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刘聪既死,刘曜扶保刘恒登基,就把诸王都软禁了起来。随即他出城遁逃,带上了刘恒那些未成年的兄弟们大的不过十三四,小的也就四五岁,基本上自从刘聪酗酒烂醉之后,就没再生过儿子了至于成年诸王,虑其难制,一概不带。
于是刘翼、刘悝、刘骥等人,就只好召集家仆,分授武器,以抗晋人因为他们知道,即便裴该再如何仁德,能够放过绝大多数胡人,也是绝对不会放过皇汉诸王的,或者一时不得死,将来槛送洛阳,仍难免餐那项上一刀。与其受辱,还不如拼死一搏,说不定有机会突出城去,逃得生路
裴该进城之后,郭默前来禀报此事,裴该便道:“凡刘渊、刘聪诸子,及彼等近支,一概不必留,取首级来归献天子即可。”
郭默得命,喜孜孜地拱手而去。
于是加强了对诸王的攻杀,最终没有一个人能够逃出平阳城,斩获彼等及党羽首级六百余颗,捡选出诸王、侯,以及王子、侯子等首共九十九级,腌渍了盛入木匣,以待奏捷。
到了天色大明的时候,已然彻底镇定了平阳城,抄掠宫室,尽获刘聪宫人刘恒尚小,还没有妻妾。这是基于刘曜对刘聪的愤恨,所以刘聪诸妻,他一个都不带走,就连通知都不肯通知一声。
裴该即命将刘聪皇后、嫔妃及诸王侯妃等百余人,以及胡汉重臣三百余人,一并槛送洛阳。普通官吏暂且拘押,待逐一甄别后,再看是杀是囚,也说不定直接释放甚至留用;至于所破家门的其他女眷,也先拘押,将来好分与麾下将兵为妻。
其实当刘聪诸后,什么靳氏、樊氏、王氏、宣氏等等,被蓬头垢面、衣衫不整地押至面前之时,裴该听得群雌哀哭之声,也不禁微微叹息,面露不忍之色,乃自言自语地道:“此亦可怜人也。”按其本意,深宫之中,女子本无罪过,直接放了或者许于他人皆可,但问题身为晋臣,此事不可擅专,还必须得押去洛阳,交给司马邺处置。
咱中国人是讲君臣之礼的,不能跟胡寇似的,刘曜掳得晋惠帝羊皇后,竟然隐瞒不报,自己就收用了
随即前出骑兵舆回刘光,并且禀报说,刘曜等人又连夜离开西平,继续向西北方向遁去了。甄随大叫可惜,裴该却面色如常可惜自然是可惜的,但胡虏宵遁,我急忙唤起熟睡的兵将来夺平阳,尚且厮杀半夜,哪儿还有余力往追呢便问郭默等将:“卿等以为,刘曜欲逃往何处去啊”
郭默揣测说:“既向西北方向,想来不是蒲子,便是狐讘了”这两个都是平阳郡西北部的县。裴该摇头道:“或于彼处暂息。然而我若急进,四日可至,则退守二县,何如固守平阳”刘曜抛弃了一多半的人力,就为了舍大城而就小邑这没道理呀。
“且其地近于西河,而西河泰半已为石虎所据,难道刘曜欲往投石虎不成么彼若有此心,何以昔日不肯开平阳城以纳羯军呢”
郭璞犹犹豫豫地说道:“难道彼欲逃归高奴去”
这倒是很有可能的,终究刘曜自从在大荔城下战败,便即遁往高奴,在彼处颇积聚了一段时日,然后才渡过采桑津,进兵平阳高奴算是他的老窝啊。裴该就此冷笑道:“彼若归高奴,是自蹈死地也”便命姚弋仲,率一部兵马前往采桑津就在平阳城正西面以防刘曜经此西蹿。
很快分兵四向,旬日之间,先后收复了平阳北部各县,但可惜永安、杨县基本上已被羯军抢掠一空,县城里别说活人了,连活狗都找不出几条来。更可惜始终探听不到刘渊遗骨究竟埋藏何处,裴该只得命郭诵前往永光陵,踏平其地上建筑,再把刘渊的棺椁给掘出来先勿打开,别管是不是空的,直接装车运往洛阳去。
第九卷“烽火起云间”终
第十卷白刃洒赤血
第一章天子家事
建兴六年六月间,刘粲、靳准等首级及七玺送至洛阳,城内当即掀起欢腾的狂澜,无论士庶,很多人家都于门前悬红挂彩,以志庆贺。红绸、红布,仅半日便即脱销,手慢一步的乃被迫将纸张染红,扎成彩带,或者用来糊灯笼中国人节日贴红纸、挂红灯的风俗,即此为始。
宫中的司马邺闻报,不禁搂着皇后梁氏,喜极而泣。于是冠冕堂皇,大排车驾,直出宫门去迎接传国玉玺。
其实刘粲等人的首级,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唯七玺才是心心念念,而今日终于到手的宝物。究其根由,司马邺之得国,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算正。
晋武帝司马炎有子十八人,其中八子早夭包括长子司马轨,次子司马衷乃得继位为君。惠帝司马衷所生愍怀太子司马遹,受皇后贾南风陷害,先废黜,后击杀;惠帝乃先后册封司马遹次子司马臧和三子司马尚为皇太孙,然皆早夭,致其只得传位庶弟司马炽。
怀帝司马炽之所以能够践祚,完全因为其他兄弟全都死光了包括掺和过“八王之乱”的楚王司马玮、长沙王司马、成都王司马颖等皇冠因此才会落到不过是才人所生,又年纪轻轻的他脑袋上。司马炽无子,过继其兄司马遐之子司马铨,封为皇太子,可怜洛阳城险,父子二人皆没于胡。
司马炎的儿子们就此彻底死光死绝,就连孙子都剩不下几个了,司马邺这才能够在长安自称皇太子,旋即践祚。司马邺生父,本是李夫人所生吴王司马晏,但过继给了伯父秦王司马柬。司马柬与毗陵悼王司马轨、惠帝司马衷一母同胞,同为武元杨皇后所生,故此就理论上来说,在司马炎孙辈之中,司马邺的继承排位本是相当靠前的。
但这没有用,他终究不是司马衷或者司马炽的儿子,也没被正经册封做过皇太子,倘若宗室元老比方说司马睿将出合适人选来,过继为司马衷或司马炽之子,乃至之孙,则只要这一举措得到普遍认可,继承顺位自然会超越司马邺。
司马邺之所以能够在长安践祚,主要是靠着关东名门荀氏乃其舅家和关西实力派阎鼎、贾疋等人的拥戴,再加上挟着收复长安之功,动作够快,实力派的南阳王司马保和琅琊王司马睿才只好捏着鼻子认了。但即便如此,三家互不统属,甚至常生龃龉乃至争斗当时还算司马睿一系的裴该俘获长安所署荆州刺史第五猗,以及司马保断绝陇道等事,皆可见其一斑。
直到裴、祖北伐,收复洛阳,恭奉司马邺,等于将司马睿所属江北势力尽投天子,司马邺这皇位才算勉强坐稳。但即便如此,他心里也一直不怎么踏实,则如今听说传国玉玺到手,岂有不大喜若狂之理啊
自秦、汉以来,此玺世代相传,仿佛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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