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刘夫子刚表扬过一个学生,余光瞄到最后一排的小姑娘正瞅着窗外在发呆,就不高兴了。
他清楚这两个孩子的出身,乃是纪家三子名下一个小妾改嫁时带来的继子女,同纪家并无甚么血亲关系,他是正经的易学保固一派,本来就不多愿意几代经营的易学世家混进外姓的后生。
然而,义阳城已经有二十年没再出过一个能进到司天监内台任职的大易师了,纪怀山和孔卫珍确是在司天监任职,但两人皆已年迈,卸任最多是三五年的事,等他们都辞了官,这义阳城再没个能在司天监站得住脚的人,不光是他们三家要落魄,全城的百姓都会受到牵连。
于是乎,他们三家同气连枝,为了再能供出一个大易师,不得不充实族中学易人数,将沾亲带故的子孙后人都划进了三觉书屋,他们这些老头子试图从中挑拣有天赋的学生,纵是倾囊相授,也要在下一回的大衍试上争上几个进太史书苑学习的名额。
纪家是好运,这一代出了个纪星璇,剩下他们孔刘二家,只怕要陷入后继无人的尴尬。
这么想着,刘夫子再看余舒,就愈发不顺眼起来,板起了脸孔,高声道:“下一道题,余舒,你起来回答。”
因事先有心理准备,忽然被点到名字,余舒不慌不忙地站起来,瞅着刘夫子看着她时那一脸难受样,心中腹诽:都知道您不待见我了,还故意喊我起来,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嘛。
“天盘九星是哪九星”刘夫子想来清楚余舒水平,没必要故意为难她,就挑了个简单的问题问她。
果然,余舒两眼一抹黑,什么天盘九星,她就知道北斗七星。
“嗯,天盘九星,就是”余舒仰头望天,做思考状。
余小修一开始就对她没抱希望,早立了书本遮住口鼻,准备做枪手:“天蓬,天任,天冲”
听边上小声传话,余舒乐了,这小子,她和他开玩笑,他还真帮自己作弊啊。
总不能辜负了这一番好意,余舒清了清嗓子,答道:“天蓬,天任,天重、冲”
有说错了字音,看到刘夫子脸色,她就赶紧改正回来,两兄妹坐在这间屋紧后头,刘夫子上了年纪自是听不见余小修在教舌。
不过刘夫子耳背,可不代表别人就是眼瞎,余舒答到最后两个,忽然就被人高声打断了话“秉夫子,余小修在偷偷教她”
这一嗓子过后,私塾里鸦雀无声,余小修差点被一口唾沫呛死。
余舒侧目看着栏杆边上那个一脸正义的少年,认出人来,不禁郁闷:又是这小白脸,她到底哪惹他了。
刘夫子大为火光,他为人古板,最见不得弄虚作假之事,沉下脸,就朝那两姐弟走过去,伸手指着余小修,训斥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人抢了白“你怎么知道他在教我”
余舒故意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盯着那少年,她眉目长的别致,生起气来颇有气势。
薛文哲被她一瞪,不知为何,底气就弱了,硬着头皮道:“他拿书挡着脸偷偷念给你,我都听见了。”
“嘁,别人都没听见就只有你听见了,耳朵那么长,是属驴的吗”
“你还骂人”刘夫子气指。
“你才是驴”薛文哲怒骂。
两人声音同时响起,不分前后,余舒收起凶相,伸手指着薛文哲,委屈地冲刘夫子道:“您听见了,是他骂我。”
刘夫子皱着眉头去看薛文哲,觉得这孩子今天冒失。
薛少爷脸上一阵青白,恨恨刮了余舒一眼,“夫子,您若不信,就再问她一遍,这一回没人教她,她肯定答不上来。”
刘夫子毕竟是向着自己喜欢的学生,就虎着脸对余舒道:“那你就再把天盘九星背一遍,答不上来,回去就把奇门总纲抄上十遍。”
奇门遁甲的总纲,一遍是一千六百余字,真抄上十遍,那一夜都别想睡了。
余小修着急仰头去看余舒,却见她满不在乎地瞥了那薛文哲一眼,张口就来:“天蓬,天任,天冲,天辅,天禽,天英,天芮,天柱,天心夫子,学生是否背错”
听她流利作答,刘夫子面露惊讶,余小弟下巴都要掉下来,薛少爷则是傻了眼。
“夫子”
“咳咳,答对了,坐下吧。”
余舒不急着坐,伸手指着薛文哲道:“夫子,捣乱课堂就不用挨罚吗”
刘夫子脸面挂不住,只好郁气道:“薛文哲,回去把总纲抄一遍。”
“夫子我”薛文哲想要争辩,被后座的学生扯了扯衣摆,总算想起这是在私塾里,不能和夫子争执,脸色难看地应了,又咬牙切齿地瞪了余舒一眼。
余舒坐回去,一手托腮,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的侧影,暗笑:小子,阿姨一目十行看账本都能记得住盈亏多少,会记不住几个字吗
第二十六章忽悠
刘夫子宣布下课时,雨已经停了,余舒的鞋袜还是潮潮的,讲台上丢着昨天夫子批改后驳回来的功课,一群人围上去,余舒没有找到余小修的,这个发现让她高兴不已,撞了撞余小修的肩膀,偷偷冲他竖起了大拇指:“小修小修,你真厉害。”
余小修被她夸的不好意思,拉下她手势,小声道:“才算对一次,有什么厉害的。”
余舒把自己被驳回来的那张作业纸塞进小花包里,推着余小修的肩膀往外走:“一文钱也是钱,你懂什么,今天回去好好写功课,争取下次再中。”
在余舒看来,那些易学世家的公子小姐们少不了在家里有长辈开小灶,有什么不懂的,长辈们私下都会授受,像余小修这种情况,独自摸索着一门学问,一点点进步都是难能可贵的。
“余舒,你站住”
两人走到私塾外头,被人喊住,余舒扭头看着从榭里追出来的少年,三步并作两步蹿到她面前,怒气冲冲地质问道:“你上课时候为什么要骂我”
“我骂你了吗”余舒往前站了一步,仰起头,毫不示弱道,“我骂你什么了”
“你说、说我耳朵长,属驴。”薛文哲羞愤道,他是家中独子,父亲是书香世家,在家颇为受宠,长这么大还没听过这种难听话。
“那你是属驴的吗”
“我当然不属驴”
余舒摊摊手,“那不就结了,我那不是骂你,我是在问你呢,你瞧你是属驴的吗这分明是问句,难道你连问句都分不清楚”
“刷谁说我分不清,我当然分得清楚。”
“分得清楚就好,”余舒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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