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青表示谨遵教诲以后小老太太就满意地回到了人群中,解老板对周围的人说道:“大家也听见了,都是误会,这位是我老家来的老乡,能在异乡遇故人真的非常开心,今天小店所有东西都给街坊邻居们便宜两成,欢迎大家惠顾。”所有人听了解老板的话都发出了欢呼声,呼啦啦一下子涌向了粽子店。
解老板对陆小青说道:“走,现在我的店可比原来大了足足十倍,你来我店里坐坐吧。”接着他又对穷奇喊道:“阿奇,今天就现发到这里,我们回去喝茶吃粽子。”
穷奇答应了一声,利落地把传单一卷,塞进了背在身后的一个小包里,一阵小跑着跑了过来。它瞧了瞧陆小青,说道:“宜家吾可是有野做嘅正经妖,不同你哋刀口舔血的人一齐玩了。”
陆小青忍不住笑了出来,但是看到穷奇很是严肃认真的表情就觉得这样做有些对不起改邪归正的穷奇,于是连忙憋住笑,也摆出了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敬佩地说道:“真是太了不起了,谁能料到您能在凡俗界找到一份工作做呢您可以称得上是凶兽界的楷模了。”
穷奇挺了挺毛绒绒的胸脯,谦虚了一下:“过奖过奖,不过是打工而已。”不过看它那副神情,应该还是颇为自得的。果然,过了一会儿穷奇又补充道:“不过,吾仲有两个手下哩。”不过我还有两个手下哩。
陆小青又夸了一通话给穷奇顺毛,听得穷奇浑身上下每一根毛都舒坦极了,就连之前因为陆小青而被无辜牵连惨死的事情都渐渐觉得无关紧要了。
陆小青跟着解老板往他的新店走去,还没走到店门口陆小青就已经闻到熟悉的粽子香味了,她忍不住说道:“还是原来的味道,真令人怀念。”
解老板乐呵呵地点了点头,说道:“确实还是原来祖上传下来的配方,一点都没有变对了,熊老兄呢这次怎么没有看见他和你在一起”
陆小青早就料到了解老板会提起熊大白,但是此时突然听到解老板这个多年认识的故人提起,她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哀伤和失落。她说道:“大白他死了。”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眼泪溢出得这样突然,就连陆小青自己都完全没有料到。
熊大白的死已经过去很久了,陆小青一直以为自己不会像当初那样伤心,甚至一直到今天,她才把心里汹涌的眼泪哭了出来,或许是因为见到了熟悉的解老板,因为他知道她,也知道熊大白,他们既是故人又是好友。因此熊大白的死,只对于他们来说才是有意义的,那样的惋惜和痛苦,也只有面对着解老板,才显得那样真实毫不虚幻。
自从离开了熊大白以后,陆小青遇见的,是新的人和新的世界。熊大白的死就像是一道突如而至的闪电,把她的人生和记忆劈成了两半。她寻着来时的路回到了家乡,可是如今除了青坟和野草,她也找不到任何与过去有联系的回忆了。就在她以为自己已经遗失了过去的时候,她在这个全新的陌生城市遇见了熟悉的故人,这样的熟悉就像是一座桥,架在了被分割的记忆和人生之上。循着这座桥,她总算是找到了过去。
解老板听了这话也是如五雷轰顶一样呆愣了半晌,过了好一会儿,他也情不自禁地红了眼睛。他连忙将陆小青引进了店铺后面的屋子里,询问事情的经过。陆小青一时失控垂了一会儿泪以后就逐渐地平静了下来,随后将熊大白之死细细讲给了解老板听。虽然这件事情已经过去有一段时间了,但是脑海中的一切回忆都历历在目恍若昨日。
解老板双眼微红,他吸了吸鼻子,长叹了口气说道:“没想到熊老兄那样与世无争的人物竟然死了,我还以为他应该会活得比别人都要久才对,因为他那么逍遥,从来不和人争斗,谁知道他竟然会死在黑水大蛇的手里。”解老板的话触动了陆小青的心事,陆小青心想:解老板说的其实是对的,如果不是为了她,恐怕熊大白现在还能安安心心地窝在哪一个竹林里躺在山岩上吃竹子呢。
解老板说道:“但是却也不对,我原以为熊老兄是不喜纷争的人,或者说胆小,没想到他竟然敢以练气修为对抗黑水大蛇,可见骨子里还是个铁骨铮铮的英雄。”解老板站了起来,他走到了一只橱窗前,然后拉开了橱窗取出了一小坛子酒,酒坛上的红纸写了稻花香三个字,可见是酒的名字。解老板说道:“虽然今日熊老兄不再了,但是我们还是要敬他一杯。”他倒了桌上茶杯里的茶水,又另外取了一只杯子。三只杯子都斟满了酒,解老板和陆小青举起酒杯,对第三只杯子拜了拜,然后一饮而尽。
杯中酒并不浓烈十分香甜,也不知道解老板是从哪里淘来的好酒。这时候穷奇从门口跳进来,它问道:“你哋饮咩呀”他抓起了第三只无主的杯子一饮而尽,穷奇从来都没有喝过酒,这一下子呛得扑在椅子上咳嗽,口中大喊难喝。不一会儿穷奇的酒劲就上头了,他像猫一样团成了一团,安安静静地窝在椅子上睡着了。
被穷奇这么一打岔,悲伤的气氛突然就少了许多,陆小青忍不住笑了出来,对解老板说道:“这家伙原来是玉瑶仙岛第一通缉要犯,死在他腹中的人不知凡几,我虽然也见过他几次面,但是却从来都没有想过他竟然能有这样像人的一面。”
解老板给自己又倒了杯酒,他将杯中酒再次喝尽,笑道:“他如今和寻常人也没什么差别了,而且阿奇学得很快,又放得下架子,什么都肯做。他太聪明了,不过我只希望他能一直像这样,永远不要学会人的那一套狡猾和偷懒的法子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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