颁发证书和评定表的小型仪式还挺像样,证书和评定表制作得尤为精良。
颁奖礼结束,别墅四周的音响里爆发出一阵激烈欢快的英文舞曲。
孩子们,为期一个半月的培训到今天就正式结束了。主持人对着话筒说,相信你们都在航远收获了很多,和老师同学建立了深厚的情谊。今晚我们不说别离,只道珍重!
配合着动次打次的背景音乐,有种下一秒就要开始喊麦的感觉。
唐染:
他强忍着想笑的心情,装作听不见的样子。
绷住脸,这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台上的主持人话音陡然高昂起来,突然化身酒吧DJ:现在!让我们!跟着音乐嗨起来!
方才还挺正经的一个结业晚会猝不及防地就变成了大型蹦迪现场。
唐染低下头去看手里制作精良的证书。
羊毛出在羊身上,这培训班一个学期的学费就顶普通中学好几个学年的。
唐染感觉不能再这么坐下去。
他怕自己下一秒就情不自禁地跟着动感的音乐舞动起来。
唐染单手拎着证书和评定表,离开座位,绕过几个蹦得正嗨的学生,顺手从摆在一边的长桌上拿了份点心,快步走到了别墅外。
外面清静不少,吵闹的音乐被隔在别墅墙内,模模糊糊的,听不真切。
唐染往宿舍的方向走。
走了没几步,身后传来一阵窸窣脚步声,紧接着,有人绕到他斜前方冲他笑了笑,然后递出一张字条:不想玩了?去哪?
是那位负责人。
他看唐染寂寞如雪地独自离开这喧嚣的派对,心生不忍,便追了上来。
唐染指了指宿舍的方向。
别墅里那场派对将在晚上八点前结束,到时不少学生家里会派车来接,唐染也是其中一个。
负责人下笔如飞:一起吧。
唐染:
他不太懂这有什么好一起的。
负责人和唐染一起走到某栋木屋前。他想想这是唐染待在这里的最后一个小时了,过了这一个小时,他就要被司机接回那个冷漠无情的家,去面对他那冷漠无情的后妈和爸,不由心生叹惋。
负责人余光瞥见木屋前的猪圈,忽然灵光一闪。
到如今,没什么能帮得上他的,不如就送他几头亲手喂过的猪吧。
负责人在便签纸上写下:一会儿就要再见了,送你个礼物。
唐染接过纸条,抬眼看他。
负责人引着他走向猪圈:你看看,喜欢哪几头?
唐染笑了下,矜持地摇了下头,伸出左手,掌心向下,在猪圈上空展开五根手指头。
朕全都要。
负责人了然状:随便五头是吧,行,我这就喊后勤给你包起来。
唐染:
他本来是开玩笑,没想到负责人这么爽快。
既然如此,他就收着了。
不过包起来是什么鬼??
负责人把包字从便签纸上划去:以前在饭店干,习惯了。
五只用小笼子装好的香猪不久便递到了唐染手上。
负责人觉得这个时候还是需要几句正式点的告别语,于是用笔说:祝你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永远开心、快乐。
不开心的时候就喂喂猪。
和我微信聊聊也行。
唐染笑了笑,接过笔在下面回了句:谢谢,你也是。
从蹦迪现场拎回来的那份点心还放在桌子上。
唐染送走负责人,拎了精致的点心盒,锁上房门往集训营那边走。
今天是周日,那边休息半天。
暮夏傍晚的风迎面吹过来,元澈坐在房门前的木质台阶上,左手边是蹲着哈气的奥利奥,右手边是点心盒和唐染。
元澈刚洗过澡,头发半干,上身套了件简单的白T恤,有些宽松,风从T恤下摆钻进来。
这一个半月,真的不容易,唐染回顾在培训机构的种种,不由心生感慨,我靠,我就没上过这么累的学。
航远的课程安排得其实并不紧。
但时时刻刻都要提醒自己听不见说不出、无时无刻不在演戏的滋味委实心累。
元澈:我真的很好奇,你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装聋哑人这种事,是个正常人都想不出来。
其实自从在青山上遇见劫匪之后,唐染还是深刻地领悟到了学好英语的重要性掌握一门外语,关键时刻真的能他妈保命。
所以后来上课的时候,他也开始悄没声地听了,只不过仍然要注意不能对外界的声音做出任何反应。
唐染从点心盒里捏了块蛋糕,大言不惭地说:这就是天才和凡人的差距。
天才。
倒是真敢说。
似乎是为了证实这一点,唐染从口袋里摸出对折了一道的培训成果评定表,递过去,点了点上面那个S:看见没有,开天辟地头一个S级。
S,大写的红色字母,端端正正地印在评定表上方。
元澈随口接道:傻?
唐染:
元澈顺着往下看,一目十行地扫过各科老师的评语,最后落在生活老师对唐染浓墨重彩的鼓吹上:这从幼儿园毕业证上誊下来的?
还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看着也不嫌脸红。
唐染不满地啧了一声:你能不能看到我的优点?
元澈说:我努力。
努力的结果是:哦,看到了,养猪小能手。
唐染面不改色地:谢谢。
元澈:有脸说。
都行,唐染拍拍手上的蛋糕屑,我不挑夸奖。
一旁安静多时的奥利奥忽然吸了两下鼻子,目光下落,投到点心盒里只剩一块的布朗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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