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胡马 分节阅读 328(2 / 2)

勒胡马 赤军 2371 字 2023-09-27

刘粲听对方提到石勒,不禁面色一沉,当即打断了拓跋头的话:“铁弗狗与羯奴,如何可与汝主相比若郁律肯奉王化,我当即上奏天子,仍封他做代王想那司马晋,不也有同姓不王之例么照样封汝主为王,我皇汉出手,绝不下于晋人”

拓跋头趁机讨价还价:“这个,殿下容禀,昔先王猗卢得晋大单于、代公之封的时候,还受赐过马邑五县”

其实不是“受赐”,而是“请割”。时为晋怀帝永嘉四年,拓跋猗卢遣郁律率二万精骑南下,相助刘琨击败白部鲜卑和铁弗匈奴刘虎就是因此才西逃去了肆卢川的在因功受封大单于、代公后,猗卢贪欲不息,通过刘琨请求割取马邑、阴馆、楼烦、繁畴、崞五县。怀帝当时自顾不暇,正在倚重刘琨,自然刘琨说啥就是啥了,无不应允。

此后拓跋鲜卑又多次南下,甚至于曾在晋阳城下,大败来侵的刘粲,就此一步步将势力南扩,直至并吞了整个雁门郡,并将雁门属县平城定为南都,作为进一步南侵的桥头堡。

拓跋头的意思,你光封官拜爵不成啊,晋人可还割地呢,汉国对此有没有什么表示哪

刘粲闻言,双眉一挑,貌似将要发怒,但随即却又把火给压下去了,略一思忖,嘴角一撇,便道:“不过五县而已。新兴郡下辖亦是五县,便赐予代王了”他此前一直不称呼郁律为代王,因为那是晋朝封的,不是他们胡汉封的,如今既然表示也可以给个代王封号,自然脱口而出。

刘粲在打什么主意呢他自然不似晋怀帝一般软弱,也不象刘琨一般,把拓跋鲜卑当救命稻草,所以拓跋头一提割地之事,本能地便待发怒,可是随即一想,我不如暂且把新兴郡让给郁律吧

反正那儿见在石虎治下,朝廷又管不到,拿别人的东西送人情,有啥可惜啊再者说了,石虎骄横跋扈,贪得无厌,则朝廷命其退出新兴,他必不允,倒时候便可致信郁律,说不是我违背承诺啊,乃是石虎不从王命。由此郁律必恶石虎,倘若两下交兵,那你说石虎还有余力南下威胁平阳吗

此乃驱虎吞狼之计也

第三十二章奇正、明暗

其实拓跋头此番南下,不出刘粲所料,本是奉了郁律之命,来跟晋人联络的。郁律命其觇看长安裴该与洛阳祖逖,究竟是怎样的人物,倘是英雄,便可与之南北勾通,共伐胡汉,若是庸碌之辈表面上说,咱们还是只听刘琨的吩咐,看他在蓟城有无消息传来,其实已暗生背晋之心。

鲜卑与晋朝疆域之间,隔着胡汉,即便黄河以西,也有刘曜盘踞高奴,还有虚除部向背不明,因而拓跋头并未携带太多从人,大张使节旗号,他只随身带着一名健奴,两个人假装普通牧人,觅道南下。

因为拓跋头对自己的精明有信心,对从奴的武力也有信心,相信于路不会遭逢太大的危险。那么倘若撞见刘曜的大军呢若有大军遮道,你就算领着一整支使节队伍也没用啊,刘曜岂肯放你去见晋人

但是没想到,路途前半程安全轻快,等到进了冯翊境内,却骤逢胡汉哨骑,而且一来就是二十多人。拓跋头与从奴转身只能逃,那从奴还于马背上转身而射,连毙两名胡骑。但他这儿一射箭,追兵自然还射,差点儿把拓跋头给插了个透心凉。拓跋头就说算了,别跑了,咱们还是束手就擒吧。

从奴忙道:“阿舅休要颓唐,我便仗此强弓,射尽胡骑,保着阿舅逃出生天”拓跋头摆摆手说算了,我相信你能把他们全都杀光,但就怕他们临死前,先把我射个七荤八素,又是何苦来哉

“我但取出代王记认,胡兵必不敢害,即便押我去往刘粲面前,我也自有脱身之策。”他们这时候也已然听说刘粲率军西征,渡过黄河,侵入冯翊了,此前就已经一连避过了两拨胡哨,可惜这第三拨没能躲过去。

从奴问他:“如此,则代王交代之事难以完成,阿舅即便生还,还如何归见代王啊”

拓跋头想了想,说这确实是个问题便即对从奴道:“拂竹真,以汝之能,必可逃出生天,不若汝代我去往长安、洛阳一行,看那裴、祖二公,究竟何等样人吧。”

从奴皱眉道:“我一牧奴,如何有资格觐见二公啊”

拓跋头道你若这么说,其实我也不够资格我本来打算,是寻到熟识之人,代为引荐的“汝可先寻那裴公亲信部曲,名叫陶德的,还有一人唤作卢志父,或许也在裴公幕下为吏,我昔日在幽州,曾经救过二人性命,与他们说我的姓名、形貌,自然知晓。其后再提是代王遣来,则裴公八成肯于召见,既见裴公,再欲见祖公不难也。”

就说话这会儿功夫,从奴拂竹真转身又射杀了两名胡骑,拓跋头朝他一瞪眼,说行了,别射了,我刚才说的话你都明白了没有拂竹真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道:“既是如此,小人去了,阿舅保重。”说着话一带马缰,便向侧面驰去。

拓跋头就此高举双手,只用双腿,缓缓带停了坐骑,束手为胡骑所擒。拂竹真却在又射杀了一名胡骑之后,终于甩脱追兵,逃得无影无踪。

拓跋头在被押着去见李景年的时候,就反复在心中斟酌说词,可惜李景年不怎么问,听说是拓跋鲜卑的使者,便又派人将他解去了郃阳城下。按说拓跋头那番诡言,刘粲自然是不信的,但考虑到既是鲜卑使者,我可以通过他带话给郁律啊,真要是开出封代王,并割整个新兴郡的条件来,不信郁律不会动心。

只是明日便要启程南下,直取大荔、长安,刘粲实在没精力再招待拓跋头,就命他自去歇息,明日一早,给他一匹健马,并干粮、盘缠,以及自家书信,好尽快返回肆卢川或平城或盛乐,去见郁律。只是“汝不可再南行,若再南行,必杀不饶”

拓跋头后心全都是冷汗,闻言急忙谄笑道:“殿下说哪里话来,小人奉命来谒见殿下,既是得了回书,自当北归,何必再南下啊”

正待辞出,刘粲突然想起来,喊住他问道:“汝那从奴,究竟逃去了何处叫什么名字”

拓跋头转身笑道:“他还能往哪里去,自然返回草原但既违我命,说不定去投靠了别部大人,也未可知。至于姓名么,唤作拂竹真。”

刘粲怀疑,这拓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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