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脸上不再沮丧,他们颤巍巍的跪在地上向我行礼,每个人看着我的眼神都带着崇敬和爱戴,我独自站在风里,浅浅的笑着让他们起来,看着他们异常积极的按照我的吩咐行事,心头却盛满了悲哀。
当自己的力量都已经无法让自己信服,当必须依赖着虚无的神的崇拜才能站起来,这该不该看做人类的悲哀
我不断的寻找着重伤者,替他们救治,不断的向深处走去,耳边全是人们的感谢。或许是因为事情越来越多的关系,或许是对我放下了戒心,渐渐的,我便被这些伤患与那三名亲卫兵隔开了。
当初想借着学习治愈之术的机会亲近大祭司,却不想大祭司只说等我继承了水神之力,治愈之术自然就会了。那时,他是故意回避我吧可是,他也并没有说谎呢
我减轻了一个士兵的痛苦,对他点点头,回头,再没看到那三名亲卫的影子,不禁微眯了眼,飞快的朝人群之中钻去,手中,握着一块不知道从哪里塞过来的布匹,上面,用血清晰的写着“我在这里”几个字。
这是伊尔斯的笔迹他果然在这里
胜利的马蒂尼
我转动着脑袋四下打量,不断的往人群深处走去,直到脚步忽然被人拦了一下差点一个踉跄。
我心头一跳,猛然回头,就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赤着胳膊低头靠坐在土墙边。
虽然一副不堪的样子,可是,那个体型、那种满满的熟悉感,我怎么也不会认错的
“你还好吗有没有伤得很严重”我定了定心走过去,蹲在男人的面前。
男人抬起头来,拂开面前脏乱的头发,露出一双星子般的眼睛,然后微微一弯,便是一泓浅笑。
“殿下”他颇有些感叹的轻叹了一声,尾音幽幽,双眼一瞬不瞬的看着我。
我靠近他,拉着他的手装着替他疗伤的模样,却还是禁不住抬头四处看了看,隐隐也有些害怕:“你没受伤吧”
伊尔斯一副虚弱的模样,嘴角却勾着浅浅的笑容,目光静静的落在我们交握的手上,低声道:“没有,只是伪装而已,伪装成伤兵混进来。”
我张了张嘴,最终却只说了一句:“那就好,没有受伤就好。”我们对视了片刻,我这才轻声道:“这些士兵里面,很多人受的伤并不重,只要得到了救护,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再上战场。”
伊尔斯微眯了眼睛:“就算上不了战场,恢复了战斗力的士兵也不会白白扔在这种地方,总会有用的,殿下你只需要等待就可以了。”他凑近我的耳边,就像虚弱无力的病人一样依靠在我的身上,低声喃喃:“安娜你相信我的是吧”
“小姐天呐小姐,还好你在这里还好你没有事”老医官踉踉跄跄的冲到我的身边,气喘吁吁的看着我,然后瞥眼看了一下伊尔斯。或许没有发现什么不对,这名老医官才扶着膝盖略有不满的抱怨:“小姐,这里太混乱了,你还是不要随便乱走才好,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担当不起的。”
伊尔斯已经垂下了头,他长长的头发再次垂下来,完美的遮盖住了他的脸。
我点点头,在老医官埋怨的目光中往回走,只用眼神对伊尔斯示意了一下,老医官嘟嘟囔囔的抱怨着他跟几名亲兵找寻我的不易,我好声好气的向他道歉,老医官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
连续几天,我都去伤兵营帮忙,越来越多的人都在一天一天的恢复着,曾经死气沉沉的伤兵营已经逐渐恢复了生机,他们会在我去的时候热情的向我打招呼,会抢着帮我干活,就连那些健康的士兵们也会在空闲的时候过来帮忙,热情的接受了我,熟识了以后,甚至偶尔也会跟我开玩笑了。
我借着这样的机会又跟伊尔斯接触了几次,因为怕心思细腻的巴尼亚看出什么,每次接触的时间都不长,不过我知道伊尔斯对于现在的情况非常满意熟悉了士兵,熟悉了卡赫米什,甚至趁着跟士兵们聊天的机会,还熟悉了米坦尼的兵力布防。
伊尔斯偷偷的告诉过我,艾鲁克派来救我的两百名巴比伦士兵就隐藏在卡赫米什西北方的阿尔努斯山脚下,逃跑的路线早已经计算好了,先进入阿尔努斯山,摆脱马蒂尼的追兵后再沿着两河南下,马蒂尼一定想不到我们居然没有直接回巴比伦,反而迂回的进入赫梯境内。
只要趁着埃及再次大举进攻的时候,我就能趁着混乱逃出去
我犹豫了一下,想起还在马蒂尼手中的神谕之书。虽然知道神谕之书只在我手中才能发挥作用,即使不管它也没有关系,可是,那到底是属于巴比伦的圣物,如果将来被马蒂尼拿来要挟巴比伦实在不太好,所以还是准备找个机会将它拿回来。希望马蒂尼看在我最近如此老实的份上不再对我那样疑心吧
伊尔斯只在伤兵营呆了三天,就被当作了米坦尼士兵投入了再利用。虽然我再也没有见过他,可是,我却反而放下了心,知道我们离逃跑又近了一步。更何况,我跟他的联系还一直保持着。
到第五天的时候,我正在伤兵营里帮忙处理伤势,却听到外面大声的喧哗,满城的接连相传的声音让我实在无法忽略马蒂尼回来了
我呆了一呆,突然想到,几天之前就已经偷袭成功的马蒂尼怎么会这么久了才回来,难道又跟赫布美瑟斯打了一场忍不住微微一笑,马蒂尼这样的人可真是敢冒险呢,就凭着一支没有任何补给的骑兵就敢做这样孤军深入的事,偏偏,还让他赢了
摇摇头,却看到连这些伤兵都在这一瞬间双目发亮,甚至有不少人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激动的看着外面,我这才真正的体会到了马蒂尼对于他们的巨大作用那是类似于信仰的坚定
如果说对于神的信仰和崇拜来自于世世代代的传承,那么,对于马蒂尼的信仰和崇拜就更多的来自于一次一次跟随着这个男人活过无数的血腥吧这是一种更加实在的、睁眼就能看到的刺激
我定了定心不再去管,只小心的替手下的伤兵包扎着伤口,心头却不由得暗暗为短缺的伤药着急。只可惜,卡赫米什如今的情况,商人们自然也不愿意过来了,这些伤药要得到补充实在太困难了,只能祈祷会有那种为了钱不要命的商人能够顶住这样恶劣的情况。我相信是会有的,暴利之下人命其实非常轻贱。
“好了注意这几天手臂不要碰水,不要使大力,不然以后都会落下残疾的。”
我在伤兵的手臂上打了一个结,害怕他忍不住痛苦,又稍稍动用了一下力量,一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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