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故此裴该的前进方略,就是先取大荔,再夺郃阳、夏阳,封锁蒲津、夏阳二渡,然后在北方的梁山险要处立寨,防止胡军从采桑津或者更北的什么地方渡河后一路南来。至于偏西侧的几个县,乃至于北地郡,得着空儿再遣一营前往接收即可。
一开始的军事行动非常顺利,刘曜虽然遗留兵将守备各县,但终究所得未久,基层组织还没能建立起来,导致防守非常薄弱尤其他撤得匆忙,那就更拦不住裴该亲率大军往攻了。对于城邑,裴该主要以攻心为主,只要肯降,前此从胡之罪皆可不论;对于乡村,则一路猛杀过去,将所有坞堡尽数摧毁。
正所谓“王权不下乡”,这年月掌控城邑容易,要想牢固地控制各乡各村,那难度相当之大,且裴该也没有那么多人手可以调用。一旦胡军杀来,那些坞堡武装朝秦暮楚,对于裴该而言,就是相当棘手的变数。因此各坞堡若肯解散武装、毁弃防御工事,还则罢了;稍有抵抗,裴该也不费脑筋、唇舌去劝降了,直接架起砲车、云梯来将之攻克,然后以附胡之罪杀其首脑,并毁弃坞堡,没收粮食、财产,堡众无论男女老幼,一概充为官奴,发往渭北去屯田。
夺占诸城后,他便命陆和率“武林左营”前往梁山择地屯扎,命高乐率“武林中营”入驻夏阳,陆衍率“蓬山中营”入驻郃阳。陶侃受命巩固大荔之防,王泽、谢风率“劫火”二营去攻略西部各县,以及北地郡。
一切安排妥当,才只是建兴四年的二月份,估摸着长安封拜卞壸徐州刺史、召荀崧来长安的诏书,以及自己迎接妻子荀氏入关的信使都还没能抵达淮阴呢留一营镇守战略要点成皋和物资产地巩县,命刘夜堂率余部入关来会,也尚未到;去睢阳劫持司马裒的郭默更是影儿都不见裴该踏踏实实地与裴嶷共赴渭北下邽县境内,去组织民屯差不多也快到春播之期了。然而他才到下邽,席不暇暖,突然得报,说在蒲津渡劫住了一伙商旅,据其所云,胡乱已平,大军即将再来攻打关中
裴该当场就惊了,速度好快,真正出乎我意料之外。急忙询问:“刘粲得胜,或刘曜得胜”得到的回复是:“二贼并未见仗”
裴该本以为,这场原本历史上并没有出现过的“清君侧”,胡汉大内讧,起码会持续小半年的时间,足够他收复并巩固好朔州之防了,而且胡人因此而实力遭到一定损失会否大损,其实他倒并不敢报以奢望说不定更要迟至秋高马肥之际,才会再度南下。
主要裴该所了解的是后世历史,而非真真正正的当世之人,历史都是由人来创造的,往往一念之差,虽未必扭转历史的走向,却能加快或延缓历史长河的流速。故此他料错了三个人:
其一是刘,此儿废物,裴该自然早有所知,但被逼至绝境谷底而能够反弹,这是此前裴该所料想不到的,同时废物个性并未反弹,他也没能想到刘前在华阴,写信与刘曜联络,虽然得着了满意的答复,他却仍然心生疑虑,生怕刘曜将其诓至渭北营中,然后绑送到平阳去,所以使节反复来往于渭水南北,刘曜压根儿就没提更多的要求,刘却主动将承诺逐步加码,最终许给刘曜的是:
黄河以西,尽属刘曜,封为秦王,拜相国、大单于,都督中外诸军事,军政一以委之要不是刘丹拦着,估计还得加九锡。
就此耽搁了时间,而相对的,刘粲还没得着刘曜动兵的消息,就急急忙忙赶回平阳去,结果到了地方一打听,敢情刘曜、刘还没东渡黄河呢
刘粲心说早知道我就在偃师多留几天,帮忙兄弟刘敷先挫一挫晋军之势了,也不知道刘敷能否守住偃师其实这会儿刘敷差不多该挂了,只是消息尚未传递回来而已。
裴该第二点错认,是刘曜野心不炽。别看在原本的历史上,他最终夺得大位,但那是因为刘粲、靳准把刘渊的嫡系子孙先后都杀了个精光,刘粲遂得以屠各旁系继承大统这人起码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擅权乃至篡位之心。他之所以相助刘,纯粹因为刘是正经的皇太弟,其实论继统资格比刘聪还要高,加上靳准、王沈等奸臣又闹得天怒人怨,刘曜与刘粲素不和睦,于是才慨然应允了“清君侧”之事。
然而刘曜知道,兵贵神速,一旦刘粲及时率兵赶回平阳,自己的希望就不大了。叵耐刘总是拖延,对方越是封官许愿,刘曜越是觉得这事儿不靠谱那位皇太弟自然就更不靠谱啦。因此大军才过黄河,屯扎在河东郡内,刘粲遣人来与刘曜谈判,刘曜就自然而然地改弦易辙了。
第三点错认,是刘粲此人杀伐决断,实有父祖之风。他回归平阳后,眼都不眨,当即杀尽了刘的属官,拘押其家眷,同时也派人监护住刘曜之母胡氏、妻卜氏及二子刘俭、刘胤,然后遣使去和刘曜谈判,要刘曜交出刘来,所做出的让步是从前答应过你的雍王,不附加任何条件,直接给你了
刘曜自然也会提出自己的要求,可以归纳为四点:其一,宽赦刘,不废其皇太弟的地位;其二,饶恕党同刘的前太尉范隆和金紫光禄大夫王延,可以罢官,不得伤命;其三,命刘丹和陈元达留在刘曜军中,以参幕政;其四,杀靳准和王沈、宣怀等中官以谢天下。
刘粲直接就把尚书令王鉴给派过来了,对刘曜说:“皇太弟谋逆,不可留居储位也;靳准为国家重臣,且其女侍奉天子,亦不可害。余皆听命。”
两人就此开始讨价还价,秘密商谈了一整个晚上,最终得出的结果是:
贬刘为北部王,罢范隆、王延为庶民,押归平阳,刘粲承诺不伤三人性命;降刘丹和陈元达官职,使参雍王刘曜军事;杀王沈、宣怀等宦官,靳准不再担任尚书,出而为辅国将军。
随即刘粲率兵直入后宫,当着老爹刘聪的面把王沈、宣怀二人揪将出来,一刀一个,割下首级。刘聪勃然大怒,呵斥道:“彼等侍奉朕,每日勤谨,并无罪过,即有罪亦皆汝等外臣所为何得擅杀”刘粲拱手道:“非我欲杀彼等,实为刘曜所求。除非陛下亲提六师,征讨刘曜,否则唯取彼等人头以退兵耳”刘聪“啧”了一声,无奈而关照道:“既如此,靳准不可杀也。”刘粲说爹你放心吧,不但不杀,只等刘曜退兵,我自会找机会把靳准调回中枢来的。
随即刘粲就携带着两颗宦寺的人头,亲自跑到临汾去与刘曜相见,双方歃血为盟。刘曜这才送出了刘、范隆等人。刘哭天抹泪地埋怨刘丹道:“此皆阿叔害我也。”刘丹惭愧垂首,不能对答。倒是陈元达说了句公道话:“害殿下者,殿下自身也,本非刘公。刘公之谋虽然扰乱国政,使元达不敢与闻,然若殿下断然而决,行不延挨,又何至于此啊”
刘粲押着三人返回平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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