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吃药了,明天要是好不了再去医院。”
少年一听要打针,浑身皮肉一紧,脸色都白了,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打针,看着细长的针管,他就觉得全身都疼。
他有注射器恐惧症,他的过去似被一只黑色的乌鸦遮住了所有的光亮,年幼时期的他,经常看见母亲拿着针管对自己注射,她吸毒的时候都是躲着爸爸的,但以为他年纪小不懂事,所以也从来不避开他。
每次细长的针管插进妈妈的皮肉,她总是会表现出一副欲仙欲死的模样,神情恍惚,有时看着他笑,有时抱着他哭,像个疯子一样。
至今他每次看见针管都会止不住的颤栗发慌,因为这种会勾起他幼时的回忆,他不明白,明明那么小,却可以把所有的事记得一清二楚。
记得母亲毒瘾发做后的狂躁模样,记得她扭曲的面容,记得她使劲用指甲掐他。当年的秦世一秦子爸爸,为了帮助沈梦初秦子妈妈戒毒,无所不用其极。
他企图用亲情唤醒她,殊不知她已认不得人了,就算认得也控制不了自己。他把年仅七岁的他扔进母亲的房间里,希望他们共同年幼的儿子能唤起母亲的母爱,以此来控制住自己。
秦子其实特别不愿意进那个房间,里面的东西都被他妈妈砸烂了,所有的窗户被钉死,为了以防她逃走。
他与发狂的母亲被关在同一件房里,他一遍遍的求爸爸放他出去,爸爸不愿意,他总是一厢情愿的以为,这世间所有的母亲都是爱孩子的。
年幼的秦子不敢接近沈梦初,他只会躲在一个角落里,似一个受伤的猫咪,连妈妈都不敢叫。
开始沈梦初还会认得他,轻声哄他晚上放自己出去,他不同意,她就没耐心再哄他,她会用尖锐的指甲掐进他的皮肉,一遍遍的威胁他。
那时候的他连哭泣都不敢,只会咬着牙一遍遍的叫妈妈。可是妈妈啊妈妈,为什么你明明认出了我,却没办法爱我。
这个方法试验了很多次没有奏效,最后秦世一才不得不放弃这个法子。但他始终没有注意到自己儿子身上的伤疤和内心的哭泣。
孟苏见秦子不愿意去医院,耐心的哄着他,采取了一个折衷的办法。
“那明天放学后我陪你到医务室看看吧,李医生挺好的,到时候叫他帮你看看啊。”
秦子偏这头想了一会儿,眼前浮现出少女担忧的面孔,这才答应。
第二天上学,孟苏是和秦子一块进教室的,许姜眼见的扫了两个人的手腕,心里似插了一根针,拔不出来,也容不下去。
孟苏一坐下,许姜强压下内心的苦涩,笑得风朗月清,少年俊美秀眼,声音清和。
“昨天玩得开心吗”
少女点了点头,腮凝新荔,鼻腻鹅脂,笑得甜糯好看。
“嗯,很开心。”孟苏叹了口气,有些可惜。
其实孟苏是邀请过许姜去参加她的生日宴的,但许姜推脱家里有事,他自是知道孟苏家境不错,机关大院里的人家,他这寒门小子凭什么去参加,连一套穿得出去的得体衣服都没有,去了不过是徒添悲伤,引人笑话。
“你开心就好。”
少年目光停顿在少女的腕表上,那腕表一看就很名贵,高精端的东西,处处透露出高贵奢侈。
他想着,总有一天他也会开着名车,送她名表,给她最好的生活,只可惜她可能不会接受。孟苏见他在看自己的表,下意识的缩了缩手,有些不自然。
楚落自从秦子孟苏一块出现,她就瞅见他们那对情侣对表了,宝格丽的新款,她表姐前阵子也买了。
她现在也没多大感觉了,只是想着,世事真奇妙,为什么以前喜欢到要命的人,现在看见了也能心无波澜,她猜想那块表一定是秦子送给孟苏的生日礼物,秦子那样的人,能屈下身段亲自去挑一款情侣表放在以前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
果然,有了爱情就没什么不可能,在再高冷的人也会变得温热起来。
楚落余光瞥见陈禄在看她,她偏过头扫了他一眼,“怎么了”
陈禄结巴了半天才红着脸小声回答,“你要是喜欢,我明天就去给你买。”
见楚落面色有些异常,他以为楚落在嫌弃他,立马又解释,“你放心,我不戴。”
楚落本想骂他一句神经病,最后硬是被他那句,“你放心,我不戴。”给憋了回去。
陈禄这人就是这样,笨笨的,直来直去,有时候你都快要被他气死了,他偏偏又能让你软下心来。
楚落转过头不看他,陈禄以为她生气了,毕竟女孩子要点面子,他那样说,她肯定不高兴。
陈禄伸出手,小心的拽着她的衣角,模样蠢得要死,可偏偏眉眼却又温柔得要命。
“楚落,对不起。”
少年小声地道歉,语气透着淡淡地忧伤和害怕,忧伤的是他总是弄巧成拙惹她生气,害怕的是,他怕惹她生气之后,她再也无心搭理他。
楚落不用看就知道陈禄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他总是有办法惹她生气,每次惹她生气之后又总会第一时间道歉,用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瞅着她,直到她软下心来为止。
楚落回过身来,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好啦好啦,原谅你了。”
陈禄见这招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有效,立马笑开了眼,满血复活。
放学铃一打响,孟苏就跑到秦子跟前,准备和他一起去医务室,陈禄从孟苏口中得知秦子病了,自然也就跟上。
三人又一同走向医务室,陈禄回忆起去年他们两个带孟苏来的情景,现在想想,一年就快过去了,人还是那几个人,可关系明显就不一样了。
当初的他还扬言要报复那个打孟苏的人,现在却无可救药的喜欢着楚落。
彼时的秦子还是一副高冷的模样,不太爱说话,但现在的他都知道去做买情侣手表这样浪漫的事了。
“孟苏,还记得你刚来那会儿吗,当时你被楚落打得老惨了,我现在代她向你道歉,我媳妇太不懂事了。”
陈禄笑着对孟苏说,我媳妇三个字说得比谁都溜。
孟苏诧异的看着他,倒不是在意被打的事,而是以为他这么快就追到楚落了。秦子也挑眉瞅他,一副你小子下手够快的表情。
陈禄尴尬的摸了摸头,自然知道两人误会了,他咳了一嗓子,“那啥,其实我和她还没有发展到你们这程度,不过我总有一种预感,我将来媳妇一定是她。”
秦子和孟苏相视对望一眼,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也没忍心打击陈禄。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秦子辣么可怜,快来个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