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沙克别无选择。“一切照你吩咐,我们今晚就起航。”
“很高兴你这么做。”那人微笑着离开,“那么我就翘首以盼你的好消息了。”
直到那人从登船梯走下,李欧才问道,“他是谁”那人笑面如虎。
辛沙克瘫坐在椅子上,无奈地叹息道,“黑荆棘家族的次子乔休尔o黑荆棘。”黑荆棘家族。李欧有所耳闻。他们经营盐场,同时也涉足珠宝首饰行业。“他的父亲摩帝马o黑荆棘是市议会的议员。”辛沙克解释,“不过议会里至少有三分之一的议员都紧盯着他的双手,他的马鞭挥到哪,他们就像听话的小马驹跑到哪。他用金钱收买,用利刀威胁,还用魔法诅咒。”安德鲁森一家与他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他掌握数座港口码头,无人不听他号令。”辛沙克最后告诫,“如果我是说如果,他找上了你,最好照他的吩咐去做,别试图违抗。”
我只愿永远不与他们打交道。“我会牢记你的告诫。”他的心里仍有疑问。“他为什么会找上你港口堆满了比这更大的船只,更优秀的舰队,为何独找上黄金泰坦”
“他握有把柄。”辛沙克哀叹,“我原以为天衣无缝,但黑荆棘的眼线无处不在。”
自古以来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能给我说说吗我或许能引以为鉴。”
“巴洛德不会允许你做违法的事情。”
李欧听出了他不经意透露出来的信息。他们之间果然有不为他所知的交情,他心想,看样子与黑荆棘的争锋相对让他疲惫不堪。“那么这次又怎么说”李欧抓住破绽立时发问。
辛沙克自知失言,马上转移了话题,“我可以当作故事说给你听。现在天色尚早。”
李欧心中暗自惋惜:我又错失了一个机会。“多了解一些知识不是坏事。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派上用场。”
辛沙克点了点头,看着门外。船长室的门正对三桅帆船的主桅杆,一面千面手的旗帜一只黑色的手掌迎风飘扬。而甲板的尽头,一座镀金船首像栩栩如生。雕像乃是一手持锤一手持盾的泰坦巨人。这便是她名字的由来。李欧心想。
“这艘船不是通过正规渠道而来。”他说。
“你们会上税才奇怪呢。”罗茜脸色苍白地轻声哼了一句。她似乎有些晕船,又哼哼一声靠在了椅背上,似是睡了过去。陆月舞在一旁照顾她。
他不为所动,继续说,“我匿名购买所得。”
“没人起疑”
“伪造文书。”辛沙克举起右手,伸出五指,“我从没忘记我的技艺。”
“这似乎不够。”
“当然不够。这只是第一步。”他详细解释,“我汇了一大笔钱到中间人的账户你问钱从何来”他总算挤出一丝笑容,“这还用问我负责采购、走私,贪墨易如反掌。这一大笔钱由中间人取出一部分贿赂官员,伪造合法证明。挂在嗯,你知道对手的头上。”
他玩弄的手段令人眼花缭乱,使人分不清孰真孰假。“然后呢”
“然后只需等待。将交船期想方设法拖延至风暴季节。”他说,“每年千面手会购入大批船只,我只不过在其中掺入了自己的那一份。而在无法预测天气的季节试航总是无法避免一些问题”辛沙克摇头苦笑,“我只买了一艘,以为人不知鬼不觉,但一山总比一山高。”
“她就是黄金泰坦号”
“我全副身家全投给了她。”辛沙克说,“我渴望她满载黄金与宝石返航。财富即是权力。看看黑荆棘家族便知道了。他们能呼风唤雨。”
血腥之风,金币之雨。李欧冷哼一声,“这是赌博。”
“如果赌徒连赌本都不愿付出,又怎会赢钱”
所以赌徒都是自我感觉良好的疯子。“赌徒通常都以血本无归收尾。赢钱的都是庄家。”
“我的赌运一向很好。”辛沙克说。
“那是因为你的损失值得冒险。”李欧嗤之以鼻,“你的赌金是你的金钱与我们的生命,它没有将你的性命包括其中。”
“世事没有公平可言。资本的积累总是血腥而残忍的。就我所在的立场而言,我如此安排合乎情理。”
因为我们只是无名小卒。李欧看了陆月舞一眼。“若我拒绝,我自可以避免一切。”
“你没办法拒绝。因为这场赌博里你我都不必担心庄家出老千。”
他似乎别有所指。然而李欧无法理解。“庄家当然不会出千。”他说,“他只会引来狂风骤雨,闪电雷霆。”
“我的黄金泰坦不会轻易沉没。”
“黄金从来都会沉底,除非使用浮木。”
“李欧,”他叹了口气,“为了各自追求的东西,我们总得冒一些险。”他又抛出了一些东西充当蜜枣。“只有知道结果,才知道自己的冒险是否值得。”
他的暗示无法更明显了。李欧心想。
“如果你们无法回来,我自然也会去底下陪着你们。”辛沙克叹息一声,又诉说起自己的苦难。“巴洛德自不必说,黑荆棘肯定也备好了监牢。你们与我的差别只是谁早谁晚罢了。”巴洛德究竟与他做了什么交易“他们资助地下组织。他们让影月面具会下达最后通牒,让幽影修女上门讨债。对付背叛之人则用黑魔法诅咒,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我听够了。“我可以给你十分之一,不能再多了。”李欧对辛沙克的话不为所动。既然你们如此希望,那就当你们的棋子罢。他在心里说,我倒要看看,你们给我安排的究竟是什么。生存还是毁灭“那么”他不客气地打断了对方,“今晚立即出海”
辛沙克长出一口气,“入夜便走。黑荆棘无法容忍别人拖沓无为。”
只盼他们早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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