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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千城 九月半 2291 字 2023-10-05

相爷夫人一脸悲戚,一直无声而立的相爷免不了上前制止:“少洛才好些,你这样岂不又招他费心神。”

这话一出,自然是断了诸多言语,一家子又说了一些话,皆是暖心真情。眼看着相爷夫人一步三回头交代的样子,始终在房梁上呆着的猫心中激荡,她这一生最难就是不曾见过自己的母亲,没有家人,没有名姓,而她没有的一切,那个该是天上来的人都有

“怎么,一直目不转睛,莫不是看上我母亲身边的哪个丫头了”狄少洛略微调整了一些自己的身子,顺了身上的衣裳,似在自语,说出的话却是让身边忙碌的良竟一愣,以为自家公子是在和自己说话,才自疑惑,没曾想一个转身,竟然见一个人直直从房梁上飞身而下,这一遭着实吓了一跳

“妈呀你是什么时候跑那的”

他这一叫灵猫自然不曾理会,一把轻巧的扒拉开碍事的人,斜眼瞅了床上披了一件粟锦袍子的男人:“呵,我是看上了,你给做主吗真成了回头也好炫耀一番,怎么说我也娶了个相府家里的人物。”

狄少洛笑:“你到是实在。”

“可不是,我若不是实在,也不至于落得今日在你这上窜下跳的境遇。”灵猫说这话的时候原没有什么意思,没曾想那床榻上的男人在闻声后却正了面色,散了本有的轻佻风雅与乖张。

“对不住”

灵猫闻言错愕,一时竟接不上话来,此番下来没来得竟陷入了一片寂静中。若不是良竟忽然开口打断,却实在不知如何消这莫名的尴尬。

有太多东西她觉得她不能踏入,或者说,其实是他不让人踏进,而她也隐约觉得自己不该踏入

一个总是挂着笑与嬉闹对着家人的公子,一个执着空灵眼眸望着窗幔一言不发的公子,她始终不曾忘。就在他对着母亲讨要宠溺之前的夜晚,他曾似若变了一人般的对着那前来看望他的帝王问:皇上,我今年岁几何

那帝王愣:

他苦涩地笑了:弱冠之年,却不知哪一天,便再也睁不开眼了

那高高在上的帝王身子一僵,顿时满目苍凉:少洛

那一夜,她在房梁上一直看着他,一直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什么都不曾发生的时候,外头虽因抓她这个贼子打的正热闹,可怎么也没人敢到相府折腾,得皇帝恩惠下诏免一切探病的福,更不会有什么外人入了这小筑,这下到真是让灵猫为自家安危省了不少心。她也真算知道他为何要将她带到相府藏起来,有时候也会自作多情的想一下,是不是他伤势严重了也多少与她有关系

他的世界里有个她让他担心着

因相爷夫人亲自下令,故而狄少洛一直被圈养在床榻上,吃喝一应皆是最好,都到是“富贵荣华红墙琉璃绿瓦家”,而那尊贵公子就是那般的人。

看着那在五六位太医照料下气色渐好的人又违背上方交代执着书卷忘我观阅,灵猫再一次皱眉,丢了手里的九连环,免不得又要好一番说教,这活计是良竟分与她的,然真近身后她又不得不笑了,哪里知道那执着书的公子竟然早便睡着了。

咧嘴嗤笑了一番的猫掐了腰自语:“不容易,你也有对着书睡着的时候,看你拿什么对得起你嘴里的孔老夫子。”

说是说,仍旧小心细致的正了正软枕,直到觉着对方没有不适了以后才收了手。端详着斜靠而眠的公子,灵猫没来的想到了永远两个字,想要永远这样,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就只是这样,她每一刻都能看到他

这感觉来得她不懂,却又本能地让她捂了脸傻笑,一双眼睛怎么也不好意思再留在那一张太过精致寂静的面容上。

撒丫子跑出内室的灵猫靠在了院内的桃花树上,昂头看着那还在开放的桃花,她觉得三千大千皆成了粉红色,漫天的桃花匝地,也砸了她平静的心神。

女孩子家在遇到心仪男子时,是否皆是这般她自问,却无人答她。

可叹,那狄少洛又怎会知道有这一遭,他只知在自己沉浸的世界中谢了花红,有的只是漫天飞雪。

安和殿殿西,这里是帝王就寝的地方,除了皇后能在大婚之夜与帝王共居此地,平日里便是后宫第一位的娘娘、太子也不得享受此间的一切,可见能入住者该是何等的尊荣。

然就在这间室内却弥漫着药香,那只有帝王能眠的床榻上躺着的是他,那年他九岁,也就在那一年他应了国之相师给他定的“遇九命危”的预言,那一年,他的人生都变了

昏沉中皇后的呐喊他听的清晰:“皇上他这个孩子他到底是谁的孩子是不是,到底是不是你和那女人的孩子”

帝王大怒:“混账你当朕不知道洛儿因何才成了这般吗朕不与你计较,你却越发的忘了规矩”

“皇上”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毫无根据的思想,已经害得少络落了固疾朕念着国丈与多年夫妻情分上,就当作什么都不曾发生,你,没有朕的口谕,休得再入安和殿出去”

他原以为那只是一场梦,可在一切都该继续浑噩的时候,他却觉得便是过了冬天也还是特别冷,冷得让他只能站在父亲的书架夹缝中打颤。

那之后他便总在想,如果,第一个九他就死了,是不是更好他不知道也没人告诉他,因为他必须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公子,只有什么都不知道才能继续活下去,只有什么都不知道才能对得起养育自己的父母

无止尽的飞雪,冻了知觉,混沌的看不见头

天地浩大,却没有一个他可以立足的地方,他什么也抓不住,摸不到他呐喊,但看到的却只有一个个手持冷剑的军士,大马之上的帝王大怒,下令斩杀狄家满门,他哀毁形神,拼命阻止,他竭力大喊:不要

他不要了,也不奢望再活下去了,他愿意就这么死了,他愿意用自己的命换得他们的安心,可那狰狞的高位者们却无人理会他。

“一个不留”无情的震喝。

辉煌一时的相府,安宁祥和的相府,除了惊叫便只余求饶,血色蔓延了整个青石板道,染了鹦鹉海棠纳福祥瑞的影壁雕刻,也染了他的衣袍。

“洛儿,快跑”总是威仪礼仪第一的父亲失了儒雅惊叫,眼里只有他却看不到刺向自己的利剑。

“父亲”

飞溅的殷红变了白色的世界,撕扯,狰狞又那般的窒息。

“快跑,三弟,快跑”

每个人都在喊着他,每个人都在让他快跑,可那些喊着让他跑的人呢却再也不曾动一下

这样的世界不是他的,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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