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马蒂尼的声音冷得让人发抖:“同样的方法,我绝对不会上第二次当取走我米坦尼勇士生命的男人,我会在米坦尼等待你的到来”
呼吸憋到极致,我眼睛一花,终于晕了过去,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艾鲁克的大呼中:“王姐”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艾鲁克的害怕,在这位年轻的巴比伦王颤抖的声音中。
再次醒来,已身处于一间不起眼的小土屋中,昏黄的光线从半人多高的窗户中招摇的射进来,洒了一地。
竟然已是傍晚。
喉咙火烧火燎的疼,我趴在硬邦邦的床边一连串的咳嗽,旁边伸过来一只手,抓着一只水罐。我低头喝了两口,这水中还带着一股难闻的泥腥味儿,跟平时的清甜完全不同。我咳嗽一声,推开水罐,抬头,就看到马蒂尼的脸。
嘭
脑海中的记忆像烟花一样炸开,我警惕的看着马蒂尼,却发现他手中把玩着一把黑黢黢的短剑是我的含光。
马蒂尼抬起头来看我一眼:“是铁剑,赫梯的铁剑。但是,即使是赫梯,也很少有这样好的铁剑。”
再次打量这个男人,才发现他就像蜕变了一样。
那种本身就存在于他身上,被他强制的压抑在身体里的气势毫无阻碍的散发出来,曾经让我觉得违和的男人如今就如同一柄没有鞘的利剑。
为什么说是剑呢因为剑其实并不是凶器,相反的,在中国漫长而悠久的历史中,剑更多的是作为礼器、作为彰显身份地位的配饰而存在着。剑是君子,不像刀,凶残而任性,非见血绝不收。
这是一种不真正的接触就无法体会也难以言喻的感觉,明明觉得对方冷酷却又丝毫不会觉得残忍。对,只有一个字可以形容,那就是王
是的,在马蒂尼的身上,我甚至看到了艾鲁克都还不能完全表现出来的“王”这个字,执掌天下也肩负着天下。这是作为男人的敢作敢为
马蒂尼抓起含光扔给我,目光肆无忌惮的落在我的身上:“虽然是个不起眼的瘦小女孩,却敢佩剑敢挥剑,我喜欢这样的女人”
女人的天敌
我刚接过含光挂在腰间,木板门已发出吱嘎一声,满脸胡子的皮球大叔走进来,略微看我一眼,面对马蒂尼恭敬的道:“王子,如今城里到处侍卫,城门也封锁了,想要出城非常困难。”
“我们还在巴比伦城中”我惊喜了一下。
马蒂尼瞄我一眼,坐到我的身边,他曲起两根手指似乎想要抚摸我的脸,被我侧头避开怒瞪过去,马蒂尼道:“你认为你的昏迷会坚持到你到达米坦尼吗”
我脸上一红,就见皮球大叔摸出一张羊皮卷来递给马蒂尼:“但是,有这个的话就不是问题了,没有人会想到的。”
我探身看过去,马蒂尼却并不避我,大大方方的任由我伸过脑袋,然后满意的听到我一声惊呼:“这是”
那是巴比伦城的地下水道图十分详细可以清楚的看到地下河、暗流,甚至是水井,用许多的点许多的线连接在一起。上面的点线颜色并不相同,可以明显的看到这张图花费了许多的时间才制成。
巴比伦是个古老而美丽的城市,巴比伦河穿城而过,提供了丰富的灌溉水和泛滥的沃土,同时也让巴比伦的地下水道十分密集,密密麻麻的分布在这座古老的城墙之下,成为潮汛期的重要泄洪道之一。而巴比伦河的年年泛滥则让巴比伦城的水利设施非常齐备,城中居然修建得有完备的地下排水设施,比起现代社会也毫不逊色。
可是,这样密集而清楚的水道分布,可以说是常常变动的,就连负责水利的官员也无法清楚知道,外人怎么可能得到
难怪当初见到这位皮球大叔,就觉得他见识过人,看来,他不但在巴比伦城呆了数年搜集情报,更有可能本身就是一位难得的奇工巧匠而马蒂尼,这次居然为了得到我,将埋藏了这么多年的棋子都挖出来用了,不可惜吗
马蒂尼摊开那张羊皮卷,眼珠细细的转动着,总共看了大概有一刻钟的时间,就已经卷了起来,而我的眼睛已经在这短短的一刻钟中花了。
他看着眼前的大胡子,沉稳而安静:“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大胡子扑通跪在地上,单手覆在胸前,昂着头,目光炯炯的看着马蒂尼,没有丝毫动摇和犹豫:“是的,我会为王子殿下引开追兵,请王子殿下放心。出城向西北方向不到两千米的地方,有一间木屋,是我为防意外储备各种物资的地方,有充足的新鲜食物、水和马匹,王子殿下可以安全的回到米坦尼。”
他这样说完,便是我也有些感慨,马蒂尼看着他,抬手在他肩上重重的一拍,那个一直显得有些冷漠的大胡子男人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笑容,他膝行上前,反复亲吻了马蒂尼的脚背,这才恭敬的跪着退开。我看着他,忽然喂了一声,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他却停住了脚步,走过来,弯下腰,从身后的口袋中掏出一个小球放到我的怀中。
我惊讶的看着怀中的小皮球,如果不是这粗糙的工艺,我大概真的会以为这就是一个和我玩过的皮球无异的玩具了。
大胡子对我笑了笑,他的笑容很爽朗,与当日街头相见的冷漠样再无相像:“别的已经送到府上去了,这是剩下的一个,我大概也没机会再带在身边了。”
他走到一边,从房间角落里掏出一些盆盆罐罐捣鼓起来,过了半晌,再转过身来,我禁不住呼了一声:喂喂喂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易容术吗那个不是武侠里才有的东西吗神呐这到底是个怎样的架空世界啊
其实大胡子好吧,他现在已经没有大胡子了虽然他易容过后跟马蒂尼也不过三四分相似,可是,这个时候的画画技术我是知道的,就算不知道,只要想象一下几千年后那些抽象派的壁画,也能够想象,所以,对于大多数根本没见过马蒂尼模样只负责搜查的侍卫来说,三四分相似已经远远足够了。
大胡子唰的一下笔直的站在矮小的土屋中,看着马蒂尼,马蒂尼站起来,与他对视片刻,大胡子忽然行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奇怪的礼仪便转身出去了,迅速的消失在拐来拐去的巷子里。
外面不多时便响起了各种各样的声音,大抵都是些叫嚷和跑来跑去的脚步声,我没想过呼救,且不说那些普通侍卫要多少人才能与马蒂尼抗衡,单说马蒂尼会不会逼急了直接灭口了我我也没有把握。
马蒂尼一直静静的站在窗前,直到大胡子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外面的声音也越来越响,才将我小鸡一样一抓,从一口干枯的水井进入了地下水道。
我自然知道自己赢不了他,于是不再反抗,只想着进入了下水道后,多少算是地利
下水道里黑黢黢的,堆满了淤积腐烂的味道,四周时不时有水流滴答滴答的声音响起,就像钟乳石洞,却丝毫没有石钟乳的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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