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爱的是哪一个而他与他,谁更爱她
“四哥”
冰蓝的人影微转了头,发丝拂过处,现出一双半是清冷半是春意的眸子。水面波光似是尽数折入其中,粼粼闪动。
“四哥,谢谢你”
宇文玄苍眉心微蹙,头却未回,仿似在欣赏湖光山色,缓声道:“你是该谢我瑞王府中的那个王爷不过是个幌子,我已让他去了封地,只不过他需隐姓埋名,亦不可再像以往那般招摇。至于玄铮我另有安排,你可放心”
他微微一笑:“四哥重情重义,玄逸衷心感佩”
然而这番肺腑之言换来的却是一声轻哼。
宇文玄逸不怒反笑,回眸凝视那个倔强傲岸的背影,轻声道:“四哥,若是到了那日我来接你”
却是得了再一声轻哼:“你还是顾好你自己的事吧”
举步前行,却又滞住。
敞袖内的拳紧了又紧。
他好想回头看看那个沉睡的人,看看她委屈的小脸,看看她是否知道他就要离开,是否会寻找他,挽留他
可是,眼前已渐渐落下黑幕。
七日之期,尽了
风卷了他的长发,丝丝缕缕,牵扯了太多的往事,纠缠了太多的恩怨
风过,衔走一声叹息
锦翎,别怪我
528千里烟波终章1
这天晚上,宇文玄铮做了个梦。
他梦到了春天,梦到了茶花满园。
他看到了父皇父皇正站在明霞苑的回廊下,宇文玄缇和宇文玄晟陪在他的两侧,只不过二人少有的没有冷眼相对,明嘲暗讽,而是笑意微微,极是和睦。
不远处,宇文玄桓立在茶树下,抱着年幼的婉儿,宇文玄徵则扬着一枝茶花惹她生气。
透过繁密的花枝,隐约可见一角雪色的袍摆飘出,其旁亦伴着一人,看那若隐若现的湛蓝,定是宇文玄朗。
然而不论是远处的还是近处的,不论是明处的还是暗处的,他知道,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一人身上。
那是个极纤柔的身影,穿着碧湖青色的衣裙,正在花下轻歌婉转。舞姿婀娜,演的正是那段贵妃醉酒。
他只是奇怪这不是自己与她的合作曲目吗那么自己在哪
他正穿过重重的花枝,身边的宇文玄瑞正拿扇子扇着他那张比女人还妩媚的脸,不停的摇头叹息。
他知道,五哥又是在叹他不仅一厢情愿,还为他人做嫁衣。
他才不管。
他只望着那个纤柔的身影,一边兴奋的唤着她的名字:“锦翎”
一边伸手去拉自己那个风华绝世的六哥:“六哥,就是她”
伸出的手被轻轻握住
那是一只小小的软软的手,极是温暖。
六哥的手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他回了头,正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眼,那目光说不好是含情还是狡黠,是幽怨还是阴森
“宁双双”他惊叫。
却见她笑了,扬起精巧的下巴,似在说:“是我,怎么样”
他有些愕然,再望过去时,竟见六哥不知何时来到了苏锦翎的身边
所有的人都在笑,其乐融融。
风卷了笑声,卷了花瓣,纷纷扬扬,如雪如霰。
他也不禁笑了。
一切本该如此,不是吗
他被自己的笑声惊醒,习惯的想为身边的女人盖上被子。
手方一动,惊觉掌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只小手,而那小手正紧紧的攥着他,还在颤抖。
他不可置信的抬了眸,急切而又迟疑的
他对上一双眼,亮晶晶,含着泪光,带着笑意
“双双”他惊喜道:“你醒了”
春日的风华江,碧波万顷,清风拂面。
案边停着一只小船,宇文玄逸正扶着苏锦翎迈入船中。
苏锦翎的脚步有些迟疑,不停的打量四周:“我怎么觉得这里有些眼熟”
“小心”
她的脚一下子磕在船帮上,险些摔倒。
宇文玄逸扶她坐好,但见她不顾疼痛,依然四下环顾,目光定在那座孤山上。
他垂了眸子,手无意识的拾起船桨。
她自是会觉得眼熟,只不过,或许很难想起与那人有关的一切了。
虽被索魂弓锁住了魂魄,可是封闭太久,又因了前世的诸多孽缘,她的生命如今只能承受一个人的存在。
宇文玄苍要了她七日的时光,之后,便亲手将自己从她的记忆里抹去。
是因为自己的时日所剩无多,还是不想她继续身处两难之境
无声叹息。
无论怎样,他的确是打心里钦佩那个人。
抬眸望向苏锦翎的困惑,拾了她的手,握在掌心。
苏锦翎收回神思,神色依然有些迷茫:“不知怎的,我总觉得我好像忘了许多东西。我说不清那是否重要,只是每每回忆咱们的当初,便会发现大段的空白,然而等我努力看过去时,它们就像卷过地面的沙尘,似乎曾经存在,又似乎从未出现过”
想了想,不好意思的笑笑:“可能是睡得太多了吧”
“五年”她叹息道:“我怎么会睡了五年若是你不叫醒我”
“锦翎,唤醒你的人不是我”
“那是谁明明是你一直在唤着我的名字”
宇文玄逸只能苦笑四哥,你定是心有不甘,所以才把这么个大难题交给我,而我,要如何同她解释
好在苏锦翎也不纠结于此,很快就换了件令她忧心忡忡的事:“你说,如果福地洞天不接受我该怎么办”
“怎会”他将她纷飞的鬓发别至耳后,眼底满是宠溺:“你忘了,现在谁是那里的主人”
的确,他到底没有逃过宿命。
那日,他已是死了,是广陵王带走了他。
当时,他的身子已被虫子蛀空。如此的不完整,即便福地洞天亦有些无能为力。
广陵王只能将他安置在水晶灵境中,希望能借助天地的灵气帮他修补复原。
那是个恍若水泡一样的空间,他悬在其中,随灵境的转动缓慢的旋转着,每转一周,被虫子蛀空的身体便可恢复一分。
可是,那是个极艰难极漫长极痛苦的过程。
有新生的血肉在生长,可是又痛又痒又麻,好像是蚂蚁在啃噬涂了蜜糖的皮肤,那种啃噬无处不在,无时不在,而他偏偏要清醒的忍受这一切,直至最后一丝血肉的完成。
然而,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个。
在水晶灵境内,他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个世界的一切,只不过,他只想看到一个人。
他看到她在山上放了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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