敢明言司马懿之短,便是多疑,且诸葛孔明用兵素来谨慎,司马深知其人秉性,故此不认为他敢用险,孔明因而才能得手。是故用兵之道,首在知己知彼,孙子云算了,时辰已不早了,支将军还是请回吧。”
支屈六无奈之下,只得起身告辞,但是留下话:“明日待我军务毕了,还来听裴郎说古”
走出门外,喝令守门的兵丁:“汝等好生看管看顾裴郎,若是放他走了,我定要砍下汝等的狗头,绝不宽赦”
兵士们一脸的茫然,心说我们原本接受的任务就是如此啊,还用得着你再跑来关照一遍么而且这么凶但也只能躬身领令:“必不敢有违将军之命”
第十九章说书人
支屈六第一趟来找裴该是在大白天,然后翌日一直等到红日西坠,临近黄昏时分,这才领着两个胡兵过来。这回他没有亲自拍门,更没上脚,而是让手下的胡兵去敲开的大门。见面之后,他先向裴该致歉:“昨日冲撞了裴郎,深感恐惶和懊悔,故此今日带了酒来,向裴郎赔罪。”
裴该看他态度挺诚恳,虽然不至于满脸堆笑来相迎,表情也自然而然地非常放松,当即一抬手:“将军请室内叙话。”
两人进屋之后,脱鞋登席,仆役摆好两张矮几,支屈六带来的胡兵在上面摆满了各种吃食,还有酒水。支屈六说了:“我惯饮冷酒,裴郎可要先热来喝”裴该说不必了,我也喝冷的吧后世中国人也只对黄酒有热饮的习惯,这种醪糟一般的酒水当然度数比普通醪糟要高,就跟啤酒似的冷着喝好啦。
端起酒盏来朝支屈六遥遥一敬,入口香醇绵软,果然跟那天张宾带来的一天一地,迥然不同,只可惜说“冷酒”,其实还是室温,这要是加两块冰,肯定更好然而这年月、季节,根本就没处掏摸去。
支屈六一口便把盏中酒水吸干,旁边儿胡兵又给他满上了。他朝裴该一拱手:“日前我受妄人蛊惑,还以为裴郎并无本事,只会谄媚事上裴郎说得对,诸葛孔明岂会谄言媚君呢张先生是主公的张子房,卿便是主公的诸葛孔明啊我会去喝止那些无知私议之人,好教他们得知,主公的识人之明,我辈是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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