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的是洛长熙。
洛长熙摆着一张臭脸,好像有人欠了她几百万两银子似的。
公仪凝不得不先想了一下,自己应该没惹洛长熙吧
大概是见公仪凝站在屋子中间半天没动,洛长熙蹙眉看了她一眼:“你还要做什么”
“我我不做什么。”
“那便睡吧。”
“哦”公仪凝赶紧支使两个小宫女将被子铺好,自己则匆匆梳洗了一番,接着便爬上了床
当然,她还是习惯性地缩进了靠里的位置。
“洛长熙”
“嗯”
“你又生什么气呀”公仪凝小心翼翼地朝洛长熙那边凑了凑,“我好像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洛长熙微微一怔,有点哭笑不得。
“没有。”
“哦。”
那就好。
公仪凝刚将一颗心放进肚子里,就感觉到身侧的洛长熙突然转过了身子,抱住了她。公仪凝想动又不敢动。怎么每回都遇上洛长熙刚好受伤公仪凝心中忿忿,思来想去,还是忍住了,只将脸转了过来。
洛长熙正看着她。
那两个铺被子的小宫女出去之前,将外间的大灯给熄了,只留了这内室之中的一盏幽暗不明的小灯。人躺在床上,更觉得暗。所以才凸显出洛长熙看向她的眼睛十分漂亮,莹莹生光。而洛长熙的面目也变得柔和了起来,似乎不再如开始那般沉郁冷硬。最妙的是,她的长发散了,仅穿了一件单衣,似乎不再如寻常时候那般“可怕”了,竟好似多了几分女子的娇媚之态。
唯一有些碍眼的,是她那时不时就紧蹙的眉头。
“洛长熙。”
“嗯”
“你皱着眉的样子太丑了。”公仪凝满口胡言,“再说了,你日日都这么苦闷发愁,会老得很快的。到时候你满面皱纹,变成了苦瓜脸,我可就不要你了。”
洛长熙仍看着她,竟然没理会她的调笑。
“洛长熙”
洛长熙长叹了一口气,却突然低了头,埋入公仪凝的脖颈之间。
“她不让我再查鹰堡之事。”
“啊”公仪凝愣住了,却又很快明白过来,洛长熙说的必定是洛长悦,“为什么”
“不知道。”
其实,洛长熙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副镇定沉稳的样子,只因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会先说服自己保持冷静。渐渐的,别人便将她当成倚靠,认定她事事都能应对自如。再后来,她自己也慢慢有了底气,凡事都胸有成竹,认为天底下并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若真有,那也一定是她还没找到对的法子。
但此刻
洛长熙忽而觉得累了。
她抱着公仪凝,心中竟生了些软弱之意。
“我觉得,我好像变成了一个人。”洛长熙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连自己也不懂其意的话,但很快,她又回过神来,苦笑道,“不对,我从来都是一个人。”
“什么一个人”公仪凝愤愤道,“我不是人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
公仪凝嘴上说得生气,其实心里却通透明了。洛长熙突然变成这副样子,只怕还是纠结于“鹰堡”的事。仔细一想,她先是得知鹰堡与自己信任敬重的舅舅凌相有牵连,紧接着自己的姐姐又“不让查”,也难怪洛长熙会这般心灰意冷。公仪凝心中怜惜不已,伸出手来温柔地覆在洛长熙的脸颊上。
“傻子。你怎会是一个人”
公仪凝又低头在洛长熙的额上亲了一口。
洛长熙总算动了动。
“大概”公仪凝想了想,又道,“会不会是四公主有她的考量”
“其实我与她已有数年未见了。”也不知是否公仪凝的话与那一个亲吻起了作用,洛长熙似乎好了一些,又接着说道,“今次再见,我总觉得她与数年前不太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她的仪态更为端庄,性子却更为中庸了,更更像一位公主,而不是一个将军。”洛长熙又道,“她不但极为严厉地命令我不许再查鹰堡之事,还说我应听皇上的话,卸了军权,住到南苑里来,将来再招个驸马好好过日子,说让我今后不要再参与任何政事。”
洛长悦当时说的话,还不断回响在洛长熙的脑海之中。
“这天底下的事,并不是非黑即白的。这鹰堡的确可疑,但他们并未做什么戕害百姓,或者祸乱朝纲,危及社稷之事。你又何必要钻这牛角尖,非要查个清楚今日你还只是受了轻伤,来日不知还要遇着什么。就为了一句可疑,你便连自己的命也不顾了吗”
“长熙,你年纪也不小了,何苦还一心扑在朝政之事上,这朝政与你何干你已为皇上卖了五年的命,如今也该为自己打算了。”
公仪凝对朝政之事本就不了解,更不会明白洛长熙心中的各种权衡和思量。她听了半天之后,只问了一句话。
她说:“洛长熙,你自己还想不想查”
洛长熙顿了顿才道:“想。”
“那就行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