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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营里的人都知道这江先生脾气怪异,却是真的关心将士们,对他这性子也都习以为常。

江先生小心地将芦影放到软榻上,走到一边的净了净手,一面擦拭着一面朝外走去,掀开幕帘,“去打盆清水过来。”说完又走了进去。

看着躺在床榻上,沉沉睡着的女子,她这副恬静的模样,让他不禁微微一笑,在塌尾坐下,慢慢将她脚上的鞋子脱下,破掉的伤口似乎已经黏在了鞋上,原本睡得安稳的芦影,双眉拧起,喉间发出一声闷哼,身体也一阵哆嗦。

轻轻抬起她的脚,看着脚底已经湿透的白色袜子,这丫头不知道强撑了多久,整个脚心都是湿哒哒的,不知道是脓水儿,还是什么。

“江先生”幕帘外突然传来一声通报声,他伸手将一边的薄毯盖在他身上,转身朝着一边的药箱走去,朝着幕帘外轻轻开口,“进来吧。”

幕帘被掀开,方才的小兵端着一盆清水走了进来,放在了一边,伸着脖子偷偷瞅了一眼躺在榻上的人,真漂亮,这军营什么时候有这么漂亮的姑娘。

江先生看着那小兵的举动,冷哼一声,手里的瓷瓶啪地一声敲在桌子上,冷冷地飞过去一记眼刀。

那小兵身体一抖,扭过头朝着他咧开嘴笑了笑,“江先生,这姑娘真漂亮比我们村里的最漂亮的莲丫还美”

“好了,去外面守着。”江先生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嗤笑出声,这姑娘确实是难得的美人,那又是怎么出现在山里的呢,难不成真是那山中的精怪可若是精怪,又怎会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传言精怪吸食人类精气,这女子一副童真的模样,没有一点城府可言,怎么也不会是那山中的魑魅魍魉。实在想不出什么头绪,也便不去理会,他端着托盘,在芦影身边坐下,拿起剪刀将她脚上粘着皮肉的袜子剪开,露出那掩藏着的已经红透的肉,黄色的脓水站在袜子上。

他还从未见过有哪个女子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咬着牙坚持前行。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放缓下来,可依旧牵动了她的伤口,她睡梦中都微微缩着脚,发出浅浅的嘤咛。

深吸了一口气,抬手点在她腿上的穴位,让她的脚暂时失去知觉,这样也算是少受一点苦吧。可既便如此,依旧不敢直接将她脚上的袜子扯去,因为一个不小心就会让伤口造成二次伤害。当他将伤口清洗干净的时候,全身都紧绷起来,身上冒出汩汩的汗水。

将那些药粉小心地洒在她的脚上,那种刺痛还是引动了神经,让她双眉拧起来,牙齿咬着嘴唇,身体轻微地颤抖着,紧抓着衣襟的手骨节泛白。

江先生看着芦影被包成粽子一样的脚,低叹了一口气。净了手,拿起巾帕为她拭去额头上的汗珠。在塌边坐着看了一会儿,垂下眼眸,走了出去。

军营皆是男子,她这样一个女孩儿不可多待,等她好得差不多了,也就该送她离开了。

浪淘沙,音信无

军营里一片宁静,除了守兵,所有人都在紧张操练,布阵,摆形。颜辛朗在台上看着台下的人,拧着眉头若有所思,与蛮军的这一战不知道会持续多长时间,他们要的到底是什么呢大费周章地又是在天堑上寻路,又是小闹扰民。

低头摊开手边的地图,这这南疆的群山是宫蛮国与天朝的天然屏障,几百年来,互不干扰。可若是从天堑那边造出的局势来看,他们的准备为时已久,这宫蛮的人着实是蓄谋已久。为君者都想要一统天下,成为这世界的主宰,这宫蛮皇室实在是让人不可小觑。

“给你们说过多少次了,战场上不是杀人就是被杀,像你们这般地优柔寡断,早已丧失先机。”原本抱胸靠在一边的柱子上,看着那些士兵的彼此对战,却是越看越恼火。脚尖点地,人已冲进了那战群中,手中的长剑一挑,那些士兵握着的长矛,兵刃就哗啦啦纷纷坠落在地上。陆彦冷冷回头,看着呆愣一派颓然的兵士,口气冰冷完全没有平日的那般玩世不恭的模样,“连兵器都拿不稳,一旦开战,你们准备干什么洗干净了脖子,等着蛮军帮你们砍下来”

所有的兵士都有些木愣地看着他,在他们眼中,陆彦这个人最好说话,平日里也最能跟兄弟们打成一片,什么玩笑都是可以开的,今天的他却完全变了一个人,让他们看到了完全不一样的陆彦。

“都加紧训练,若是完不成我今天交代的任务,别怪我今晚上给你们加餐”陆彦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眼神中闪过一丝灼然的光,饶是迟钝的新兵也忍不住身体一抖,手里的兵器哐啷一声坠落在地上。霎时间,整个训练场变得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紧盯着他看,他全身也想风中飘零的树叶一般颤抖着。

“把你的兵器捡起来,”陆彦的眼神儿冷冷扫过去,那人慌忙弯腰将落在地上的刀拾了起来,直直地站着不敢有任何动作。

“加紧训练”陆彦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主观台上依旧在低头看地图的颜辛朗,提剑从人群中走了出去。

训练场外沿站着的小石踌躇地来回走动,面上双眉紧紧拧着,咬着嘴唇双手紧紧攥在一起。陆彦远远地就看到他那副焦急不知所措的模样,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快走了两步,在他身边站定,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样”

小石是陆彦派出去送信的,可如今

他回过头,脸上的表情纠结在一起,他慢慢从怀里摸出信,颤抖着递到了陆彦手里。陆彦脸上先是一喜,随即在看到上面的字迹时瞬间愣住,拧着眉看着眼前的人,“这怎么回事”

“这”小石垂着头一时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只是脸上依旧是难忍的懊悔,这件事这么重要,他怎么就没做好,这要怎么说。

“说话”陆彦伸手扯住他的衣襟,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压着声音生怕会惊动远远的主观台上的颜辛朗。

“我,我去了可是”小石小心地看了一眼陆彦,慌忙撇开脸,不去看他的眼睛,“可是夫人不在,就连那小屋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似乎从未出现过”

“是吗,”陆彦松开他,看着他的脸,不像是说谎的模样。他自是相信小石的,这小家伙从从军起就跟在陆彦身边,没有出过什么差错。可手里的信确实还是将军当初交给自己的那一封,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不可能”他抿着嘴角坚定地开口,“就是怕弄错,我沿着那条大河行了一路,也没有发现房舍的存在我在当初我们置办婚嫁物品的小镇也打听了,都说没有见过与夫人相符的女子。”

陆彦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信,又远远看了一眼主观台上的人,不知道要如何与颜辛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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