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路两旁,整齐林立着楼屋,重檐飞翘,钉头磷磷,多是各色商铺,招牌展展迎风,黑红褐绿,也有酒家垂壶,香飘街头,路上行人来往,衣鲜髫整,神态自由一番大方,不似乡地龊龊。
站在这天子脚下地处,若是小城来人,无端就会缩手缩尾,余小修瞪大了眼睛稀奇地左右瞧盼,微微张着嘴巴,十足的小乡巴佬,夏明明和景尘就要收敛许多,前者大概是来过,后者则是自身气度。
唯有余舒,稀罕了两眼,便扭头去与镖师说话,拽上挪不动脚的余小修,在隔条街上找了一家茶铺子,请那两位镖师喝了凉茶,将剩余的二十两“运费”付清,顺道打听安陵城中去处:“刘二哥,你看我们想先找个地方落脚,这城中哪里有环境好又便宜的店家”余舒路上打了算盘,在开封府吃吃喝喝,加上路费消耗,她那五百两,现已是去了快一半,剩下三百两,可得计划着花,最好是空出钱来,购置一处民宅。
“我记得西四街上有一间云来客栈,吃住齐全,不过最便宜的一晚夜要一两银。”那被余舒问道的镖师头子面有感慨。
“最便宜也要一两银啊”余小修心疼地说。
夏明明在边上嘲笑:“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安陵城能同别处比吗,随便上酒楼吃一顿饭都要二三十两花销,住一晚只要一两银,还算贵吗”
余小修斜她一眼:“又不是花你的钱。”大概是第一印象太差,余小修始终没法子把夏明明当女孩子瞧,就没多少忍让。
“你哼。”夏明明羞恼地撇过头,要不是在船上出了事故,随身财物遗失,这一两半两的,还不够她随手拿出去打赏。
景尘看看他们俩,提起茶壶给余舒杯里续水。
余舒假装没听见余小修和夏明明拌嘴,又用镖师聊了几句,他们便起身告辞,去同城外那个驾车的兄弟会和。
余舒他们坐在茶铺里头说话。
“明明,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余舒问道。
闻言,夏明明敏感地坐直了身子,防备道:“当然是和你们一起,怎么,你想在这里甩掉我不成”
余舒道:“我是说,你不是为了赴试而来吗,不用先去找地方打听打听”
余舒对大衍试的流程不了解,但想来这种考试和科举差不多,都该有手续要办,夏明明的行李全在路上丢了,就这么两手空空等着届时参考,脚趾头想就知道不可能。
夏明明看余舒没打算把她弃之不顾,脸色稍好,继而愁眉苦脸道:“我的荐信丢了,是要先找一位易师求取,才能到司天监去录名,不赶在十月之前拿到文牒,这一趟我就白来了。这样吧,明天我们两个到城东培人馆打听打听,看是要到城中哪一位易师家去拜访。”
余舒抿了扣茶,道:“你既认得路,知道在哪,自己去就好,我明天还有事,不能陪你。”
夏明明一愣,讷讷道:“你的荐信还在吗没丢”
余舒摇摇头,“我没有荐信。”
夏明明瞪眼:“那你还不和我一起去难道你不准备参考啦”
余舒一手托起下巴,笑看着她,反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参考今年的大衍试”
果子这两天考证,晚上不能加更,大概明后天就能恢复二更。
第一百三十九章不取捷径
在城南转悠了半圈,余舒四人找到镖师推荐的客栈,这间客栈略显老旧,不比他们在开封府住过的地方宽敞,但是考虑到价格,余舒让小二带着到后头楼上看了房间,最后选定相邻的两间三等客房住下,付了五天定钱,一样是余小修和景尘一屋,余舒和夏明明一屋。
房间里有两张床,布置不怎么讲究,好在被褥都是干净的,还铺有夏天的凉席子,窗子开在后街上,比较安静,这是让余舒很满意的一点。
放下行囊,余舒走到脸盆架子前洗手,夏明明忍了一路,见四下无人,总算能把话问出来:“你易学这么好,为什么不考大衍”
余舒甩甩手上水珠,取手巾擦着,扭头反问道:“我易学好么”
“当然好了”夏明明有些激动道:“你会六爻术啊我敢说凭这个你肯定能在大衍试上一鸣惊人”
余舒笑笑,道:“我是会六爻没错,可你什么时候见过我用六爻给别人卜卦”
“这”夏明明仔细一回想,好像真的没有见她用六爻给他们谁卜过卦,就连余舒这一路上教她时,都没有用六爻给她算过。
可是为什么
看到夏明明脸上疑惑,余舒当即为她解答:“我资质不佳,勉强学会六爻就只能为自己求卜,用在旁人身上是算不准的。”
“啊”夏明明张大嘴巴,一副愕然模样,脱口道:“这不是糟蹋了吗”
余舒轻哼一声,心道不和小孩子计较,反正她就是资质差,根骨烂怎么了碍着谁了她又不靠这东西吃饭。
见余舒脸色不对,夏明明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脸一红,搓着手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生气啊,我是想说你会六爻却不能用,太、太可惜了,对,是可惜”
余舒当然不会因为一句话就生气,夏明明是心直口快,况且就连余舒自己都觉得自己糟蹋了六爻这门奇学,但是没办法,谁让她八字不靠谱,只能用六爻来补。
夏明明看余舒不说话,以为她是真生气了,心里一着急,便上前在她身边坐下,拉住她手道:“阿树,你别难受,这资质啊天分啊,是生下来就有的,又不是我们决定得了,你瞧我还不是一样,明明能知梦,却一点用处都没有,我四姐从小就嘲笑我是个废物,我还不是一样长这么大,有什么大不了的嘛,他们不就是生下来比我们强上那么一点。”
她说着说着,便对余舒有些同命相怜起来,一手勾住余舒肩膀,硬声硬气道:“大衍试有好几科呢,你用不了六爻,不去考奇术那一科就行了,别的科目考过去,一样有机会进太史书苑,对了,你们义阳城不是有个纪家吗,我听说纪家有一位小姐,很是了得,三年前就只靠着星象一科,便被挑进了太史书苑。你的风水学的如何相面你不会,那算学呢”
余舒看夏明明一个人说得起劲儿,自顾倒了茶水喝,这三年一回的大衍试,确是鲤鱼跃龙门的机会,她一开始也有想过要参考,但一转念,又觉得不妥。
大衍试经受皇命,由司天监举办,同太史书苑挂钩,各科头甲肯定要司天监过目,再择优选入太史书苑进读。
她没记错的话,纪家的太老爷现就在司天监任职,位置还不低,那纪星璇,更是太史书苑有名的“高材生”。而她呢,她的前身是死在纪家门内的可怜虫,她则是被纪家两次撵出家门的狗屎命,差点替代纪星璇给人做了小妾,她同纪家,可谓是苦大仇深了。
她若是参加大衍,必会不遗余力,卯足了劲儿争个名次出来,别的不敢说,至少算学一科上,三甲她必中。可中了之后呢若是不被纪家察觉也就罢了,倘若叫他们发现,就凭纪家人品,她不信他们会放任她自流,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的苗头,肯定一早把她捏死在襁褓里。
只怕到时候,她忙着应付纪家,别说什么求学找书,就连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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