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师公斜斜的睨了我一眼,看得我头皮发麻腿发颤,他阴森森的笑道,“看来小清音长大了。”
我嘿嘿两声,“上有师公您老人家中有师父师伯师叔,下有各位师兄,清音跟五师公您老人家相比,嫩得简直就是刚出土的苗苗。”
“刚出土的苗苗也是知道春的,不然怎会平白的来这摘星崖。”
我哈哈两声,这么说来,那日被师兄们捡回去怕就是托了这春思的福,我道,“师兄们前些日子春思自这里将我捡了回去,摘星崖是我命不该绝之地,因而清音特地前来祭拜祭拜,期盼这崖神能继续保佑清音一辈子福大命大。”
五师公抬起眼皮子看着我,又朝摘星崖下望了望,“还真是不知死活的福大命大。”
跟着五师公屁颠屁颠的走下摘星崖,我就纳闷了,一路走来我连滚带爬走得极其狼狈,五师公这厮咋一步一个稳,连个脚滑打闪都没有。
“五师公呐,看你这样子是经常来着摘星崖的吧。”说罢又是扑通一个跟斗栽下,我抹了一把满脸的雪,爬起来再接再厉再摔倒。
五师公手持竹伞,头也不回,“也只有春将至的时候才会来思上一思。”
忒这记仇的我自雪坑里扒拉起来,看着五师公留下的脚印,灵光一闪,一步步跟着踩了上去。说来也真是奇怪,自踏着五师公的脚印起,我就再也没栽一个跟斗。原来摘星崖是有专门供雪天行走的路的,只要顺着那条路走,再大的冰雪天也是如履平地的,但那也是在我摔了好几年的跤后才明白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压岁钱
回屋换了摔得湿乱的衣服后,整理一番,看着时辰觉得也该去清心阁吃年饭领压岁钱了。
出门看到屋后一大片盛开的玉兰花,雪白雪白的花朵芳香阵阵。
虽然是去掌门师父那儿吃年饭,大过年的怎么着也不能空着手去,我挑了几枝半开半合,花态极好的玉兰,合枝折下,在屋里腾了个花瓶,捧着一瓶子花去了清心阁。
师伯师叔们都在,还多了一个未曾见过的白衣粉紫纹衣服的年轻女子,年岁略轻于师父,模样也是非常好看的,我估摸着这就是除我之外,太清门中另一雌性弟子,我的月清师叔。早就知月清师叔下山一年了,竟不知这年饭她还是要回来吃的。
我捧着花瓶一一行礼,到月清师叔那里,我适时的顿了顿。
掌门师父立即为我介绍道,“清音,这是月清师叔。”
“弟子清音,见过月清师叔。”
月清师叔点点头,转头对我掌门师父道,“这就是你收的徒儿”
掌门师父淡淡一笑,道是。
月清师叔看了我两眼,没再说啥。
阳清师叔咪咪笑的看着我捧的花瓶,抓了一把灰白的胡子,笑道,“丫头眼光不错,这花挑得好啊。”
我笑,嘿嘿两声,“徒儿看师父房里太过于简洁,又见这玉兰开得煞是好看,这才自作主张的折了几枝,送与师父当新年礼物。”
“果真还是女徒儿贴心,我那些个弟子竟没有一个有这点雅致情趣,这么懂事,这徒儿没白收,捧着也累,拿去放进你掌门师父的房里吧。”乾清师伯点点头,算是赞许。
我看掌门师父没异议,捧着花就放到了师父的屋子里。
再回来时,清心阁里主位上又多了一人。
我瘪瘪嘴,这满屋子的人中,竟然就他一个人是一袭白衣,雪白雪白这些日子没在明里上忤逆顶撞他,看来是对的
屋里饭菜已经上桌,其他师兄们都在外院凑桌子,师父让我跟他一起吃,只有我一个晚辈儿在这中院,年饭虽然很丰富,我却吃得浑不自在。
五师公老人家上位独坐,掌门左乾清师伯右,而师父的再左边却不是阳清师叔,而是月清师叔。
这序中生乱的座位,我也不晓得是怎么排的,反正排来排去,我都是对着上座的那一个,这样面对面一坐,于是我就更没有胃口了,压根就不提那些须发灰白的师伯师叔们一口一个师叔的叫来叫去,我这小心肝受到的打击别说有多大了。旷古迄今的惨绝人寰,勉强能形容我此刻的心情
本以为年饭吃了就完了,没想到还有个守岁。
品着香茗,嗑着瓜子,围着炉火坐了一圈儿,东聊西扯也不知道在说些啥。
反正我只是嗑着瓜子给他们的话题打节拍,偶尔朝炉子靠上座的地方扔上几个瓜子皮儿,一阵轻烟升起,我再恰当至极的挥一挥衣袖,不带回半点轻烟。
五师公老人家倒也没察觉,无事人般的品着茶,我索性连着嗑了一把瓜子皮儿,趁其他师伯师叔们聊得正欢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扔到炉子里。
好大一阵青烟升腾起来,我正偷着乐,要去挥挥衣袖,却见那浓烈的烟在中途着魔般的拐了个弯儿,霎时直奔向我。
我惊得嘴巴长得极大,被熏呛了个严严实实,眼泪哗啦啦直流。
抹着泪瞥到五师公朝我挑了挑秀气的眉头,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中计了。这厮不是没发现,只是等着用我的大招来反攻而已,这个大招,熏得我一大把辛酸泪啊,止都止不住
掌门师父看见我抹泪,掏了一块帕子递过来,我默默接过胡乱擦泪。
“这大过年的,丫头哭得这么伤心,莫不是想家了”阳清师叔道。
一屋子眼光齐刷刷打在我身上,我索性埋首帕子中,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你们呐,在山上太久,都忘了这过年的习俗了,来小清音,别哭了,师公可没忘记你的压岁钱”
众人恍然大悟,我低头掩面,恨不得立即变成老鼠,在地板打个洞,钻了下去。
正是托了我五师公的福,第二年起,我每年都收到了每个师伯师叔的压岁钱直至我下山止,一份不少,从未间断
掌门师父给的我压岁钱倒是很特别,他将他珍藏的太清剑法口诀书送予了我,书页有些发黄,却整洁依旧,很多口诀处还有标注,从墨迹看来应该是前不久才写上去的。
我一个感动又一个激动,毫无形象,四仰八叉的扑在了师父的怀里。
年后又五日不用练剑,我却自大年初一起就开始依口诀练剑。我一直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到达何处,刮风下雪,唯有这份坚持,始终如一。
春柳条条草青青,碧潭烟烟花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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